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惩罚本（50）
对玲美的印象一直都是那个时候，总是待在角落的位置，不喜欢与其他人交流的模样。
但是老师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学生。
乖巧的，懂事的，成绩也是非常好的那种。
若是性格也不错便罢了，可惜是个闷葫芦。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上的，真的是记不清了，尤记得那几个月中尤为的严重。
“我有阻止过的。”
这话在此时听来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感觉上更像是一个笑话。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这话的问题，村上柳一跳过这个话题之后，直接说到了最重要的那天。
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既然席沉能够提到这一点的话，说明也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可能真的是憋得太久了，村上柳一说的那叫一个酣畅。
当然这也就是欺负司机听不懂他们的语言，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那天我们中的一人掉了一个发卡，却在玲美的身上发现了，其实我们都知道，就玲美那样的人，根本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不过谁在乎呢。”
他们只是高兴与又找到一个可以欺负玲美的借口罢了。
以一个发卡开始，却以死亡而结束的。
“一开始的时候，真的只是想要小小教训她一下罢了，但是我们没有想到后面事情会闹得那么大。”
“我们当时都慌了。”
这话说的席沉直接一个白眼。
是啊，你们都慌了，慌得还有时间去处理尸体呢。
按照师父的说法，那尸体被处理的虽然粗糙，但也是一种干净的粗糙。
别的杀人犯分尸吧，也不过是一大块一大块的，狠了的不过是那场大家都知道的碎尸案，但都做到他们这般的细碎，骨头内脏，甚至指甲经脉，每一个都被拆的如此的零散。
医学生见了也得惊叹一句，他们解剖的话都没有这么细致。
但就是这群孩子却做出了如此残忍的事情。
“突然有人提议，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既然这样的话，我们直接将她藏起来就是了……”
只是玲美即便再瘦小，也快要变成一个成年人了，身形上也不会小到什么地方去的。
是谁提出了分尸的想法呢，不记得了。
“就是在那个时候，像是有人在我们耳边说了这话，让我们去做出这样的事情……”
等他们回神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惨不忍睹了。
而在他们做出那样残忍的行为的时候才发现，其实玲美并没有死，当时只是昏厥了，却在那样的折磨之下，再次清醒过来。
在最开始的时候，玲美还在求饶，还在惨叫，但后面就安静了下来，就那么看着他们，眼神中的光泽黯淡了下去。
村上柳一仍旧记得玲美最后的目光，嘲讽的笑意。
他们是想要停止的，在他们意识到这样做不对的时候，是想要停止的，但是现在停止将玲美送到医院的话，对方也不一定能够活下去的。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干脆是一不做二不休地全做了。
回去之后，村上柳一便吐了，吐得稀里哗啦，只要想起当时的画面，那种恐惧感就油然而生。
那几天，他甚至都不敢出门。
直到后来传出有人惨死的消息，当村上柳一从别的人那边了解到消息的时候，才发现就是之前那丢掉发卡的少女。
虽然其他人在奇怪，为什么会突然间以这么怪诞的方式死亡，但当时的村上柳一立刻明白了，这一定是来自玲美的报复。
村上柳一立刻找到了绯村真鹤，那时候的绯村真鹤因为恐惧生了一场大病。
两人不敢犹豫，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家的长辈们。
尽管长辈觉得他们简直就是在找死，甚至就该死，但也不可能真的将自家的孩子送进监狱吧。
不得已之下，只能够将两人都送走了。
这一送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们甚至不敢回来。
时间久了，有人已经忘记了，才会出现真鹤与柳一来到这里的情况。
村上柳一其实没有说那么多，但是大概的内容还是非常全面的。
而席沉对这些都不是很关心，唯一在意的就是村上柳一说自己不记得到底是谁提议的分尸的了，就好像是大家同时想到这一点的一般。
