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卖了
“那姐姐你需要什么草药，我让掌柜的给你送来。”
“哎呀~不行还是喝粥吧，你的肚子一定饿了。”
“哦，对，还有……”
顾思瑶坐在床边忙个不停，不停的换来换去。
“好啦~小管家婆，我先喝点粥，有点饿了，你去陪珈安玩，她身边不能没有人。”
听到沈姐姐这么说，她也只好听话的过去照顾珈安。
“小翠，你带着她们照顾好沈姐姐，我就在一边盯着。”
有顾思瑶在一边张罗着，沈清如暂时忘记了沈家父子的事。
表面上气氛一片和谐宁静，沈清如看着拿着小老虎的顾思瑶，脸上闪现出淡淡的哀伤。
身为一个罪臣之女，虽然明面上已经死亡，但实际上她的身份还是不适合与思瑶走得太近，也禁不得推敲，万一在未来给她带来灾祸……
沈清如想都不敢想，所以她要离开了，找一个平静的村子生活，一个人也很好，反正她也习惯了。
夜深人静，由于顾思瑶强烈要求和沈清如一起睡，小翠也无可奈何，想守在门外，却也被自家小姐赶走了。
这正好如了沈清如的意。
房间内依旧是她们三个人，位置也和从前一样，唯一有区别的就是已经丑时了，却还有人没睡。
沈清如准备了一些自制的药和易容的用具，将它们全部放在桌子上。
她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将东西收拾好，便提着自己的包裹想要开门。
“哦~”
小孩子的声音传进沈清如的耳朵里，让她鬼使神差地回了头，脚步也不自觉地迈向床边。
“怎么了？”
她想伸手摸一摸珈安的屁股，很干爽。
“没有尿床呀？你怎么醒过来了？”
她抱起珈安软乎乎的身体，托好她的腰和颈椎，轻声哄着。
“是知道姐姐要走了，所以舍不得姐姐嘛~”
沈清如将脸轻轻的贴在珈安的脑门上，轻声呢喃着，也不管珈安能否听懂。
“姐姐真的想把你带走，可是跟着我你会吃不好睡不好，会吃好多的苦，姐姐不想让你吃苦。”
“哦~”
“你父母给你留的东西，姐姐都放在你的襁褓里了，一定不能丢掉，以后你还要靠着这些找到自己的家人呢。”
“哦~”
她说一句，小珈安附和一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温暖人心。
“你真的是，能听懂嘛？就知道答应。”
“哦~”
珈安嘟着粉嫩的嘴巴，口水顺着嘴角流下，眼睛紧紧的盯着跟她说话的人。
沈清如被逗笑了，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珈安一点想睡的意思都没有，她望着东边日出的地方将珈安放在床上。
“反正你也不需要哄睡，姐姐把你放下，你乖乖自己睡，以后有机会姐姐来看你。”
只是她想直起身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一缕头发被紧紧地抓着，扯得有些疼。
“珈安宝宝听话，姐姐要走了，你松手。”
情急之下，沈清如去扯珈安手里攥着的头发。
眼看着手里的东西一点点不见了，珈安脸上的表情发生变化，开始小声啜泣，随后哭声逐渐增大。
再这样下去，瑶瑶要被吵醒了！
她赶紧将珈安包在襁褓里一起带出去，门被关上，留下了一桌药瓶和一封信。
瑶瑶，很抱歉没有当面和你道别，也很感谢能够在这里与你相遇，还能共同生活一起吃喝玩闹，这段时间是我生平最快乐的日子，但是我离开了，请原谅我有不得已的理由。
愿你未来所得皆所愿，所遇皆所求，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可以眷顾你。
——来自爱你的沈姐姐
这封信是沈清如偷偷写的，写的很简短，但却有着世间最美好的祝愿。
不过这些顾思瑶还没有看见，她只是被珈安发出的声音吵醒，但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过去了。
沈清如抱着珈安走在大街上紧张的不行，但很快就发现她已经不哭了。
她戳了戳珈安的脑门，“这下好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乖乖跟着我吃苦吧，以后多多指教，我的妹妹。”
她轻轻拉了一下珈安柔软的小手，握住晃了晃。
此时，她脸上的笑容是很真切的。
真好，她又有家人了。
沈清如将珈安斜着抱在胸前，短暂地叹了一口气，将地图平摊在地上。
这是两三个月孩子的抱法，也是她为珈安仔细检查得出的结论。
“带着你出来是一时冲动，现在能不能把你送回去？”
没有回应，她低下头查看情况。
哦，睡着了，难怪。
这口水流的，真可爱！
她轻轻摸了摸肉乎乎的小脸蛋，指着地图上的某个位置，“我们就去这里吧，幸福镇沈家村，听着就像是我们本家。”
