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给伯母准备的礼物
深夜的庭院中。
慕汐颜负手而立，寒风吹起她凌乱的青丝，娇躯一动不动，像是尊雕塑。
青青躲在不远处，颇有些担忧的看过来。
最近陛下不知道怎么了，每天都要独自在庭院里站到深夜，时不时还会传来声声叹息。
哪怕是刚登基的时候，天下动荡，反贼群起，也没见陛下有这般愁眉苦脸的模样。
她手持着一封信，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陛下，上京城帝夫来信，信上说近些日来司马家族又有些不安分，天狼卫一支百人精锐小队在皇宫离奇失踪，乱象频发，您的那位替身，怕是镇不住多久了！”
“所以，帝夫想要您尽快回京，主持大局！”
话音落下，庭院内久久无声。
谁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慕汐颜终于转过身来，她金色的眸子黯淡无光，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瞬间苍老十岁。
“通知下去，备一份聘礼，择日去苏府……提亲！”
……
苏家府邸。
即便已是深夜，家主房子里依旧亮着油灯。
苏雪梅端坐在桌前，正捧着一册兵法细细研读。
别看她生的五大三粗，又是一介武夫，但尤其酷爱读书，像兵法、谋略、思想等等都有所涉猎。
她深知，有时候脑子要比拳头更好用。
“娘亲，你睡了么？”
门外传来少年轻柔的声音。
苏雪梅先是一愣，随即大喜，道：“泉儿，快快进来，娘亲还没有休息呢！”
门被推开，少年穿着一身宽松的青色长袍走了进来。
那精致绝色的容颜，让屋内瞬间亮堂起来。
“不知泉儿这么晚了，来找娘亲所为何事？”苏雪梅笑呵呵的问道，一双眼睛直勾勾的上下打量，尤其是落在下方那明显的凸起部位，更是馋的连咽几口唾沫。
自己的泉儿，可是出落的越来越楚楚动人了！
“娘亲，我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知您！”
苏泉犹犹豫豫的说道。
“有什么事情，泉儿尽管说！”
“娘亲，泉儿遇到了决心厮守终生的女人，她过几天就要上门来提亲，此事事关孩儿的终生和幸福，还望娘亲能够成全！”苏泉鼓起勇气说道。
“什么？”
苏雪梅眼眸瞪得滚圆，浓眉倒竖，流露出浓浓的煞气，手中的手册被她揉成粉碎：“你是说有别的女人想要上门提亲？”
“是的！”
顶着滔天怒意，苏泉咬紧牙关，继续说道：“俗话说女大当婚，男大当嫁，孩儿即将年满十八，这个年纪放在其他人家，怕是孩子都有好几窝了！”
听到这里，苏雪梅渐渐调整好了失态的模样，只是眼眸里的杀气变得愈发浓郁。
她重新坐回凳子上，冷然道：“不知泉儿嘴里所言，是谁家的姑娘？”
“是上官刺史的一位远方亲戚！”苏泉毫无隐瞒。
“上官家？”苏雪梅声音中透着几分玩味：“就算上官老狗的女儿，都配不上我家泉儿，更别提区区一位远方亲戚，这桩婚事，娘亲不同意！”
“娘亲，孩儿不在乎什么权势与名利，孩儿只想嫁给心爱之人，孩儿已经与她私定终身，还望娘亲能够原谅孩儿任性一次！”苏泉声音中带上了哀求的意味。
“私定终身？”
苏雪梅脸色狂变。
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少年面前，抓住其右臂，撩起袖子，见那枚“守精砂”依旧妖艳如初，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苏泉的第一次被培养和孕育了将近十八年，只能由她来亲身夺走。
若是真被不知哪窜出来的野女人坏了身子，哪怕是将苏泉和那女人大卸八块，也难平她的心头之恨。
不过即便如此，也给她敲响了警钟。
苏雪梅眼眸微眯，杀意狰狞，淡淡道：“既然泉儿执意如此，那娘亲就给她一个机会，带她来家里坐坐，娘倒要好好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女人，能将泉儿迷成这样！”
她心中打好了算盘。
只要那个野女人真敢来，那就别想着离开了。
她要将一切敢于觊觎苏泉的女人全部杀光，泉儿只能做自己的奴隶！
“太好了！”
苏泉欢呼雀跃，就好像真是没心没肺的模样。
