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死蛊(二)

  池府内。
  池掌门听见下人来报,说元清元女侠来了,有些吃惊,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姨夫好。”元清勾唇一笑,却尽显娇小之态。
  姨夫?他和元离基本就算仇家了,怎么还有亲?
  但到底是混迹江湖多年的人了,怎会对一个女娃娃计较,仍旧面不改色。
  “清儿啊,怎么想起来这里玩了?”池掌门高声朗笑,一脸欢迎之态,粗大的手掌还拍了拍元清的肩膀,将她一个弱女子拍得晃了两晃。
  “前一段在城外和表哥相遇,今日长街再遇,表哥请我来家中小坐。”元清将责任全部推给池云畅。
  池云畅慢一步进门,站在元清的身后,听到她的话,失笑一声,怪会断章取义的。但还是冲池掌门点了点头,先稳住池掌门要紧。
  池掌门也压下心中疑惑,道:“原来是这样,我定让人备下好菜,不如清儿你先去院中小坐片刻,等菜好了我叫你。”
  元清知道他是先支开她,单独问池云畅缘由,也不做阻拦,识趣答应了下来。
  待元清一走,池掌门回到厅堂,坐在太师椅上,一副威严之派。
  “怎么回事?”
  池云畅老实答道,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只不过隐藏了生死蛊的事情,改口说是元清死缠烂打,反正他老爹一定不会去问元清。
  池掌门沉默了一阵,道:
  “元清此次前来,不直接登门拜访,而是在长街上拦住你的去路,目的就是让人知道她来到我们这里,若她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首当其中地脱不了干系。
  “元清现在来渝州,恐怕是她父亲元离知道些什么了,不过正好,那老匹夫把唯一的独女放在我们跟前,我们也不难挟制住他了。我刚才摸了摸她的身骨,身段僵硬,不适合习武,对你到构不成什么威胁。
  “只是没想到啊,鬼灯画也再觊觎炀帝的宝藏,还在渝州作乱。”
  池掌门摆了摆手,向内室走去,“你跟我来。”
  推开沉重的门,二人进入了这个昏暗而神秘的密室。一股陈旧的气味扑面而来,弥漫在空气中,似乎记录着岁月的流转和无数人的足迹。
  密室的墙壁由古老的石块构成,粗糙而厚实,仿佛经历了无数年的洗礼和抚摸。墙壁上有痕迹、剥落的壁画和斑驳的色彩,似乎是一段久远的历史,无声地讲述着过去的故事。
  房间里的光线稀少而昏暗,只有微弱的灯光透过窗户的狭缝洒下,勉强照亮一小片空间。这微弱的光芒好像被密室的阴暗所吞噬,使得整个空间笼罩在一层神秘的氛围中。
  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尘封的物品,散发出岁月的气息。古旧的家具破旧而摇摆不稳,仿佛随时都可能崩塌。墙角的蜘蛛网密布,蜘蛛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幽灵般的存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闷和压抑感,似乎时间在这里变得缓慢而沉重。你能感受到墙壁传来的微弱冰凉,仿佛这个空间与外界隔绝,形成一种封闭的孤岛。
  池府密室池云畅不是第一次进,可池掌门却从当中暗格拿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木盒。
  “老爹,这是?”
