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腿不太成了

  新房全部装修完毕时,十月已经接近尾声。
  地里的庄稼正在收成中。
  宋季衡和宋怀泽已经搬进了新的房间,沈幼卿的诊室也已经正式开门。
  因为价格公道药效又好,在附近村子十分出名。
  甚至有人专门从镇子上来找沈幼卿看病,其中女病人居多。
  她每日只能忙里偷闲的进入空间,炼丹药琢磨药方。
  珈安的辅食已经开始添加在每餐里。
  这天晚上,沈幼卿正在给珈安喂八分之一颗鸡蛋黄的白粥,将米粒细细捣碎,整碗都是糊糊。
  珈安吃的十分香甜,时不时露出两颗小牙对着沈幼卿笑。
  “好吃是不是?”
  见她吃的乐呵,沈幼卿也笑眯了眼。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吵闹,熙熙攘攘的。
  她一开始没理,后来发现声音越来越近。
  沈幼卿放下碗,推门出去,被满院子的人吓呆了。
  都是高大魁梧的壮汉,只不过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些伤,她下意识将身后的门掩上。
  村里人也见到这一幕,纷纷去地里找宋家人通风报信。
  “各位好汉,这是?”
  沈幼卿强装镇定,但是已经默默将迷药握在手里。
  “这里是宋季冬的家吗?”
  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壮汉走上前来,大声说道。
  沈幼卿觉得他的声音洪亮的可以传到山上。
  “宋季冬?”
  沈幼卿反应了一下,好像是大哥的名字。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想必你就是他媳妇儿吧。”
  那壮汉抱拳,大吼一声“嫂子好”,直接把沈幼卿震懵了。
  “我们这次回来是送宋大哥回来的,他受了些伤,恐怕……”
  “恐怕什么?什么伤?人呢……”
  她懵归懵,正事上可不能耽误。
  那壮汉也被她连续几个问题问住了,不知道从何答起,只好挑着最紧要的问题答。
  “人在这儿。”
  他说完这句话,几人一起让开,露出后面躺在板车上的人。
  上面铺了十分厚实的棉被,人的身上又盖了一个。
  沈幼卿刚开始只看见被子堆成的小山,根本没看见人。
  车上的人面色惨白,甚至可以说是灰青,不像个活人。
  真的还活着吗?
  沈幼卿不禁怀疑。
  她出于医者本能,行动迅速的先查看宋大哥的情况。
  可不能让大嫂守了寡。
  还没等她仔细查看情况,门口就传来了宋母的呼声。
  她和宋二哥带着村子里的年轻人站在门口,将院子团团围住。
  “是谁来我宋家欺负人?”
  沈幼卿一时觉得她的霸气程度堪比佘太君。
  “娘,没人欺负人,他们是来送大哥回家的。”
  沈幼卿从一群壮汉里站起身,显得十分弱小。
  “老大?他在哪?”
  宋母听到这话,瞬间热泪盈眶。
  与她而言,宋季冬已经走了半年之久,是他押镖生涯里去得最久的一次。
  一点音信都没有,也难怪夏梅和宋母这几个月一直抹眼泪。
  “娘,在这儿。”
  沈幼卿指了指板车,小声说道。
  宋母这才看见那里还有一辆板车。
  “怎么躺在这儿啊?”
  她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去,不敢靠得太近。
  沈幼卿看向她的背影,觉得她像瞬间老了几十岁一样。
  宋母一个趔趄,沈幼卿赶紧上前扶住她。
  “我家老大这是……死了?”
  她看向那群壮汉,却突然觉得什么都看不清。
  宋母揉了揉眼睛。
  哦,原来是眼泪挡住了她的视线。
  “什么?死了??”
  夏梅不知何时回来的,猛地听到这句话瞬间瘫倒在地。
  她哭喊着向板车爬去,死死地握住宋大哥的手,丝毫没注意到手上的温度。
  一群壮汉见到这一幕,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咳咳~媳妇儿,咱能进屋吗?”
  夏梅的哭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季时。
  她哑着嗓子问。
  “当家的,你这是死而复生了?”
  “老大啊,你是死不瞑目吗?你有什么想做的想要的你就跟娘说,娘给你做。”
  宋母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虽说这是她的儿子,但诈尸了,她也害怕呀。
  “我还没死呢,外面这么冷,咱能不能屋里说。”
  宋季时十分无奈。
  沈幼卿见他如此,忍不住同情他。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耐心的解释自己没死,也真是为难他了。
  “娘,我刚才就想说了,大哥确实没死,还有热乎气呢,咱先进屋吧,这么多人不好。”她凑到宋母面前小声说道。
  今天这事儿怕是要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这会儿夏梅也反应过来,自己摸到的确实是热乎人。
  “几位兄弟,能不能麻烦你们把他抬进屋里,就这间。”
  几个壮汉还在为刚才认错嫂子处于尴尬中,没想到真嫂子突然跟自己说话了,连连应声。
  他们也是力气大,直接连人带被褥一起拎了起来。
  正走着,几人脚步戛然而止。
  “嫂子,是哪一间啊?”
  “这间这间。”
  夏梅赶紧带着他们去自己屋儿。
  “娘,我先回屋准备一下,等会儿给大哥看病,您先把大家散了吧。”
  “行,你去吧。”
  宋母十分不好意思的看向大家。
  “真是对不住了,一场误会,今天多谢大家来撑场面,等过两天我让我家老头子上门道谢。”
  “宋婶子客气,沈大夫治好了我娘的病,帮她的忙是应该的。”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说,宋母有些诧异。
  但想到这段时间沈幼卿的辛苦,觉得很值得。
  村里人都散了,院子里一群汉子都站成一排。
  其中一个身材略微小巧的人站出来,直接给宋母跪下了。
  “哎呦,你这是……”
  宋母见状有些不知所措。
  “婶子,我们是宋大哥同一个镖局的镖师。
  我们这次押镖出了些事情,好几个兄弟都丧命了,宋大哥为了救我伤了腿,他的腿……怕是不成了。”
  他面带懊恼,磕了三个头。
  “都怪我,要不是我上头追上去,宋大哥本不应该受伤的。
  我佘松孤家寡人,以后就留在宋家做牛做马,用余生赎罪。”
  他说完又开始磕头,宋母听到那声音就疼。
  虽然她心里也埋怨,但终究还是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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