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长久的欺骗
“是谁诅咒的你？”
萧织淼对摩度身上的诅咒充满了好奇。
能在摩度身上发动咒术的，一定是比他还要强的，这不只是能力，还要有特定的身份压制。
黎银说他曾是一个接近神明的盗贼，那向他施加诅咒的，一定是身份在他之上的。
诅咒这种东西，有些邪乎，但核心还是离不开咒术。
不过比正常的咒术更加的缠人，解咒比较麻烦。
摩度垂着头，并不打算开口。
萧织淼这个咒印能控制他的肢体动作，却控制不了他思维，他不想开口，她也逼迫不了。
他倒也不是不想和她说，单纯就是被她拿捏住了，有些气闷。
看他这副模样，萧织淼眉头微微一挑。
他这是在闹小脾气呢。
他这么在乎自己外貌，之前说他丑，他就会生气，就像是踩中尾巴的猫一样炸毛，可见自尊心很强，现在被她压制住了，有些脾气很正常。
萧织淼手指卷着胸前的一缕长发，双腿交叠，“你不说，那我就自己查了。”
换作过去，对于这种有脾气的，她可以慢慢调教脾气，就像是玄野一样，但现在她的能力不允许她慢慢来。
摩度刚刚也说了，她不可能一直控制他，诅咒类咒术最基本的效果，就是吞噬掉其他咒印，让其他咒印无法在被施咒者什么停留，需要一些特定的物品或者方法才能解咒。
她得知道这是什么咒印，这才好给他解开。
不然等他身上的诅咒吞噬了她的咒印，她就没办法控制摩度了。
她摊开手掌，绯色的咒印图案从手心浮现，与此同时，摩度心口也浮现出了相同的咒印。
以他心口咒印为中心，荆棘般的脉络向着周身蔓延开来。
摩度感觉身上如同蚂蚁细密啃咬般，有点疼痛，但也不算难忍。
只是比起体表的疼痛，那股仿若钻到灵魂中的感觉，才是让他最难受的。
“你在做什么？！”摩度眼前开始出现虚影，他双手撑在地上，甩了甩脑袋，抬头看向萧织淼。
“不说了，搜查你身上的诅咒。”萧织淼语气冷淡道。
“别搜了！”
荆棘藤蔓在他身上不断蔓延着，绯红魔力在他周身萦绕着，比起身上的诅咒，这种灵魂被缠住束缚，让他更加的心惊。
这个女巫，明明才刚进到深渊没几天，魔力根本没解锁多少，就已经拥有这么强的能力了？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绯红荆棘顺着他灵魂往上攀爬的感觉，荆棘渐渐织成一个牢笼将他困在其中。
带着窒息般的沉闷。
萧织淼紧闭着双眸，眉头轻蹙，她不比摩度好多少。
需要控制着咒印小心翼翼的摸索着他身上的诅咒，要引出诅咒的咒印，又不能将其激活。
一根红色的半透明丝线连接在二人中间，半晌，丝线轻轻颤了颤，萧织淼手用力一握，睁开了眼睛。
她将视线放在紧握着的拳头上，缓缓摊开手心。
那是一个金色的咒印，上面却萦绕着淡淡的绯色。
这就是从摩度身上探索出来的，诅咒咒印。
咒印是陌生的，气息却并不陌生，她能认出这是塞塔维斯的咒印，但实施者却不是祂。
这咒印上面的魔力气息，明显还是神明时期的她，也就是塞西亚所拥有的。
神明的圣魔力是不能形成诅咒的，但她可以。
看到这个咒印，萧织淼脑海中出现了一段记忆碎片。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塞塔维斯在她面前蹲下，手中浮现出一个金色的咒印。
“塞西亚，现在你就是神域的行刑者，降下天罚，让他们知道犯错的后果，只有将他们困在牢笼中，尝遍苦楚，才不敢再犯。”
塞塔维斯的声音如同钟鸣，在她脑中久久回响。
祂的语气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她看着记忆中的祂，明明祂充满神性，身上散发着圣洁的微光，宫殿也那般的耀眼，却觉得透骨的冷。
祂对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带着审判。
记忆又被激活了冰山一角——
在很长一段时期，她都是塞塔维斯身边的行刑者，是祂手中最好的一把刀。
神明对世间降下审判，巩固着祂们的统治和信仰，但从祂们手中而出的惩罚，不过是圣光为火，或是圣剑斩首，顷刻间就能结束性命。
这和人间审判犯人的手段没有太大的区别，痛苦结束得太快，无法建立长久的威信。
祂们想要受罚之人，在经受痛苦折磨后也不能死去，这不仅是立威，让受罚之人恐惧，还是归拢信仰的手段。
所以，塞塔维斯想到了她。
一个拥有神血和魅魔血统的神明，还是一个天生的女巫。
没有比她更好的行刑者，经她之手的惩罚，无法死去，就是无止境的折磨。
塞塔维斯会创造好各种诅咒的咒印，让她使用出来，因为只有她的魔力诅咒才会生效。
女巫之神从此成了卡隆大陆令人畏惧的存在，从一开始，女巫之神就已经是半个邪神了。
她后来创造的许多咒印，都是塞塔维斯给她打的基础为灵感。
塞塔维斯一直跟她说，让她不要再使用属于魅魔和从母亲那里继承而来的魔力，让她的魔力完全转化成圣魔力。
可她作为祂的行刑者，使用的那些诅咒咒术，本身就是需要圣魔力和暗魔力混合的绯红魔力。
只要她用绯红魔力对受罚者使用诅咒咒印，她就永远无法真的转化成圣魔力，成为一个血统纯正的神明。
塞塔维斯清楚这一切，但还是对她循循善诱，祂是故意这样做的。
塞塔维斯给她以行刑者的名义，替祂行正义之事，但一切骂名和黑锅，都是由她，以及卡隆大陆所有女巫来背负。
看到脑中的几个记忆片段，萧织淼这才明白，后来的她彻底沦为邪神，并不只是因为女巫被审判之事。
塞塔维斯对她长久的欺骗，让她成为一个无情的刽子手，积累着人们对女巫的厌恶和恐惧，导致了后面发生的女巫审判，成为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直到女巫审判，她才幡然醒悟，塞塔维斯一直在欺骗她，利用她。
她这个邪神，是塞塔维斯培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