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鹿窟山
第421章鹿窟山
如今神教十大法王已定，青魇法王是位老法王，在其失踪之后，神教便是又重新提拔了当时还年轻，初入道台的夏青菁取代了其位置封为青蛇法王。
自他归教之后，陈百山有意让其重回法王之位，平衡二十四世家法王在主教的势力，不过此间博弈与算计，青魇法王已然是疲惫不堪。
在赤鬼岭的十余万年，已经将他的心性磨灭的十分平和了，便是天塌下来，老法王都能古波不惊。
叶藏瞧着的他的神态，静如止水。
元神归窍之后，真人法身重新焕发，不过这十余万载的岁月，可是瞒不过天地。
如今青魇法王寿元满打满算，不过只余下上千年了，想要再进一步，只得步入羽化，争夺天意了。
“老了难免怀旧，想去入道之地瞧瞧，不知我那些后代子孙如今过的如何。”青魇法王白首却是一副青年的模样，不过双目中的老态龙钟已然藏不住了。
“弟子听令。”叶藏思索几踌，也没作询问，当即应了下来。
……
翌日清晨，叶藏与青魇法王御空而出，后者浩瀚如天幕般的法力托着叶藏，呼吸便是数万丈开外。
脚下地脉山川在极速的倒退，两人只得从葬仙海而出，向正南方向遁飞了数十万里远。
那是一处山清水秀，宁静至远的地方。
细雾朦胧，鹿窟山则是蛰伏在薄雾之内，宛若泼墨山水画一般美不胜收。
山涧小路静谧且悠远，千岩路转，蜿蜒崎岖。
倒不是阵法禁制，但寻常不熟路的凡人若是误进此地，怕是要在这儿绕上好一阵子。
青魇法王落在山涧小路，两人这般踱步朝深处而去。法王神色微沉，目光如炬的环顾四周。
十余万载的沧海桑田，在凡国之内，又不知改朝换了多少代了。自从他失踪后，鹿窟山逐渐开始没落，直至现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入道者从这里走出了。
依山而建的零零散散的上百户人家，还有不少祠堂和建筑，依稀可以得见鹿窟山曾经的风光。
“咦，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迎面走来一个骑牛的小孩，大约七八岁左右，得见法王和叶藏正踱步走着，吐出了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略显惊讶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祖辈是谁？”青魇法王眼神瞧去，伏手问道。
骑牛小孩觉得眼前这白首的青年男子有些古怪，哪里有一见面就打听别人祖宗的事情。
他皱着眉头，骑着青牛一路冲回了村子里面，连吼带叫。
不一会，便是有兴冲冲的，一大批村民提着家伙走了出来。
以往也有曾有不少旅人误入鹿窟山深处，若是心思纯良之辈倒还好，但凡有点坏心思，大抵都被这些五大三粗，身材壮硕的村民给乱棍敲死了。
叶藏法眼朝着鹿窟山地脉深处瞧去，那里有一条灵脉。
已经奄奄一息，黯淡无光的灵脉，依稀有福泽灵力升腾，对于修士来说，或许不够看，但对于寻常凡人，这里显然是圣地一般的存在了，日夜受灵精气滋养，延年益寿百年不成问题。
“与世隔绝太久，鹿窟山已经和修行界脱节了。”叶藏随口说着。
“我失踪之后，族内定是会劳神费力的寻我踪迹，再者当初的主教地世家争锋激烈，鹿窟山能稳坐二十四世家，多是因为我的缘故，如今有此等情况，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内……”青魇法王眼神微沉，望着那些提着家伙朝他们走来的村民，自顾自的开口道。
能入主教二十四世家，多半是宗族内有了不世出的天才，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十余万载前的鹿窟山如此，青蛇法王夏青菁的宗族，亦是如此。
浩瀚的法力微微荡漾而出，青魇法王带着叶藏踱步在村落内。
