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惩罚本(41)

  可能是真鹤这动静着实是太大了,惊动了进入洗手间的柳一。
  探出脑袋的柳一看了眼外面的情况后,视线落在了井和身上:“幸田,这又是你的朋友?你小子不声不响的,倒是交了不少的朋友啊。”
  狗屁朋友!
  真鹤指尖颤抖着,指着井和,又指着自己,总之这动作来来回回好几次,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但是那惨白的脸色看着可一点都不好。
  “不是,你怎么回事,这么害怕做什么?”柳一走到了真鹤的身边,眼神中还带着询问,真鹤的胆子虽然不是特别的大,但也不至于这么的小吧,不就是交了一个朋友,至于吗。
  真鹤的身体都在发抖,话语堵在喉咙中,有些话想要说出来却又说不出来。
  他说不出来的话,席沉就直接帮他说明了:“哦,井和不是人。”
  “这样啊,不是人而已……个鬼啊!”柳一顺着席沉的话说了下去的时候才意识到席沉这是说了什么。
  “对啊,就是鬼。”席沉说得如此的理所当然,弄得井和都有几分不好意思了,你这感觉就好像在介绍自家的阿猫阿狗啊,只是物种不同的感觉,不用这么震惊。
  篱落落与师弟在一边站着,表情已经有几分麻木了。
  他们算是看出来,席沉这个人的话,是有几分不正常的,你不能够跟一个不正常的人说一些正常的话。
  所以他们也就默认井和没有危险了,当然也是因为在井和的身上,他们确实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存在。
  席沉说得如此的理所当然,就连表情都是如此的淡然,再看看另外两个人好像也没有多余的变化的时候。
  真鹤与柳一是面面相觑,这一瞬间他们以为,是不是他们才是不正常的那个,面对这种事情未免有几分太大惊小怪了?
  才有鬼啊!
  那可是鬼啊,你们要不要这么淡定啊!
  “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现在才来震惊是不是有点太迟了。”席沉偏偏在这个时候又追加了一句。
  真鹤下意识就反驳道:“我们什么时候一起生活过……”
  像是意识到什么的真鹤瞪大了双眼,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那模样可算不上好看:“你是说他一直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在席沉点头的时候,真鹤估计都快晕过去了。
  就算是这样的话,席沉好像觉得还不够,走到了那个一直紧锁的衣柜面前,之前被打开了,后来又被关上的,看了眼井和之后,井和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看着面色发白的柳一还有几乎快要晕过去的席沉,说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挺好的啊。”席沉说完这话之后,便已经打开了柜门,而后对着真鹤与柳一说道,“我说的一起生活指的是这个,要过来打一声招呼吗?”
  篱落落与师弟觉得自己一定是犯贱了,所以才会好奇地过来看一看这里面究竟是有些什么。
  看到了之后,那种窒息的感觉特别的上头。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惊吓已经足够了,以至于这两人看到衣柜中的尸体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太多的反应。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哦,原来我们一直跟一具尸体在生活啊。
  打击太多,两人的表情已经麻木了,此刻的心理承受能力简直蹭蹭往上涨。
  所以在这种时候,有席沉这样的舍友的话,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因为他有各种的办法让你对面前这些恐怖的事情降低恐惧感。
  等师父与师兄他们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群人待在宿舍内大眼瞪小眼的模样。
  “不是,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师父看到这场景之后都愣了。
  房间内的人或者鬼都在这个时候看向了刚刚出现的两人。
  这两人的姿态特别的狼狈。
  雨水只是一方面,他们身上沾染的更多是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色的物质,那东西沾染在身上之后,就算是雨水都没有办法冲刷掉。
  “师父,师兄,你们没事吧。”篱落落与师弟两人立刻上前将两人搀扶着坐下之后,立刻将他们分开之后遭遇的事情同这两人说了。
  而一边的柳一与真鹤一脸的麻木,被动地接受着这粉碎三观的事情。
  其实他们也是不太愿意相信的,哪怕有井和这样一个例子在的时候,他们依旧是有几分不相信的。
  对此的做法,席沉非常的简单干脆,让黑猫开口的同时,将这两个人带到宿舍楼外面转了一圈之后,现在这两人是不相信也要相信了。
  原本还想要利用他们做些什么,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席沉也是没有料到会变成目前的状况。
  “你们聊,我出去一下。”席沉拿起自己的手机走出了门外。
  那师徒四人的话,应该有不少的话要去交流,这是专业人士的事情,他就不进去参与了,最后知道结果就是了。
