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姜援朝又趴过去了。
  钟娇看了眼一桌子菜,又看看精心准备的茅台,浪费了这么多好吃的。
  总不能功亏一篑吧。
  不行!
  她拿过顾时年手中的葫芦瓢,迅速又从水桶里舀了一瓢水。
  哗的一声,
  她就给姜援朝浇了一个透心凉。
  这回把姜援朝凉得直接打了一个喷嚏,打的给从桌上弹着抬起了头。
  顾时年迅速偏过头。
  喷嚏全打在了一桌菜上……
  钟娇:“……”
  扭头吐了一口。
  顾时年:“……”
  感觉无话可说,总不能说这桌子菜全让姜援朝打包带回家吧。
  揉揉鼻子,看着一桌子的菜都让自己的给糟塌了,姜援朝赶紧揪起衣襟,擦擦脸和鼻子,不好意思道:
  “喝多了。”
  一个喷嚏能醒酒?
  钟娇和顾时年互相看了看。
  她试探着再问:
  “村长,姜大虎起的那个好名是啥?让我们开开眼界!”她的彩虹屁都吹上了,还一个劲儿的埋汰那姓蔺的,
  “都怪他乌鸦嘴,给人起人名,起着起着,把人给起没了,以后肯定没人找他起名了。”
  八成,姓蔺的得失业。
  姜援朝摆摆手,叹了口气:
  “战争中,这可能是唯一的乐趣,他也是好意。”
  “后来,他还帮我们写了一篇稿子,颂扬我们的士兵,还进了小学课本,他有才,不可多得,是你老前辈,不能埋汰他。”
  钟娇点点头,左右都是你的理儿得了:
  “行了,到底起的啥,难道起的是妖魔鬼怪的名字,你为啥不告诉我们?”
  彩虹屁不行,钟娇开始了激将法。
  “名字是好听,就是我想……”
  姜援朝纠结的目光转了转,他能说,想把名字留给他孙子吗,反正现在也不打仗了。
  不用再担心晦气了吧。
  “说个名字,这么费劲儿,你不会想着名字还能用,接下来留给孙子吧。”钟娇哈哈一笑,脸上的疙瘩都跟颤抖起来。
  有一处疙瘩胶粘的不好,还起了皮,顾时年默默的看了眼,又瞅了瞅别的疙瘩,也有点起皮……
  顾时年没绷住,低头,扬唇笑了。
  姜援朝老脸发红,低下头,屁股在凳子上滋扭来滋扭去,被人戳穿心事很尴尬很无措。
  “放心,你们的名字太土,我们保证看不上,你说说,叫啥?说了,这半瓶茅台要不你一会儿拿走。”
  姜援朝立刻支棱起来,羞涩难堪尴尬都是扯蛋,
  “我这个姜,世界的世,杰出青年的杰。”
  “姜——世——杰!”
  钟娇微呼一声,
  果然是他!
  还好还好,还有能救巴一下的份儿。
  不过,
  她怎么拆散人家这对娃娃亲?
  她抬手一拍脑门,揉了揉,把一个疙瘩给直接揉了下来,一时也没有察觉。
  顾时年:“……”
  他未动声色,但肯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
  他就那么看着那一双狡黠波动的大眼睛,突然充满了太多的魅力和趣味。
  这一双眼睛清透水亮,像一盏小炽灯,冲破了这里漫天的黄沙,让他看到这里的天空都亮了起来。
  “我走了!”
  说罢,姜援朝怕钟娇后悔,提前把桌上的那半瓶茅台给揣怀里了,起身,踉跄着就往前走。
  今天喝得不少,脚步有些不听使唤,有些轻,像踩在棉花上。
  多久没喝过一顿像样的酒了。
  看着姜援朝晃晃悠悠要走。
  钟娇想了想,把姜援朝拿过来的布袋子里土豆干,粉条等倒出来,把一桌菜都叽里咕噜的装进袋子,看了眼已经跟上姜援朝的顾时年,她微微微吐了口气。
  一人扶着姜援朝,
  一人提着东西,
  二人就来到了顾九花家的地窝子前。
  看了眼顾九花正在吃饭,她熬了一锅大炖菜,已经送到了仓库那边去了,还热了一些馍馍,是让胖丫娘给热的。
  以后,毕竟是亲家,互相帮个忙也拉近两家关系。
  剩下菜汤,她添了一些水,就着干饼子吃了起来。
  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她扭头就看到自家男人歪歪斜斜的被人扶着回来了,她一惊,连忙喝了最后一口汤,又吞了一口饼子,才把碗放灶台上。
  不过,碗上有一片菜叶子她没有吃掉,挺可惜的,一会儿再吃。
  她默默的看了碗里的菜叶子一眼,
  顾九花便上前迎上了顾时年,一股酒气扑而来,不用问,她家男人喝多了。
  她伸手扶住了醉熏熏的姜援朝,看看顾时年,又看看钟娇,
  真好看,男的俊,女的也俊。
  哟,
  这钟知青脸上咋真起疙瘩了?
  她最近忙,也因为钟知青一直戴着面纱子,她平时也没太注意观察。
  起初听说钟知青脸上长疙瘩,她还以为是村里人嫉妒钟知青长的好看,给人家造谣呢,结果没想到是真的。
  不行,这多俊的一张脸啊,长了疙瘩太可惜了。
  瞅空,
  她摸偷去找找姓傅的,听说马棚子里姓傅的,祖祖辈辈都给皇上看病,她得去找傅医生问问。
  姜援朝被扶进了地窝子。
  钟娇和顾时年也跟着进了地窝子。
  地窝子不小,有一张旧的掉了全漆的桌子,还有一个破大衣柜,门关不上了,敞开着。
  还有几个灰秃秃的小凳子。
  炕不小,能睡下四口子人。
  其它什么也没有了,
  就剩下门口的烧得黑黑的沙泥土灶台了,还有一口铁锅,还是补了好几口补丁的锅。
  钟娇微微吸了口气,这就是帮他们打下江山的那一代人,他们依然过着最艰苦的日子,而且无怨无悔。
  把小布袋放柜子上,她默默的走了出去。
  顾时年紧随其后,双眸漆黑,他不明白为何她非要追问姜大虎不曾使用的名字。
  “谢谢。”
  离村长家的地窝子有一段距离了,她才扭头向着顾时年致谢。
  谢他帮着把村长给灌醉了。
  “不客气。”顾时年摆摆手,看了眼她脸上欲掉下来的另外几个疙瘩,刚才一起给揉到了。
  他伸手指了指她脸:“钟知青,你脸。”
  “怎么了?”钟娇不明白,抬手指指自己的脸,大眼睛毛嘟嘟的眨了眨,多了几分俏皮还有可爱。
  “疙瘩快掉了。”顾时年还是不自在的直接说了出来。
  他很想说,不管你丑,还是你俊,有趣的灵魂胜都过万千人。
  钟娇一摸,才发现几个贴画的疙瘩摇摇欲坠,马上就要从脸上掉下来似的,她窘迫的抬手按了按,然后凶巴巴的挥了挥小拳头:
  “你要是敢告诉别人,看我……”她社死了。
  “放心。”顾时年扭头,咳咳咳,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这样也挺好,她自己便可以挡掉许多想入非非的男人。
  而只有自己知道真相。
  这种感觉真的挺好。
  再抬眼,发现钟娇已经走远了,他再过去找她,不太合适,于是他起身,朝着村口走了过来。
  这时一堆土堆后,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顾时年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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