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天神

  在冬日的雷鸣之下,两阵骑兵以惊人的速度相互靠近。
  一场壮丽而充满紧张的冲突即将爆发。就像利刃切过黄油,或是浪花毫无犹豫地冲击礁石,这将是一场充满火花的碰撞。
  然而,即使面临这种拼死的决心,李捷的头脑仍然清醒。他知道不能盲目地迎向这场冲突。在处罗部大军中,冲进的突厥地主老财弩失毕利温如同旋风一般狂暴。他抱着马脖子,耳畔是呼啸的狂风,如同死神的声音。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李捷向身边的盛问剑大喊:“小白脸,把我的回答拿过去!”盛问剑的骑术远比李捷精湛,他以一种几乎超乎常人的方式,在狂奔中轻松地抓住了李捷的包袱。
  打开包袱,里面露出一大包红彤彤的鞭炮。这些鞭炮是他们在袭击吐蕃营地时剩下的。在鞭炮的另一端,一条毛线编织的平安结在狂风中飘扬。他们默默地对视一眼,盛问剑双手摸出燃香,心中估算着与突厥大军的距离。处罗突厥人因为李捷的百骑突然冲杀而来,没有做好准备。盛问剑冷眼看待这一切,甚至可以看到迎面突厥人惊恐的脸庞。当他们距离突厥大军只有十步之遥时,面对处罗突厥人森森铁枪的枪尖,盛问剑拔出燃香,投出了冒着青烟的鞭炮。紧接着,他们紧张地夹紧马匹。鞭炮炸响,即使对于经过训练的战马来说,这也是一种惊吓。突厥人的战马更是没见过这种场面,惊恐之下纷纷受惊抬头。
  然而,在李捷和盛问剑充满期望的目光中,对面的突厥人满眼惊奇。鞭炮在空中翻滚一圈后,竟然直直地弹了回来,正正好好落在李捷的马下。
  “我靠,不会吧?”李捷刚刚来得及惊叫一声,马尾巴后面的鞭炮已经发挥出巨大的威力。在噼里啪啦的红光中,一切陷入了混乱。在冲锋的骁果骑兵队中,一名百骑战马的骑兵突然扬起马蹄,整个冲击的势头被遏制住了。与此同时,那些突厥战马由于没有见过鞭炮,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整个马群毫无预警地开始向两侧逃窜,惊恐的气氛在马群中迅速蔓延。突厥的骑手们也因为惊慌而无法顾及到战马,瞬时间,马匹互相撞击,骑手间也发生了人撞人的情况。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整个骑阵有一半的士兵开始崩溃,他们像被抛出去一样,被牵连进了突厥的大军之中。
  李捷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他的战略目的几乎就要达成。但是,一串毛衣平安节的出现让他重新找回了希望。因为毛衣平安节的牵连,两三千响的大地红鞭炮正正好好的挂在了马尾巴后面。在盛问剑和刀疤刘的惊叫声中,李捷随着惊马冲进了突厥的大军中,他抱着马脖子大声尖叫,身边尽是刀枪剑戟和突厥人的吼声。他心中悲催地想着,这次恐怕是英勇送上门来就义了。如果被突厥人砍成八块,史书上该如何记载他的死呢?某年某月某日,朔王李捷带着一百名骑兵奋勇抵抗突厥入侵,中途遭遇雷火乱窜,朔王的马匹受惊,他被地震震死?
  或许后人会为他的离奇死因绞尽脑汁,甚至拍出一部电视剧吧。然而这些想法在乱斗中都是徒劳的。李捷悲催地哀嚎一声,他还有许多钱没有花完,他的三个媳妇和那个刁蛮任性的长孙织都还是处女呢!他不想死!抱着马脖子,李捷在突厥骑兵的围攻下继续逃窜。然而在突厥骑兵眼中,却是另一幅景象。天空中黑压压的冬雷滚滚,一匹犹如来自地狱的雷火邪马拖着骇人的雷光狂奔而来。偶尔的闪电让人们看到马上骑士那张面无表情的金属脸庞,带着绝顶的杀意恶狠狠地横扑了过来。夜色中能见度本来就低,突厥人中不少人还因为缺乏维生素患有夜盲症。所以尽管李捷在逃窜中尽量避开突厥骑兵的围攻,但还是有不少骑兵受到了他的攻击。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捷开始感到体力不支。然而他并没有放弃希望。他从心底涌起一股勇气,开始寻找出路。
  突然间,他看到了一道曙光。那是一道来自东方日出的曙光!他心中暗自欢喜,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瞄准那道光亮的方向,拼尽全力向前冲去。身后留下的是一片混乱的战场和死伤累累的突厥骑兵。当他终于冲出重围时,忍不住仰天长啸:“我李捷又回来了!”在夜色的掩护下,突厥军队举着火把,他们的骑兵数量如蚁群般庞大。然而,一个如同幽灵般的影子划破了这份安静,那是李捷,他骑着他的宝马,犹如一把利剑,刺破了突厥的军阵。
  这名大唐的勇士,他手中的剑光在夜色中闪烁,每一次挥舞都像是在切割黄油一般,轻松地将突厥的骑兵分开。那些高大的突厥人在他的面前,如同被割倒的麦穗,一排排地向后倒去。而他身后的那些突厥贵人,看着这位大唐的勇士,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敬畏。这个弩是毕利温,他一直在这场混乱中寻找生存的机会。他是一个在和平环境中长大的突厥人,从未见过这样的血腥和混乱。