村民们惊恐万分，提着家伙准备朝叶藏和法王而来，却是被无形的法力幕帘给隔开，不得近身十丈之内，这些太史家族的后人脸上表情惊惧的瞧着青魇法王。
“这是什么妖法！”
“外乡异人，来我族地作甚。”
“快，快去通知族老！”
周遭此起彼伏的响起村民们的惊呼声，青魇法王自是没有伤他们，这些人皆是当时鹿窟山，他那些族兄弟的后人，虽然不知已经隔了多少代了。
他只得带着叶藏，自顾自的朝村落深处而去。
半柱香后，两人在一处爬满青苔的祠堂前停了下来，万载岁月下，依旧没有腐蚀掉这建筑小堂。
这座祠堂周遭长满了杂草和古树，显然很久未打扫了。
“倒是还在。”青魇法王负手走了进去，叶藏紧随其后。
院子内有一座小道场，不过已然遍布岁月的痕迹。
迈过道场，则是有一座分殿和主殿，亦是东倒西歪，墙角旮旯处结满了蜘蛛网。
推开主殿的房门，内部空荡荡的，潮湿腐败的气味扑鼻而来。
青魇法王停住身形，随手扇了扇，雄浑的法力连带着将主殿内的灰尘和古朴的气息一并卷了出去。
地面上，则是露出了一片四象方位的道场样式。
“一处禁制地，和魔君传承羽化心经道书的禁制有异曲同工之妙。”叶藏眼神微凝的瞧着。
思踌之际，只见青魇法王动手了。
他连连摄出几道浩瀚的法力，手中法印变换不停，只得半柱香后，脚下的四象阵纹图案冉冉生辉，逐渐迸发耀光，一阵雾气升腾，朦胧之中，飞舞的神通道文纵横而出，竟是在雾气之上，编纂成一部道书。
上乘的家族传承道书的禁制之法，解法复杂且繁琐，一旦走错一步，便是会引动杀阵。
“此乃我鹿窟山的镇族神通，只得历任族长才可习得，我来此其一缘由便是为了取回这本道书，与其埋没在此，不如送回授业殿内……”青魇法王神色微沉的说着。
“前辈既是回来了，鹿窟山振兴有望，重回二十四世家，只得朝夕。”叶藏随口说着。
“那是后人之事，也是我找你来的缘由。”
说着，青魇法王已然摄出一枚灵简，将这些在半空雾气内飞舞的道文一并摄入其中。
转而，竟是毫不在意的丢给了叶藏。后者有些意外，急忙双手稳稳的接过。
“法王，您这是何意？”叶藏随即问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先不提这鹿窟山的传承神通法能如何，但如此轻易的将镇族神通交给他人，大抵有要事要找上门了。
“我倒是想起来，你将老夫从赤鬼岭给救了出来，我还未曾许你报酬，这神通你若瞧得上，便习修了吧。”青魇法王眯着眼睛，略带笑意的说着。
叶藏则是默然不语，随即拱手朝着青魇法王行礼。
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这位老法王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定是有其他事情要叶藏帮踌，叶藏大抵能猜到个一知半解了。
正说着，殿外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传来。
叶藏法眼瞧去，一行数百人，兴势冲冲的朝这里跑来，手里提着各种农具家伙。
为首的那老人，佝偻着身子，拄着一柄拐杖。
叶藏瞧他的根骨年龄，竟是有三百年之久了，凡人决计无法活上这么久，那老头是个入道者，不过仅仅是通脉之境，竟然能寿至三百载，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不过，他大抵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自己已经入道了，在灵地待了足够久的时间，神脉浊气会自行而通，延年益寿。
“外乡妖人，滚出我家族地！”
“族老，便是这二人闯了进来。”
“他们倒是好运，没有迷失在山涧外的小路。”
“方才那人不知用了妖法，我等都近身他们不得。”
数百人乌泱泱堵在门口，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那为首的族老，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一团了。
