第9章 刚出生的渣滓
被送出门的时候，谷栗还有点蒙，被王污染的第一个人，听起来有点倒霉的厉害?
暂时除了背后似乎有点脆弱的翅膀，以及有时候会陷入莫名其妙的环境中，她还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谷栗晃着脚步朝等在不远处的利维走去，利维此时站在她刚才停驻的病房前，带着流动质地的章鱼脸上似乎有点严肃，跟里面的人说些什么。
利维意识到少女正在朝他走来，转身向她走来，手上还拿着点什么东西，蠕动着触手停在她面前，上下扫视了一下，似乎松了口气：“怎么进去了这么久，塞西尔没做奇怪的事吧？”
谷栗将目光从那扇重新闭合的门上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利维明显断了一根的触手上，下意识“嗯”了一声。
她可以确定，进去之前利维身上是没有这个伤势的，此时断裂腕肢上圆形的横截面收缩着，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红色，却没有一丝血液流出。
像是凭空消失的一样。
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利维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那根断腕收了回去，朝她展示了一下另一只触手上卷着的东西：“千万别告诉埃里克，我在你面前找塞西尔换东西了。”
他卷着一根颜色漆黑的树枝，说是树枝也不尽然，谷栗多看了它两眼，它才逐渐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这是一柄……剑？”
谷栗有些迟疑，她的眼睛要是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就是这把武器了，最初看见的模样居然一根模具怪异的树枝！
利维显得有些惊讶，他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脑袋，点点头：“我最顺手的武器就是骑士剑，只要时机到了，就会来兑换。”
一只宽大却不超过一米七的章鱼略微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骑士剑，谷栗却被这眼花缭乱的娴熟技巧闪了下眼睛，竟然从利维从容的模样中，品到了一丝帅气。
谷栗揉了揉眼睛，跟在利维身边往外走，路过那间房间的时候多看了一眼，塞西尔居然还兼职武器商人，不愧是她说的无所不能！
不过显然不是用普通货币就能买到东西的样子。
走在漆黑暗淡的街道上，只有天上的月光稍稍照亮了大地，给这座这座仿佛被遗忘的时间停滞在中世纪的城市，镀上了一层光华。
谷栗路过一排排黑洞洞的老旧房屋，总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的注视着，却又找不到源头，路边新长的苔藓踩起来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下意识放轻了步伐。
听到他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买一次，谷栗有些疑惑：“在这里武器损耗这么快吗？”
夜间的风更大了些，路边一反常态生长得十分枝繁叶茂的树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谷栗好像听到了密密麻麻的窃窃私语。
她倏然停下了脚步。
走在身边的大章鱼仿若未觉，扁平脑袋上密密麻麻的几十双眼睛转了转，浮现出凄凉，声音也逐渐融入了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因为我现在手变多了啊。”
谷栗看着利维说完这句话，所有的腕肢都伸展开来，身体最下方的口器中响起无数金属碰撞的声音，下一刻他的身形犹如吹气般膨胀起来。
大章鱼很快成长得超过了一栋楼的高度，失去了身为小动物的萌感，变得可怖起来，谷栗腰间同时捆上一只触手，眼前一花，就站在了利维头顶上，她看着四周挥舞着的无数触手，双眼满是震撼。
这是不是有点太酷了，目之所及全部都是挥舞着的巨大触手，以及其上卷住的无数泛着寒芒的刀剑。
她的目光穿越过无数触手，最终落在不远处枝叶间、屋檐下、小巷中无数蠢蠢欲动的黑影身上，将口中的称赞咽了回去，一种厌恶的居高临下的情绪从心头升起。
很快占据了她的整个脑袋，从身后有呼哧的风声传来，站在一栋楼那样高的利维头顶上的少女，天蓝色的眼睛注视着远处，澄澈的瞳孔边缘逐渐漫上黑影。
少女浅金色的发在黑夜中格外显眼，纤瘦的显而易见营养不了的脊背背后，生出了一对与她体型格外不符的巨大双翼。
谷栗又一次精神陷入了恍惚之中，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清楚的感受到背后因污染而生的双翼，那些藏在黑暗中的东西好讨厌。
不具备被眼睛优化的资格，一个个都丑的明明白白，还不断往自己的方向凑。
谷栗磨了磨牙。
她想要将他们撕碎。
站在章鱼头顶上显得格外渺小的少女下意识咧嘴，露出了两颗尖利的犬齿，身上的血液似乎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开始在体内不断翻涌。
谷栗纤细的手背原本是血管的位置，全部被鼓起巨大翻涌的包块，有东西想要从中破土而出。
她变得漆黑的双眸撇了眼手背，最终将目光落在已经开始单方面杀戮的利维身上，他是王的亲卫，即便受到严重污染也能保持人性。
无数双触手在空中优雅的挥舞着刀剑，每一次都会带走一只黑暗中不知名怪物的性命，巨大可怖的身体就像是一堵墙，严禁那些东西越过他离开这个街道。
谷栗沉默的看着几乎一边倒的局面，那些从黑暗中滋生的怪物们在利维面前就是初生的小兽，根本不是一合之敌，她的身体却逐渐紧绷起来。
她缓缓抬起手腕，将尖锐的虎牙对准鼓动着的手背狠狠咬下，同时扇动背后的双翼从利维身上飞离，她的动作不快但在异常清晰的视野下，特别稳的避开了所有攻击。
手臂上被咬破的伤口鲜红色的血喷涌而出，有的随着指尖滴落下去被黑暗中丑陋的怪物哄抢，更多的是被利维下意识仗着身体优势卷入手中。
这些总是在黑夜中降生的渣滓不强，但胜在数量众多，几乎像是苍蝇一样试图离开这里，去更远的地方寻找新鲜的的血肉。
“这些刚出生的渣滓，连低级种都称不上，小姐，请不要担心，我马上就将他们清理完毕……小姐！”
利维品尝到那前所未有的甘美血液，身形一震，差点以为自己让谷栗在保护下出了事，连忙睁开了头顶上的眼睛。
他看到了主动离去少女的状态，暗道不妙，谷栗表现的太正常了，他都忘了她已经被污染了，刚受到污染而保存理智的人类，在掌握彻底掌握力量之前，会有一段时间的混乱。
那时属于异种的思维将占据高峰！
不能再让她前进了，超过他的清理范围，毫无战斗经验的小姐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