  “你此去观月堡便将这个东西带给你的祖母。”池掌门将盒子放在桌上,几下机关按动,盒子“嘭”一下的开了。
  金碧辉煌之色不断的向外溢出,与那破烂的木可形成极大的反差,甚至连密室的其他宝物也被照耀的失了几分颜色。
  全部掀开,豁然是一枚玉玺。
  这枚玉玺呈现出一种庄严而华美的气质,在它的每一处细节都流露出无尽的历史底蕴。它由上等的和田玉雕成,雪白的玉质光滑细腻,仿佛蕴含着天地间的清新气息。
  玉玺的形状宛如一个厚重的方印,边缘刻有复杂的纹饰和凹凸的图案。每一条纹路都显示出巧夺天工的雕刻技艺,线条流畅而精致,给人以一种高贵和神秘感。
  在玉玺的正面,刻有君主的印纹,是九龙螭纹,池云畅一下子想起了汜水渠,原来那是炀帝的石宫。纹样深深地镶嵌在玉质之中,凸起而明亮,给人以独特而威严的感觉。
  除了正面的印文外,玉玺的背面也装饰着精美的纹样。纹饰之间巧妙地融合,犹如艺术品般展现着雕刻师的智慧和技艺。
  玉玺的触感光滑而温润,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感受。它透露出一种神秘而庄严的氛围,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和统治者的威严。
  “这是前朝炀帝的传国玉玺,当朝皇室寻找它几十载,却不想被你母亲陪嫁带了过来。”池掌门放好玉玺,扭身朝一幅仕女图走去,轻抚画角,望向画中人,眉眼尽是柔情。
  池云畅抬眼望去,画中人正是他的母亲任浮娘。
  “传闻这枚玉玺可以打开炀帝的无尽宝藏之门,是多少人毕生所求。你娘曾经跟我说过,这枚玉玺的来历只有你祖母知道。如今皇室日益壮大,谋害多少江湖人士,这枚玉玺也是他们一直以来所寻找之物。
  “若我们太华派可以得到这炀帝的宝藏,何愁无振兴之日?”池掌门朗笑道,“你此次观月之行,便要寻得炀帝的藏宝图,届时通过这枚玉玺打开藏宝的大门。”
  “‘南海之滨,炀帝秘宝’,倒正好对应上了,听闻靠近南海的滑县,出现了藏宝图,你便先到滑县去调查一下,元离恐怕已经知晓什么了,切记要小心行事。必要时杀掉元清,以绝后患。”
  池云畅停顿了一会儿,眉间有些清冷,却又是恣意,扶手抱道:“是。”
  从密室出来,池云畅来到后院找到元清。
  见少年抱着剑过来,面色阴晴不定,她就知道定是池掌门让他去找藏宝图了。
  “元姑娘,不日我将动身前往观月堡。”池云畅并不想带个累赘上路,还未言,被元清打断。
  “表哥何须这么生分,我也听说观月堡的老太太,也就是你祖母,不日就将迎来七十大寿,我也理应前去祝贺,不如同表哥一道。”
  其实算亲属远近,元清同观月堡的亲比他还要近些,至阳派的二姑娘,也就是元离的妹妹,元清的姑姑,嫁给了观月堡堡主,理应前去祝贺。
  “嗯。”以他的能力,护一个小姑娘不死还是没有问题的,等找到蛊王,将这蛊解了,从此相忘于江湖。
  渝州的夜晚总是显得湿冷,孤寂的月亮挂在天边,不知是为谁而伤心。
  今夜必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
  池云畅拎着岁春归,上了屋顶,对着月亮豪饮,又看向元清的客房,不知再想些什么。
  元清歇在客房,进入梦乡时嘴角还挂着一抹弧度,似是微笑又似是讥讽。
  池掌门再次在密室枯坐了一夜,对着任浮娘的画像,喃喃道:“炀帝的石宫开了,怕是你当初嫁过来也是为了这个。”
  他捂脸,清泪两行,声音哽咽。
  “明知你是算计,我却依然想向你讨一颗真心,真是痴傻。”
  “希望云畅不会如我一般。”只余叹息声。
  ……
  所在渝州的这几天,池掌门大大小小的又为元清置办了许多东西,也带着她尝遍了渝州大小酒楼,让人瞧见,直有种嫁女儿的感觉。
  池云畅陪着在旁看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也没见他爹对他这样。
  风和日丽的一大早。
  池掌门亲自将元清送出了城门,泪洒当场,像是嫁女一般,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儿子。
  池云畅一阵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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