等从房子里出来。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眼眸里的温情和喜悦散去，转而变成了无尽的冷厉，以及一声狞笑。
……
三日之后。
是慕汐颜敲定上门提亲的日子。
这天一大早，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苏泉端着一份刚煲好的汤汁走进了上官府邸。
府邸内张灯结彩，佣人们忙前忙后，一副喜气洋洋的场景。
“慕姐姐，这是我今天刚煲好的三鲜汤，你快趁热尝尝吧！”苏泉温柔的将碗端到少女面前，俨然就是一副贤夫良父的模样。
“味道好鲜呀，小泉你还会做饭呐！”
慕汐颜停下手中的事情，浅唱一口，有些讶然的说道。
“之前是不会，但是我可以学呀，娘亲总是尝说，要想抓住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女人的胃！”苏泉双手托腮坐在对面，脸上挂着浅浅笑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过来。
恍惚之间，慕汐颜生出了一种错觉。
少年是她温柔贤惠的夫君，若是能一直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一辈子，那似乎也不错？
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掐灭。
她身上肩负了太多东西，又如何能……
慕汐颜俏脸浮现出一抹忧伤，喝汤的速度慢了下来，想到即将要展开的计谋，就觉得手中瓷碗重逾千斤。
这里面装的不仅是一碗汤，更是少年对自己浓浓的爱啊！
就在这时，婢女青青推门走进来。
她先是客气的冲苏泉点头致意，然后说道：“大小姐，聘礼已经准备妥当，可以挑个吉时启程了！”
“还有就是，您要的这件东西！”
青青将一枚瓷瓶交给了慕汐颜。
少女俏脸很明显有一瞬间不自然的抽搐，她沉默了片刻，还是站了起来，声音沉重道：“小泉，这是我给伯母准备的一份小礼物！”
“这是什么？”
苏泉有些好奇的端详着，他轻轻摇了摇，能听到液体晃动的声音。
“此物是西域传来的贡酒！”
“酒？就这么点吗？”
“此酒不是直接喝的，而是要加入寻常酒水中，只需要一滴，便可让寻常酒水鲜美无比，且有滋阴补阳，延年益寿的功效，对武道也大有裨益！”慕汐颜缓缓解释道。
“这么神奇，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娘亲，她最喜欢喝酒了，一定会喜欢这份礼物的！”苏泉喜笑颜开。
闻言，慕汐颜顿时有些急了，道：“别，这份礼物还是别告诉你娘亲的好，你可以偷偷放入寻常酒水中，让她品尝一番，然后再说也不迟！”
“可是，为什么呀？”
苏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满脸疑惑之色。
“因为……”
在少年的注视下，慕汐颜额头不禁冒出汗珠，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苏泉给了神助攻：“我知道了，你是想给我娘亲一份惊喜！”
“欸，对对对，是想给伯母一份惊喜！”慕汐颜长松一口气，赶忙顺着意思往下说。
“我一定会办好这件事的，到时候娘亲一高兴，说不准会直接同意我们的婚事！”苏泉用力攥紧瓷瓶，就像是攥着一份稀世珍宝。
一直等到少年离开。
屋子里又剩下慕汐颜与青青两人。
少女站在窗前，茫然的看着天空，神情发怔，喃喃道：“青青！”
“陛下，奴婢在！”
“你说，朕一直在利用小泉的单纯，这样……真的好么？”
闻言，青青有些莫名其妙。
但她还是说道：“陛下，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苏泉……毕竟是罪臣之子，您不需要有什么太大的负担，只要青州平定，相信大夏将会恢复先帝在时的盛世！”
“届时，无论是对大夏，还是对百姓，都是一件大好事啊！”
“朕知道了！”
慕汐颜轻叹一声，心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愈发的烦躁。
一个念头猛地浮现出来。
只是……为了天下苍生而牺牲掉苏泉，这样对少年真的公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