艰难的睁开浑浊的双目，朝青魇法王瞧去。
只得数息之后，陡然他瞳孔一缩，颤颤巍巍的跪倒了下来。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村民顿时惊掉了下巴。
“老，老祖宗……”族老抬起颤抖的手，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
“你认得我？”青魇法王眉头一挑，意外道。这老者充其量三百来岁，怎么会认得十万余载前的青魇法王呢。
“我在族地的灵卷中，看见过祖宗的画像。”族老颤颤巍巍的从破旧的乾坤袋中，摄出一枚灵卷。
那里面记载着青魇法王失踪后的踪迹线索。
鹿窟山动用全族之力，在天冥洲各处寻觅青魇法王，然还是无疾而终。
当时的赤鬼岭刚刚衍化而出，鬼姥正与妙音真人争夺肉身，别说叶藏了，那等情况下，阮溪风去了赤鬼岭，下场也多半会和两位真人一般无二。
在场众人听言，心头的震惊不亚于天塌来了。
很难令他们接受，眼前这位白首男子，竟是鹿窟山十余万年前的祖宗。
鹿窟山祖上出过所谓凡尘人眼中的‘仙人’，此事他们也是知晓的，不过毕竟岁月太过久远了，这些凡人又如何能辨明真假在，只是当个平日闲谈的玩笑话罢了，没想到竟是真的。
直到青魇法王展露神通后，这些鹿窟山的后人这才彻底的相信族老之言。
只见青魇法王覆手背后，微微施展真人的法相天地之能。
霎时间，法身逐渐膨胀变大，如同撑起这片天地的巨人一般，直通云霄而去，压迫感极强，浑厚的法力撕裂了重重流云，大天简直要塌下来了一般。
这场面，可是吓了一众鹿窟山的太史后人，有些人甚至当场吓的昏厥了过去。
倒是那些年龄尚小的孩子，满目惊奇的瞧着。
“窟窟山三百一十二人，拜见太史老祖！”
族老领着如今尚存的三百多人，郑重的在主殿内朝青魇法王顶礼膜拜。
“行了行了，起身吧。”青魇法王摆手说着，随即瞧着这些鹿窟山后人瞧去，沉声说着：“鹿窟山传承不能断代，我此番来此，便是要择几名弟子，修行入道。”
闻言，众人当即为之一怔，随后连忙将自己的小孩唤了进来。
“老祖宗，我家这孩子天生聪慧，定是个求仙问道的好苗子！”
“根骨黯淡，不宜修行。”青魇法王只是瞧了一眼，便摇头道。、
“祖宗，你看看我家这孩子如何！”有农妇小心翼翼的问道。
“神魄孱弱，修不得。”青魇法王又道。
这鹿窟山将近百余名小孩都被推了出来，青魇法王足足挑了半个时辰，也没找出一个根骨神脉俱佳的修行苗子，他脸色有些难堪的摇了摇头。
鹿窟山的后人们看着老祖宗的神色，自家脸色亦是有些尴尬。
鹿窟山本就不是什么传承世家，出了一个青魇法王太史朋，大抵耗光了家族的气运了，之后这些年内，弟子天赋都平平无奇，要不然也不会这般轻易的就没落了。
“老祖宗稍等，还有几名孩子没来……”族老声音沙哑的说着。
青魇法王眉头微皱，默然的点了点头。
大抵半柱香后，族老又是带来了几位小孩，年龄都在七八岁左右，这个年龄段，根骨基本就定型了，到了十六岁根骨长成之后，即可观摩观想图，筑灵修行了。
这几人中，倒是有一小孩面熟，是之前在外头骑青牛的那男孩，容貌清秀，眨着明亮的眼睛，瞧着叶藏和青魇法王。
叶藏法眼洞穿而去，略有所思的挑眉。
“你，过来！”
青魇法王指着那骑青牛的小孩，目光如炬的说着，显然他也发现了这小孩的根骨和神脉品质。
“弟子太史衍，拜见过老祖宗。”骑牛小孩一怔，随即略显激动的走去，丝毫没有露怯的说着。
“可要随我去修行？”青魇法王循声问道。
“弟子想！”太史衍毫不犹豫的说着。
“好好好。”青魇法王点头。
除此之外，叶藏则将目光瞧向了另外的几个小孩，其中有一对兄妹两人的根骨和神脉引起了叶藏的注意。
得见叶藏瞧来，妹妹怯生生的躲在哥哥后面，显然很紧张。
叶藏正欲说些什么。
青魇法王直接一摆手，将那兄妹二人给用法力带到跟前，凝神道。
“你二人日后便跟着这位师父修行，快跪下磕头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