甚至中间还出现过恍惚的情况。
这就有一种假设，当时他们那些人或许确实没有想过做那样的事情，又或者说并没有打算做的那般的过分。
但可能是被什么控制了，又或者是受到了什么影响。
“你记得玲美有一个红色的笔记本吗？”席沉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一直在注意校服玲美。
明显看到，在自己说出笔记本的时候，对方抬了一下眉毛。
“红色笔记本……对，是有的，那个时候，她恨护着那个本子。”村上柳一回忆了一下，确实有那么一个东西存在的。
“你们有做什么吗。”
“我们当时给扔了。”
既然玲美那么护着的话，那当然是他们关注的目标啊，所以当时他们就直接将那个本子给扔掉了。
校服玲美听到了村上柳一的声音，那种不悦席沉能够明显感觉到。
“没有看里面的内容？”
内容？
村上柳一回忆了一下后说道：“看过一些，都是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我们又不喜欢那东西，所以便直接给扔了的。”
“那是玲美第一次跟我们争吵，之前都默默承受。”
也是他们印象中，玲美唯一一次的发怒。
“班主任呢……就是那个……”席沉描述了一下之前在幻境中见到的那个庞大身躯的人。
除了玲美与当时相关的人员之外，村上柳一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想起来，片刻之后才说道：“你说的那个人，我完全没有印象，应该是没有这个人存在吧。”
即便谎言被戳穿，校服玲美也没有觉得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你问这个人，是这人做了什么吗？与玲美有关？”村上柳一似乎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啊、
“没有关系。”
没有纠缠这个问题，说了那么多，村上柳一又道：“我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你呢，你究竟是做什么的，究竟是想要找我做什么，总不能就是为了了解当年的事情吧。”
于是席沉直接开门见山道：“心脏。”
“什么？”
“当年玲美的心脏，你们究竟是扔到什么地方了？”
“玲美的心脏……我们……”
当时那般的慌乱之下，究竟是谁带走了那颗心脏呢？
为什么这个时候想不起来了。
“最好想一想啊，她在找自己的心脏呢，若是找不到的话，可是要去找你们的。”
这话说的村上柳一抖了两下之后，便努力回忆当时那东西究竟是被谁带走了。
“不对，当时我们没有一个人是拿着心脏的。
可能是在抛尸的时候便被人带走了？
村上柳一也不是很肯定。
“我想想，你让我想想。”村上柳一感觉到自己与席沉交流的时候已经平复下来的心跳再次加速了起来。
那蔓延的恐惧感让他无所适从。
“是了，是了，我想起来了。”
几番回忆之下，村上柳一还真的想到了一件事。
“当时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模样我记不得了，只记得当时她穿着校服，应该是个女孩子才对，我看到她鬼鬼祟祟的，在那之前，心脏还是在的，那之后便消失了，所以就算是有人拿了的话，也应该是她才对。”
“是谁呢。”
对啊，是谁呢，当时在场的人就那么多，他们彼此之间是朋友，应该都认识的才对。
那天在场的人，村上柳一都能够回忆起来，也记得他们的模样，为什么只有这个人始终是想不明白的呢。
是谁呢？
回忆中，那个人似乎在慢慢转过身来。
就像此时身边的人一般，缓缓转身看来，空洞的眼神像是蕴含了深渊。
所有的话语都被扼制在了喉咙里面，怎么都发不出来。
那张恐怖的脸距离自己实在是太近了。
近到能够嗅到她身上血腥的味道。
窒息的感觉传来。
伸出的手勾着前面的椅背，试图在寻求帮助。
但是前面的人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快看看我！
快救救我！
颤抖的手，终于是无力的滚落。
从那边长时间没有声音传过来之后，席沉便知道，白裙玲美此时已经找上了对方。
或者早就找上了对方，但是就是想要在最后给他希望的时候，再亲手破灭这样的希望罢了。
白裙玲美出现的时候，身上的裙子已经染成了红色，那红色许久都未曾褪色，好似在用这样猩红的颜色明确她的心情一般。
司机慢慢停车，看了眼表单：“先生你好，您的消费是九十，请问您要怎么付款呢。”
然而后面没有声音传来。
司机不明所以回头看去，对上一双瞪得凸出来的双眼，凄惨的叫声从司机的口中发出，随后是司机连滚带爬跑出车子的模样。
人山人海，却依旧无法退却的寒冷。
火车站啊。
村上柳一却永远到不了他人生的终点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