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笔债务

  “什么?”两位刑警惊讶极了。
  “他被什么人催债?什么时候的事?”
  “好几年了,好像债务挺大的。我悄悄问他,他又不说。”张老说。
  “黄敏知道吗?”
  “我不清楚。”
  老孙想到了手机的材料商联系人,“是不是什么材料的?”
  “对对对,好像是有提到过一些。具体的我听不清,耳朵不好使了。”
  小曹忽然问:“张老,你儿子儿媳什么时候出门?有没有提到过什么钱之类的话?”
  他联想到了案发现场那块没有任何符号或标志,或文字的金条。这金块紧紧只有一块,还是被凶手遗落的其中一块金条?
  张老愣了下,摇摇头说:“好像是3月1号,我真没听到。”
  “那,出发的前一天呢?”小曹问。
  张老睁着迷茫的眼睛,陷入了沉思。这位老人的发际线很高,整个脑袋只有后半边头发。
  没多久,他忽然说:“想起来了,出发前一夜,我去西院找张振。当时我在门口喊了很久,就是没听到他的回应。西院里好半天没动静,可我明明听见儿子回来的声音了。”
  说到这里,张老的眼睛里闪烁起了一丝丝奇异的光。
  小曹来了精神,微微侧耳,随时记有用的线索。
  气氛拉满时,张老才说:“于是我喊黄敏,谁知她也没回应。我急忙进去找,结果在卧室门前听到了。”
  “听到什么?”老孙说。
  “我听到张振说要去旅游,还说什么这次果真要发财了。我想继续听,可话题及时停住了。”张老说这话时,一脸懊恼。
  老孙听出来了,“发什么财?怎么停了?”
  “还不是我的老牛鞋,踩到了落在门前的树枝。”老张的语气颇为遗憾。
  “啊?那后来呢?”
  “后来我问过,张振一直说我听错了。真搞不懂他为什么瞒着我。”张老答。
  “那更久以前,他们就一次都没对你讲过关于发财的话题和内容?”老孙追问。
  “没有。自从儿子不听劝阻要和黄敏结婚后,我也管不了他了。加上他工作忙很少回家,我们的话一个月都不超十句。”张老沮丧地说。
  老孙和小曹对视一眼,这小两口防张老防得有多警惕!看来这次的旅游像是欺骗张老的幌子,反而有可能是为了发某笔横财!
  “那他们平时提到过什么新鲜的词组或者特殊事情吗?”
  “印象中没有。”张老不以为然地说。
  “有没有可能是你儿子儿媳在外面找到了一种能够发横财的门路?”
  “哪里?”老人瞪眼。
  这时候,老孙试探着问:“比如什么山什么水的。”
  “没听说过。”他说。
  “后来呢?”
  “后来我明明看见他们一起出门,可是张振走了一会儿,我才发现黄敏偷偷从家里溜出去。”张老回想起这事,还是感觉奇怪。
  但老孙觉得,老人年纪大了,耳不聪目不明的。看错听错都很正常。
  告别的时候,小曹说:“谢谢您,有什么问题可能下次还会来询问你。希望你短期内没什么急事别离开城郊。”
  老人家连忙答应,还把他和老孙送出门去。
  回到局里,老孙找出张振的手机,分别走访了建筑材料供应商。3月8号晚八点给张振打电话的是墙壁涂料供应商。
  老孙问他:“3月8号晚八点。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
  “有人可以为你作证吗?”
  “有,我妻子可以。”
  你是不是给张振打过电话?”老孙问。
  “是的,我打算催债,谁知这小子没接电话。我都快气死了,急着用钱。”涂料商说。
  老孙沉默了。
  他觉得很奇怪,“不会是张振出什么事了吧?他欠的钱还没还。”
  老孙只好说了实话。
  张振在他那里欠了二十万的墙壁涂料钱,据说他承包的商品楼出事了。涂料商骂骂咧咧,简直是一头暴怒的狮子。
  紧接着老孙又走访其他材料商,瓷砖地板商、水管供应商,电线电缆供应商,水泥供应商,沙石供应商等人都是张振的债主。一轮算下来,张振至少共欠了他们500万块钱。
  张振承包的8栋商品楼是好家园地产,而地产商老板在2020年左右破产,当时那片房子才卖出去小半。
  老孙听得咋舌了。
  这些材料商都骂倒霉,晦气,骂张振,骂好家园地产商。
  忽然电话响起来,老孙说:“喂?竺兰?有线索了吗?”
  “师父,有线索。”竺兰的声音带着兴奋,“根据张振的工友描述,张振受一个男性朋友的邀约才去旅游的。那朋友救过他的命,他就毫不犹豫答应了。”
  老孙喃喃,“他叫什么名字?”
  “啊?谁?”竺兰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个男性朋友。”老孙深吸了口气说。
  竺兰挠挠头,“不知道,那工友说张振没提过。”
  “那,他怎么救的张振?”
  “据说是这样……”竺兰打开了话匣子,娓娓道来。
  那次张振包揽了一个大工程,负责好家园地产的天府佳园楼盘1~8栋楼的装修工程。他下午外出采购墙壁粉刷涂料,回青城市路上不小心被一辆从山坡冲下来的大货车撞翻了。
  小货车翻倒进路边的草丛里,向左侧翻,车门玻璃碎掉了。剧烈的疼痛使得他冷汗直冒,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后来不知是谁把他送进了医院,醒来后他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
  张振发现床头有一张纸,上面有电话号码和姓名。
  立刻给年轻人打电话致谢,但对方连连摆手说那是他应该做的。
  张振以为对方客气,但出院后还是请年轻人吃了一顿饭。吃饭的时候,宋小凡提到现场,张振才知道他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左手被一条长玻璃扎穿,安全带又扯不开。
  来人望着张振,问他有没有听见。张振只能发出含糊的呢喃,算是回答。半天过去,他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他好不容易找了把剪刀,剪断安全带,把张振拖出小货车的驾驶室,拖到小汽车尾座上面。
  再后来,两人一直没联系。
  但据他工友交代,张振很感激救命恩人,所以常把‘我救命恩人’这五个字挂在嘴上,竺兰说。
  老孙说知道了,心里暗自决定有空再回去问一问张老。
  前面说了,张振的手机里没有他和救命恩人的通话记录。所以,老孙猜测他们可能用口头约定和固定地点的方式联系。
  而请吃饭后和事发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张振跟他的救命恩人没有联系过。所以张振的工友们也好奇,为什么救命恩人这次突然找上门来?但是张振自己也不清楚,毕竟他也不了解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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