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3章 十岁的死者
胖儿子皱着眉毛，“怎么回事？”
来者气喘吁吁地说：“你......你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胖儿子的动作很快，已经迈开腿往兄弟来时的路走去了。谢瑜青挤过人群回到姚寅笙身边，“小姚同学，你在这里啊，我刚才从家属那里了解到好多消息啊，你要不要看看？”
姚寅笙拉起谢瑜青的手：“小青姐，刚才有人过来通风报信呢，老太太的家属已经要往回赶了，我们要不要跟上？”
谢瑜青一听还有更劲爆的消息，两眼立刻放光，“当然要啊！我们快走吧！”
老太太的家估计就在这附近，看来老太太还是个老当地人呢。报信人口中的家，就在医院不远处，是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小区，楼层不算高，大概只有十余层，但每户都有一个宽敞的阳台。
姚寅笙跟着这群穿着孝服的人来到这个小区，看到一栋大楼前拉上了警戒线，三辆警车停在附近，红蓝色的警灯闪烁着。跟刚才医院门口一样，现在这里也堆满了人，都是一些中老年人，眼睛都看着地上。姚寅笙注意到，这栋大楼门前盖着一块白色的裹尸布，从起伏的形状来看，躺在下面的尺寸很小，不像一个成人。警戒线旁边，一对夫妻哭得几乎快要昏过去，他们相互搀扶着，但是都跌坐在地上。他们身边围着七七八八的人，估计都是在安慰他们的吧。
看到白色孝服的人，尤其是老太太的胖儿子出现，跌坐在地上的男人猛然暴起，收起眼泪指着胖儿子说：“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儿子！”
谢瑜青张大嘴巴哇了一声，然后附在姚寅笙耳边说：“那对父母就是老太太一家的冤家，就是他们的儿子在小区里骑车撞倒老太太，害得老太太磕到脑袋的。”
这么说......姚寅笙再次看向那块小小的裹尸布，心里也只有无奈了。
另一边，老太太和小男孩的家人都快要打起来了，他们剑拔弩张，指责对方的不是。
“你！就是你抓着不放，一直把我们家往死里逼，现在你开心了吧？我们儿子的命抵你老妈子的命，你满意了吧？”
老太太的胖儿子明显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就像他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会把长勺扣在医院院长的脑袋上一样，现在胖儿子急促地呼吸，有点结巴地说道：“死......死了......死了好！死了好！这种不规矩的小孩死了好！要不是他在小区里骑车......我我我......我妈也不会死的那么惨！死了好！”
小男孩的父亲估计没想到胖儿子能如此冷血，他颤抖地指着胖儿子，“你......你们......你们小心遭报应！老太太的死我们开始是感到很内疚的，你们开出的条件我们都答应了，赔钱、丧葬费这些我们该出，我们没有怨言，我甚至带着我儿子在老太太棺材面前下跪磕头道歉了，可是你呢？你们还揪着不放！我孩子都被你们吓得不敢去学校了，现在他......现在这样，你们一家满意了吧？”
“那是他活该！”胖儿子企图用高音量来给自己壮胆，为了说服自己和其他人，他继续扯着嗓子控诉小男孩有多不守规矩，小男孩的父母又有多不负责任。
“什么样的父母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小孩，那天的监控录像你也看到了，那小子骑车的样子根本就不懂得减速，小小年纪就无视规矩寻求刺激，结果却要别人为他的冲动买单。你们的道歉，你们的眼泪，能让我妈复活吗？”
胖儿子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层次，但是从他逐渐泛白的嘴唇，因为干涩不停吞咽的喉咙还有飘忽不定的目光，姚寅笙看出了他的心虚，他其实也是害怕的，他不是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只是现在一切都失控了。胖儿子现在应该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发麻，他只好用狂怒和斥责来掩盖自己的心虚。小男孩的爸爸双手握拳，应该是很像给胖儿子来一拳的，但那个老太太有七个儿女，现在开枝散叶来比他们家的人多得多，人数上已经不占优势了。再看看自己的体型跟胖儿子的体型，一个瘦得像电线杆，一个像水桶，他就算打下去估计也不能胖儿子怎么样。
见自己无计可施，不能给儿子做什么，男人痛苦地朝天上怒号。这时候，要是狂风大作加上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可能比较应景。但是很可惜，今天的天气很好，好得不得了，湛蓝的天空有一排排鱼鳞一样的云朵，很适合野餐郊游。这样的天气，真讽刺啊。
阳光照在男人的脸上、泪水上，这几次怒号好像花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头慢慢失去支撑一样垂下来，双腿也像没有力气一样弯曲。他的爱人一直沉浸在悲痛中，只好让其他亲戚帮忙把他扶起来。重新站起来，男人看向胖儿子，他一字一句地对胖儿子说：“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说完，男人嗝的一声，昏过去了。
场面又混乱起来，男人被亲戚背在背上紧急送医去了，胖儿子的心虚在男人晕倒之后迅速放大，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和勇气指责别人了。当然，也没有人在乎他了，在无人在意的时刻，胖儿子已经被警察比较友好地“请”上车去了。正好，派出所也在附近，出警快收警也快。
人群渐渐散去，姚寅笙在四下寻找谢瑜青的身影，终于在一个警察身边，姚寅笙找到了谢瑜青。谢瑜青正着急地跟警察说着什么，姚寅笙看到她不停地做保证的手势，但是她身边的警察始终都是摇头拒绝的。
姚寅笙走到谢瑜青面前，“小青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谢瑜青没有说话，倒是那个警察先开口了，“你最近有点太活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