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小太子
陆矜欢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嘴角带着苦涩之意，“公公觉得那日陛下把易真大人带到金銮殿，是不是做戏叫我看一看？”
张公公看出陆矜欢这会儿的愁苦，心中也有几分疼惜。
他抿了抿唇，似乎有话想和陆矜欢讲，不过过了许就，还是没有说出口。
张公公暗暗叹息一声，“娘娘为何一直纠结这件事呢，要是陛下真的将长公主算计了去，就算您知道了真相，又打算怎么做呢？”
他这样抛出问题，陆矜欢忽然就怔愣了。
皇帝要是真的对昭昭下手，她查清楚了，接下来又该做什么呢？
是啊，她又能做什么呢？
不管是她还是阿弟，还是昭昭，都在皇帝的手上讨生活。
一切都要依仗着皇帝，因为皇帝对她的欢喜，还有几分在意，她才能在这宫里有个名分。
可是正是因为这些，所以陆矜欢和昭昭，才会被皇帝一再地算计。
她成了萧奕祈手里最方便用的刀剑，他想要用的时候，她就必须的上。
所以因着这样，她的昭昭，只是喝了点安神药，这样短暂没有什么伤害的事情，好像算不得什么大事？
陆矜欢眼神是惊讶的，人的目光也显得有几分木楞。
张公公看她这副模样，心里终于放心了一些，了解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过来，这件事的关键所在。
便给陆矜欢沏了一盏茶，笑着道:“娘娘第一次做母亲，对长公主格外在意，所以才会慌了心神，很多事情都没有考虑清楚。”
“娘娘也需要知道一件事，您是陛下的美人，是天子的后妃，不是旁人。”
“您也要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陛下是男子，讲究一个颜面，如果娘娘一直抓着这件事不放，不管陛下是不是对长公主的事情动手了，到事情结束的时候，都会成为另外的样子，与娘娘而言，并不是有利之事。”
张公公本来还想和陆矜欢说得更仔细一些，不过她实在是不想再听这些让她痛苦的话语了。
陆矜欢只知道一件事，她确实做错了，不管她是继续查清楚易夫人是不是凶手，或者是查出来皇帝就是那个动手的真凶，那也无济于事。
她能做什么呢？让皇帝承诺再也不对昭昭动手吗？
还是说逼着皇帝亲口承诺，让昭昭平安顺遂，不许让他动昭昭分毫？
承诺是做不了真的，她平日里还常常欺骗皇帝，这其中真真假假，还是她哄着皇帝更有几分作用。
陆矜欢想通以后，她就不想听张公公一直告诉她，不要去惹怒皇帝，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那些话像是一遍又一遍地嘲讽她，她做得一切不过都是不自量力罢了。
陆矜欢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悲哀和无用，她这些弱点被别人生生地看在眼里，实在是可笑。
便直言对张公公说：“公公的用心，我都想通了，这话还是以后再说吧，多谢公公，是我之前多想了。”
也想错了。
张公公那些话被陆矜欢给打断了，他也没有办法再继续。
再者看着她脸上的神色，他也无法再说出口。
张公公心里又是叹息了一回，不过是因着自己也是一样，这世上有几人是好运道的，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得主，一切都要仰仗着别人。
张公公这些话自然不会和陆矜欢说，他反而想起了今日真正的目的，同她讲道：“娘娘，奴才这里还有一事，要同您说。”
“陛下那厢叮嘱奴才，说今儿该是您回复陛下话的日子了，等天色晚一些，您还要去一次金銮殿呢。”
张公公心里总觉得不安，本想离去，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娘娘和陛下好不容易和好了，这一回可不能让陛下再动怒了。”
陆矜欢木然地应承了下来，她当然要去，已然是一副认命的了模样。
等人离开后，她坐在靠窗的软榻上，望着外面的落叶，心里不知再想什么，也许什么都想了一遍，但是具体想出来个什么东西，无人知晓。
陆矜欢忽然起身，到偏殿里去看了下太子。
这小太子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见着她就笑呵呵的。
陆矜欢心里其实还是恼怒的，甚至盖过了她之前觉得那份不由自主的悲凉。
她看着小太子，伸手去摸着他的脸颊，“你怎么这么爱笑呢？”
“你才一岁罢了，等你大一些，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一直陪着小太子玩闹，陆矜欢等到天色暗沉下来，便起身去了金銮殿。
等她进去，没有看到平日里再批阅折子的皇帝，甚至宫人也没几个。
心里便觉得有些奇怪，她直接去了寝殿去看。
发现皇帝这会儿眉心紧蹙，正在整理他的腰带。
陆矜欢既然看到了就上前去帮皇帝。
皇帝好像发现了有人来，一转身便是摄人的凶狠和戾气。
陆矜欢被皇帝看得浑身一僵硬，只觉得现在他好声可怕。
不过皇帝见到是她，眼里的那些凶狠都消散了去，带着笑意，他轻声问道：“进来的时候怎的没人通传？”
陆矜欢看着皇帝还在弄腰带，便笑了笑，不过她的神情没有别扭，比之前好上了许多，带着几分可见的柔色，“陛下还是臣妾帮您吧。”
她抬手把萧奕祈手里的腰带拿了过来，而后环过皇帝的腰身，给他慢慢地弄好。
她的身子靠近皇帝的时候，他的身量很高，看上去好像正抱着她一般。
她身前也贴着皇帝的胸口，不过一瞬她就很快站远了一些。
就这样为皇帝弄着腰带，她的时而近时而远，若即若离。
她弄完之后，抬眸去看皇帝，眸子里满是柔情。
不过只是一瞬，又低头了下来，眼睛都带着很久不见的笑意。
“陛下怎得笨手笨脚的，臣妾这样一弄就给弄好了。”
她能感觉到皇帝这会儿眼神有些不同，变得晦暗不明，他那凉薄的唇，轻轻抿了抿，不过很快又松开了。
看着陆矜欢语气低沉，嗓音有些哑，“囡囡今日来，对朕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