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另有黑手

  就是韩时宴说的这回事。</P>
  顾甚微的手指在那杯盏的边缘画了个圈儿,这是一只通体雪白的杯盏,上头画着水墨寒江孤舟独钓。</P>
  韩时宴那只杯盏则是通体漆黑,一眼看去群山林立白雪皑皑,若是合在一块儿,那便是一副完整的画。</P>
  “韩敬彦很着急结案,给我阿爹同王珅翻案。齐王认罪书上将所有一切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那封认罪书于我而言十分有利,按理说我应该才是三个人当中最急切的钉死这一切的人。”</P>
  顾甚微说着自己心中的疑惑,“可是韩敬彦比我还要心急。”</P>
  若换做是旁人,肯定会觉得她这个人十分的矫情。</P>
  明明她费尽千辛万苦,做了那么多事情,就是为了还她阿爹一个清白,就是为了翻案来的。</P>
  如今她所希望的一切全都要实现了,她却嫌主审官太心急了。</P>
  可是她知道,韩时宴能够理解她的想法。</P>
  她要的是清白没错,可不是虚假的清白。</P>
  果不其然,韩时宴并未露出任何惊讶之色,“我知道你想要的是真相,而现在有人要杀死齐王掩盖真相。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们目前所知晓真相是假的。”</P>
  韩时宴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补充解释道,“也有可能只有部分是真的。”</P>
  至少断械案是齐王所为无疑,在这次谋逆中他们已经见识过那批“失踪的军械”了。</P>
  “部分是真的么……”顾甚微喃喃自语道。</P>
  韩时宴没有继续说什么,却是拿起了桌上的笔。</P>
  他们离开汴京太久,这书房里的文房四宝没怎么动用过,砚台里墨都已经干了。</P>
  韩时宴想着,随手研起了墨,不一会儿的功夫,顾甚微便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墨香味儿,同她手中的桂花酒酿混合在一起,味道特别得十分清脑。</P>
  她伸长了脖子朝着韩时宴的笔下看了过去,却见他在纸上快速的默写起了齐王的那封认罪书。</P>
  他的笔锋锐利,每一个字都锋利得像是尖刀一般,十分符合顾甚微对他这个人的看法。</P>
  “就看了那么几眼,你就可以全部默写下来了么?”</P>
  顾甚微瞧着啧啧称奇,“虽然都是字,但如果是武功秘籍,那我瞅一眼就能记住。如果是四书五经……除非打开我的脑子,用刻刀刻上去,不然我是一万个记不住的。”</P>
  韩时宴用笔如飞,他记性上佳,那张纸上所有的字如今都刻在了他的脑子里,如果需要的话,他甚至可以照葫芦画瓢,写出一张同齐王所书一模一样的认罪书来。</P>
  “能记住四书五经的人很多,国子学里随便抓一个人便会,可像顾亲事武功这般厉害的,却是少有。”</P>
  顾甚微闻言愉悦地翘起了下巴。</P>
  谁不喜欢听夸奖的话啊,尤其是从狗嘴里吐出来的象牙,可是相当让人稀罕。</P>
  “你就是将我夸成了一朵花儿,那我该怀疑韩敬彦,还是怀疑他”,顾甚微坐着无趣,将手中的杯盏放了下来,绕着那张巨大的桌案绕起圈子来。</P>
  她蹙着眉头,仔细思考着,一时之间这屋子静悄悄地,只剩下韩时宴偶尔挪动纸张的声音。</P>
  韩时宴手上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那整篇的认罪书全都誊写完毕。</P>
  “玉珠!”</P>
  “玉珠!”</P>
  顾甚微同韩时宴齐声喊道,二人对视了一眼,眼中先是欣喜之色,随即心情又都变得沉重了起来。</P>
  顾甚微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方才将我从进入汴京开始,一直到今日所查到的所有内容全都梳理了一遍,发现其实我们还有很多问题没有答案。”</P>
  “不光是没有答案,而且犯了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P>
  “那就是我一直都认为飞雀案当中,那个盗走国玺的人同刺杀官家的人,乃是同一个人。”</P>
  “同样,因为马红英先前潜伏在飞雀组织当中,又是她将那一锭金子给了褚良辰引出了税银案。因为我知晓顾家在漕运上有大问题,那税银失踪案也发生在运河上,所以便直接将这个案子也归在了同一个幕后之人身上。”</P>
  他们认为税银案是断械案同一人所为,一来是认为有兵器就想军饷,那人有完全的动机。</P>
  二来便是棉锦这个将两个案子联系到了一块的重要中间人,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那个人是马红英。“</P>
  金子是从棉锦那里流出来的,他们就认定了是齐王拿了那些税银。事实上这一块根本就没有仔细调查过。</P>
  “同理,我们也因为国玺变成了飞雀,这个飞雀同飞雀面具高手都是飞雀,所以认定抢走国玺的人是齐王。当然了,这一点到现在,我依旧认为是齐王干的。”</P>
  “毕竟麻雀这个象征太过明显了。”</P>
  “可是行刺的人呢?指使李畅行刺的人,当真就是齐王吗?”</P>
  韩时宴站起身来,将那认罪书递在了顾甚微面前,“顾亲事想我所想。”</P>
  “这张认罪书,齐王直接担下了所有的罪名。”</P>
  “可是你看,他在其中根本就没有提到过袁惑。不光是如此,这一回谋逆的人当中,也没有袁惑。”</P>
  “袁惑当日惊马受伤,才有了王珅当值被害。这次惊马一定不是偶然的,而是因为王珅撞见了李畅烧纸而导致的。认罪书中没有提任何一句,王珅同袁惑的事情。”</P>
  “也没有交代他是用什么办法来让李畅听命于他的,更没有说他是怎么在狱中害死王珅的。”</P>
  “换句话说,他交代得太过于笼统了,像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一般。如果他只是一笔带过也就罢了,明明这份认罪书篇幅不短,但是他只是说是他指使李畅行刺。”</P>
  韩时宴没有继续说下去。</P>
  更耐人寻味的是,做了那么久父母官,审过不少案子的韩敬彦,却是一句都没有问过这些细节。</P>
  甚至是在他们刚刚在樊楼给他看过那颗水仙珠子的情况下。</P>
  顾甚微深吸了一口气,她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强压下了自己心头的激动。</P>
  “我们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飞雀案另外有蹊跷,现在这些推测也都是揣测而已,是因为我们觉得齐王同韩敬彦都有古怪,所以才有了这么大胆的想法。”</P>
  “可即便这个想法是错误的。至少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那就是有人想要齐王掩盖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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