沈清如跪在地上朝着官道的方向拜了三拜，便站起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天亮之前，沈清如找到了一辆去往幸福镇的驴车，给了赶车的老伯十文钱，便安心的坐在车上补觉，只是抱着珈安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放轻。
“快点醒醒，到了，我要回屯子了。”
赶车老伯拿着鞭子把儿，敲了敲沈清如的胳膊。
“老伯，这里就是幸福镇吗？能不能送我们去这里的衙门，我可以加点钱。”
她没有立刻下车，毕竟是陌生的环境，还是想先找到官府的人在哪里更踏实一些。
本以为老伯会答应，没想到他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后，很不客气地说道。
“不去不去，哪个好人敢往衙门那个地方跑。”
无奈，沈清如只好下车，边走边打听。
路上遇到餐馆就尽可能的进去问人家买点牛乳，毕竟空间里的存货已经快喝完了。
终于，她在大家奇怪的目光下到了幸福镇的衙门。
“官差大哥，我想办理新的户帖，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流程？”
沈清如捏着十文钱，偷偷放在门口捕快的手里。
小眼睛的捕快顺手收起来，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她。
“你是哪里人？原来的户帖带了吗？家里几口人？这些都要交代清楚。”
小眼睛捕快拿出一张纸，上面写满了问题。
“会写字吗，把这些信息填一下。”
“会的会的。”沈清如忙不迭点头，拿起那张纸一行一行查看问题。
“我想把户帖落在幸福镇沈家村可以吗？”
“大妹子，沈家村嫁出去的？带着孩子被人家休了？不应该呀。”
另一个有些胖的捕快见她带着个孩子，嘴有些快。
被小眼睛捕快瞪了一眼，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哎呦~我这嘴真快。”
沈清如了然一笑，“大哥误会了，这是我妹妹，我们是逃荒到这来的，想在这里落下户帖，不知道行不行？”
她将珈安一家的户帖递上去，说来也巧，珈安的姐姐也是十六岁。
“按理来说是可以的，多交些钱就可以，只是你家就只剩下你们两个人了，那就不行了。”
官差仔细地翻了翻沈清如递上来的户帖，有些为难。
“为什么？”
沈清如有些着急道。
“我们这里是不能立女户的，除非你有非常大的贡献。”
“那我不立女户，就只是把原来的户帖挪到这里也不可以吗？”
沈清如思来想去，想到这么一个办法。
“不行，你还是回去吧。”
小眼睛捕快的耐心明显有限，已经开始赶人了。
沈清如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不落户帖是不能在村子里买地皮盖房子的，只能在村里人的允许下租房住，而且人家想将你敢走也不能有任何反抗。
完全就是寄人篱下。
沈清如假装将户帖放入包裹，实际是放入空间。
她身上背的包裹里面只放了一些衣物，只是看着比较鼓，实际很轻的。
珈安还熟睡着，她也一门心思琢磨退路，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当头一棒，砸得沈清如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头上一阵剧烈疼痛之后就晕倒了。
两个瘦小的男人，凑上来翻找着沈清如的包裹。
“妈的，这小娘们儿刚才那么大方，怎么包裹里只有一堆破衣服？”
“娘个嬉皮的，白跟了这么久。”
有个佝偻着背的人踢了沈清如一脚，甚至还想吐一口唾沫。
“大哥，不能就这么白折腾了，咱们把她卖了吧，还有这个小玩意儿一起，能卖多少卖多少。”
被叫做大哥的人，身形高挑但一脸麻子赞许地点点头，他人如其名，大家都叫他王二麻子。
“孙驼子，你现在这脑子越来越灵活了。”
两人抬着沈清如和珈安来到牙行，谎称是家中没钱父亲想将家中妹妹给卖了，将沈清如她们二人打包卖了二两银子。
漳州闹了灾荒，更南方还在打仗，附近的难民都比寻常多了很多，牙行也就没管这人来路正不正。
“大哥，压价压得厉害，平时我看别人都能卖五两银子呢。”
王二麻子抬起手捶了他一下，“你懂什么？咱们这种来历不明的货，人家能给钱就不错了，又没有成本，白赚了二两，你就偷着乐吧！”
“那大哥，我能分多少？”
孙坨子被打了也不生气，笑呵呵地凑上去。
“等会儿赢了牌分你一贯。”
王二麻子垫着手里的二两银子，冲进了常去的赌坊。
“哎，大哥，你先分我点儿，我也来两把。”
孙坨子不仅背驼，腿脚还有些不利索，一瘸一拐的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