  当他看到李捷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他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场景,但他身后的那些突厥军队却像潮水一样涌来。他终于找到了一线生机,那是处罗部首领呼图忽失温。
  他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看着呼图忽失温,心中的恐惧稍微缓解了一些。然而,就在他即将松一口气的时候,一个巨大的冲击几乎将他从马背上掀下来。那是李捷的宝马,那匹马的冲击力几乎将弩失毕利温的马掀翻。弩失毕利温的脑袋在那一刻仿佛要炸开了一样,他抱着马脖子,只觉得世界都在旋转。
  而李捷,他看着这个突厥老财主,心中的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他抽出了袖子里的短火枪,对准了弩失毕利温的脑袋。砰的一声巨响,火光在黑暗中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弩失毕利温的脑袋在火光的映照下炸开了花,血浆和脑浆喷得到处都是。周围的突厥贵人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攻击方式。李捷轻松地拍了拍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冷静。他知道,这是他生存下去的唯一方式。他看着那些突厥人手中的大刀片子,他知道他们都是潜在的威胁。然而,他并不害怕。因为他有勇气面对任何困难和挑战。混身厚皮家的彪悍头人,他很想走上前去说一句:“人已经还给你们了,能不能放我走?”然而,面对那位能够一抬手就让大部分族群首领脑袋炸飞的“绝世天神”,他感觉自己的膀胱都膨胀了几分。近距离的爆头效果实在是震撼人心,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惨状,呼图忽失温摇晃了一下自己壮实的身体,竟然在李捷的警惕中翻身下马,跪在马前高声呼喊着突厥语:“踏雷天神饶命啊!”
  “踏雷天神!”看到首领已经跪下,一众封建迷信的贵族也如梦初醒般纷纷跪下,口中高声唱颂着。贵族们都跪下了,小兵们怎敢不跪?多米诺骨牌一般一圈又一圈地跪倒在整个突厥军阵圈外,没有一个骑在马上。“踏雷天神!踏雷天神!”难听的突厥语震得嗡嗡作响,看着一大群黑乎乎的突厥人全都跪在自己身前,李捷也是傻了,他听不懂突厥语,一动都不敢动,心里悲催地直想着:“老子怎么不和我大哥学学呢?难怪李承乾这么痴迷于突厥文化,好歹也能知道自己咋挂的吧!老天,不带这么玩人的!!!”听不懂突厥语的李捷仰天比了个炸天的中指。
  车辚辚,马萧萧,黑夜中,庞大的人马走在初雪的草原上,数不尽的牛羊也跟在其后。一个个勒勒车在夜幕中仿佛巨大的怪物,到处都能听到游牧民寒冷的哈气声还有惊醒孩童哇哇的哭声。“尼玛,学好一门外语原来如此重要啊。”摇头晃脑骑在马上,李捷还在感叹个不停,跟他并驾齐驱着的是小脸冻得红彤彤的裴莹,这丫头认真的给他包扎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捷手心的皮让冰冷的铁枪粘下去了一块,大冷天儿的也感觉不到疼。
  跟在他身边行进着的还有多罗、土伦两个部落的整个部落牧民。土伦部落的领袖在药格罗心惊胆寒地搬运着弩失毕利温的尸体,这个庞大的身躯象征着土伦部的失败。当这个消息传回部落,甚至那些支持叛乱的长老都立即表明了他们的忠诚,向着大唐的方向欢呼雀跃。在李捷的命令下,全族向唐长城关隘和怀化方向聚集。多罗部落的规模其实比土伦部落小得多,他们的族长呼图忽失温出身杂胡,一直依赖土伦部的庇护。弩失毕利温的掌控力下降,使得呼图忽失温带领的人马增多。然而,李捷的出现犹如天神下凡,吓得他们魂飞魄散。多罗部落的五千多人跪在地下,任由李捷带领一百多人将弩失毕利温的庞大尸体搬走。当土伦部开始向长城内迁移时,多罗部不仅集合了所有族民跟随,甚至还把两个铁勒特使的脑袋献了上来。
  原本轻装北上的李捷,在返回时带领了近十万的牧民。裴莹为他擦拭血污后,又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丝绸缎裹在伤口上。然而,李捷对毛线过敏,赶紧撤回手,冻得通红的脸显得有些悲催。裴莹因为两天前因自己的毛线结引发的事故而羞愧地低下了头。此时,前军侦查的药格罗满面敬佩地骑马返回,报告说已经到达怀化长城。
  李捷用望远镜远远望去,看到大批游牧民靠近而变得混乱的长城关隘,终于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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