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直白

  李婆子急忙赶了过去,看到陆矜欢这情形,便知道她状况不太好。
  立刻伸手给她诊脉,随后对屋里的几个丫鬟说道:“我之前备好的方子,就第三份,抓上药给煮了。”
  “另外还有我的诊箱也拿来,里面有银针。”
  三人应下,便分头行事。
  李婆子怕陆矜欢担心,便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夫人这是气急攻心所致,不过您回来的不算晚,便是动了胎气,老婆子也会施针替您保住孩子。”
  陆矜欢也知李婆子这是在安慰自己,她本就会医术,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她上马车后已经见了红,李婆子能不能保住这个孩子,也是难说。
  这个孩子此一遭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李婆子见陆矜欢这样,其实少不得要说她一顿。
  这女子有孕,本就该保持平和,为何突然牵引了情绪,影响了胎气。
  然而李婆子不敢和陆矜欢说这些话,她只能先安抚人,否则越发恐慌的话,到时候如何能用尽全力去保住这孩子。
  陆矜欢知道自己的情况,于是听从了李婆子的,她让喝什么她就喝什么。
  施针的时候,也是尽全力配合。
  一番折腾之后,李婆子抹去满头的大汗,她舒了一口气说道:“可以了,夫人放心,这孩子总算是保住了。”
  她一边收拾起东西,一边和陆矜欢叮嘱需要注意的事宜,“这些天夫人便不要随意动弹了,好好歇着,得把身子养好了方能走动。”
  陆矜欢喘着气,面上更是惨白如雪,嘴里满是汤药的苦涩。
  辛鸢这边递给她一杯清水,已然放温了,她就着喝下去。
  缓了缓,才开口说道:“多谢您,好在没事了,让你们忧心了一遭。”
  李婆子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夫人纵使是有再着急的事情,也不要动怒啊,这怒则伤心。”
  “这孩子在你腹中,与你血脉相连,自是会跟着受影响,其他都好说,就是你自己还没退热呢。”
  陆矜欢眼神黯淡,唇部干裂,她再喝了口清水润了润。
  想起了傅怀瑾今日和她说的话。
  心中又是一阵涌动,只能赶紧缓了缓气,让自己切莫要再想这些了。
  只要她一想到契书如今也不知是在何人手中,她便觉得情绪难以抑制。
  所以现在她的依靠就只剩这个孩子了,万万不能让孩子有事,不然到最后她只能落得一场空。
  什么谋划和未来,都会没有了。
  李婆子说她差不多都好了,她这才放心了许多。
  她也不敢继续去忧心契书的事情,只能安心将身子先养好。
  结果一闭上眼睛,就开始梦魇。
  这一觉堪称噩梦连连,全是从前的那些污糟的事情,从她没入教坊司后,到被人买去,又辗转到了傅家,一桩桩事情下来。
  就没有一个是让她不恐惧害怕的。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陆矜欢醒转过来时,抬眼就看到了萧奕祈在她床头坐着。
  只是望着皇帝的脸上,仿佛神色不太对劲,似乎在深思些什么事情,这让陆矜欢有些忐忑。
  皇帝察觉到她的动静,然后侧过身子来看她,“可还好些了?”
  陆矜欢嘴唇依旧发干,许是发热的缘故,缺水得紧,她直直地望着皇帝,“妾身渴了。”
  萧奕祈知道她定然是想要喝水,立即桌上给她倒水,拿到她的唇边。
  但是陆矜欢这样根本就喝不到水,差点没有呛着。
  萧奕祈没有伺候过人,只能按照她的指示,将人搀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动作生疏地一点点为她,还不忘给她顺顺气,害怕又把她弄呛着了。
  喝着李婆子煮好的药汤,陆矜欢口中满是苦涩的味道,她越喝越难受。
  眼里很快就盈满了泪水,看着皇帝默默不语。
  萧奕祈见她这个样子,便眉头拢起了小山,“你为何又这副模样了?”
  “怎的会哭成这样?”
  陆矜欢抽搭了几下,然后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擦了擦。
  这些情绪也不是由她控制,许是有了身子,方才差点连孩子都没有保住。
  加上出了契书的事情,如何能不叫她难受。
  但是皇帝表情不太好,一看就是不高兴了。
  她只能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叫自己不要再流泪了。
  然而她越这样,萧奕祈越发眉头紧皱,心里更是一阵烦躁之意。
  他闷在胸口这种莫名的情绪,一时半会人堵在那儿,叫他无法派出去。
  于是和陆矜欢说话时的语气也跟着不好了起来,“你便是这样让自己受委屈的?”
  “去了傅家一趟,他们又对你做了什么?下边的人已经和朕说了。”
  “你从傅府还没进宅子,就差点吓死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家是何人给你受气了?”
  受气?
  陆矜欢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件事,傅怀瑾说的每个字都是事实,怎么会是让她受气。
  就是她多年不曾知道真相,被人瞒着。
  傅怀瑾那一番真话,让她震耳欲聋。
  她一双如水的眸子迎上皇帝的眼神,满脸的楚楚可怜。
  她自是看出来皇帝这会儿的烦躁是因为什么,定然是出于对她的忧心。
  陆矜欢见此心里便有了计较,直接把自己心里想的告诉了皇帝,“妾身其实有一件事,想要陛下成全。”
  和皇帝在一起这么久了,这是陆矜欢头一次向他直接提要求。
  之前说那些事,都是求着的,或是旁敲侧击,没有这般直白过。
  正是因为如此,才叫萧奕祈感到意外。
  他皱着眉问道:“有何事,说来便是。”
  陆矜欢冷着脸,说道:“陛下许是不知道一件事,妾身跟着傅怀瑾去蜀地之前,还曾遇到过父亲的一个同僚,他是父亲的死对头,曾经将妾身从教坊司赎身,然后养在外面,做了几年的外室子。”
  “他对父亲怀恨在心,所以此举就是在侮辱妾身,好在那个时候妾身用给父亲孝期未过将其推拒过去了……”
  萧奕祈闻言脸色也跟着冷了几分,看不出他是对陆矜欢给他人做了外室子的缘故,在想她是不是那个人有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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