  走到走廊外的席沉看着外面的雨幕。
  从进入到宿舍楼之后,便没有再听到鬼婴的声音,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周围埋伏着他们。
  周围的雨水没有消失,探进雨幕中的手,已经完全看不清踪迹,再收回来的时候,那上面似乎都沾染了血腥的味道。
  手机此时就在他的手中。
  他想到的是之前在宿管那边看到的报纸。
  想到的是上面记录的那个电话。
  不过之前的话一直都没有时间去打,现在的话,倒是有很多空余的时间了。
  于是席沉在这个时候拨打了那个电话。
  第一遍的时候没有人接听。
  但是席沉没有放弃,继续打了第二遍,依旧是没有人接听的。
  仿佛这个号码已经没有人使用了。
  但是席沉没有放弃,继续打出了第三遍。
  这一次的声音响了很久。
  久到席沉还以为这次也会挂断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
  对面传来的是一道略带疲惫的声音:“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你好,您是玲美的母亲吗?”
  席沉的开门见山令对面的女人都愣了一下。
  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是的,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玲美以前小学的同学,不过很久之前便转走了,最近刚回来了,打算找以前的朋友聚一下,好不容易找到这个电话的,我能够跟玲美聊一下吗。”这谎话当真是信手拈来,都不带任何犹豫的。
  对面的声音再次沉寂了下来。
  如果不是手机依旧显示通话中的话,还以为对方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许久之后,对面传来空洞麻木的声音,却能够听得出来在这声音之下压抑的痛苦。
  “抱歉,玲美的话,不能够跟你通话了。”
  席沉立刻说道:“啊,是我这边打扰到您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向您道歉。”
  “并不是,你并没有说出任何冒犯的话,是玲美出了一点事情,所以没有办法赴约了。”对面的人还在压抑着痛苦。
  “是这样啊,如果您需要什么帮助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非常乐意提供帮助的。”席沉说的如此诚恳,“当年玲美真的帮助了我很多,所以我真的很想跟她见一面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如果是我的请求太过唐突的话,我很抱歉。”
  终于对面的哭声再也抑制不住了,除了哭声之外,没有与他交流的声音。
  片刻之后像是有什么人过来了,在安慰着女人,听声音的话,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吧,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妻子一般。
  随后哭声慢慢远去,随后消失,再接通的时候,对面已经换了一个人:“抱歉,我妻子的情绪有几分太激动了,让你见笑了。”
  “不会,是我打扰了,说错了话,才如此的,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然而对面的男人在沉默片刻后轻叹一声:“不,并不是你的问题,你们在说玲美的事情吧。”
  “嗯,是的,我想要邀请她来参加我的同学聚会。”席沉又说了一遍。
  “如果是这样的要求,是真的没有办法。”
  “为什么?”
  “玲美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席沉适当地表现出了自己的震惊。
  “死了,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同学聚会的话,她是没有办法去了。”男人轻叹。
  这次沉默的变成了席沉。
  在对方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席沉才开口说道:“这样啊,请您节哀顺变,不过我能够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她的身体明明看着就是非常健康的啊。”
  “是健康的啊,如果能够一直这么长大的话就好了……”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的声音也变得有几分哽咽了。
  他不是不痛苦吧,只是这痛苦无法宣泄出来,这个家的话,还需要他的照顾。
  “如果是有冤屈的话,可以跟我说的,我这边也有一些朋友,或许是可以帮忙的。”哪里有什么朋友,不过是随口胡诌罢了。
  但是对面的男人或许是压抑太久了,一直都没有倾诉的对象。
  面对自己的妻子的时候,更多是安慰,而不敢表达自己的情绪,生怕说错一个字的话,就会引起妻子情绪上的崩溃。
  现在却有一个人愿意倾听,当然最重要的是,席沉是故意带上了一种催眠的语调,这种语调会让对方更加容易放下心中的防备,说出自己的想法。
  “就在二十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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