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枪械库
“什么比例？”
因为太过虚弱，乔岩的思维显然有些跟不上，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又回想了一阵，他给出自己的答案：“大概，四分之三吧。”
心中一凛，苏雨追问：“谁的比例占四分之三？”
“那当然是丧尸，”乔岩苦笑，“而且在刚开始那会儿，他们的战斗力强得惊人，我尝试过制止，却像蜉蝣撼大树。”
苏雨了然点头，如果这个比例属实，并且可以由此推测大部分地区的情况，那国家机关被打得猝不及防也算正常。
而且按照乔岩的说法，活人在丧尸化的过程中，病毒短时间内会强化他的身体，具体持续多久并不清楚，或许几分钟，或许几个小时，然后这种状态才逐渐消失。
简单检查过对方的身体状况，以及身份是否谎报，苏雨去找路圆雅拿过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些食物递给乔岩。
乔岩原本黯淡无神的双眼骤然迸发出亮光，他几乎是以抢夺的姿态接过这些食物，撕开包装，甚至觉得咀嚼实在费劲，三两下就直接咽了下去。
路圆雅拿出一瓶水给他。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这番吃相会吓到面前的两个女生，乔岩克制地点点头，“谢谢。”
之后，便细嚼慢咽起来。
另一边，凌洁检查了剩下的两间留置室，里面空空如也，她按照原路返回，却看到林姐和殷莓站在留置室的视线死角处，似乎是不想被里面的人发现。
“怎么了？”
林姐看向对方，面露些许迟疑，片刻后，她问道：“你们，决定好把我们放在什么地方了吗？”
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问题，凌洁摇摇头。
“还没有，不过问这话，你们是有自己的打算了？”
“不是不是，”殷莓抢在林姐之前开口，“我们是想知道，如果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凌洁倒是没想过，她沉思一会儿，认为不该由自己来回答，转而看向留置室内部，“听苏雨怎么说吧。”
知道苏雨是三人中的精神领袖，基本大事小事都需要她来拍板，所以殷莓便把希望寄托在了苏雨身上。
看到她这副模样，林姐忍不住叹息。
不管换做是谁，都不会接纳乃至喜欢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即便人家再怎么好心，也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消耗，这次试探，林姐觉得不会有好结果。
但殷莓不听劝，以为只要敢于尝试，说不定就会得到意料之外的惊喜。
留置室内，苏雨和路圆雅早就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对视一眼，接收到讯息的后者起身朝着谈论声的来源走去。
将面前的食物一扫而空，重新感受到久违的饱腹感，乔岩险些直接掉出眼泪，他急忙擦去眼角的湿润，这才想起要问苏雨她们几人的来意。
苏雨将背包装好，闻言微微侧头，“带我们去枪械库。”
几乎是转瞬间，乔岩脸上的平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戒备，他站起身，和苏雨以及后面进来的几个女生保持距离。
“枪械库？”他下意识想取腰间的配枪，却摸了个空，“你们想干什么？”
没有可以威胁这些人的武器，乔岩估量着自己的状态应该还有一战之力，他底气十足，再次质问道：“难道你们已经无法无天，完全不在乎自己这种做法是在犯罪？”
见他因为激动整张脸涨得通红，路圆雅赶紧安抚他的情绪：“你别激动，先冷静一下，我们就是几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外面世界乱了套，所以才想着来找点武器保护自己。”
乔岩仔细打量着她们，从装扮和面相来看，以上的这套说辞尚且可以接受。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抱歉，是我情绪太紧绷导致过激，你们还是跟我说说外面的情况吧。”
这个工作交给了凌洁，她用简洁明了的话语概括了从丧尸爆发到现在，她们亲眼所见证过的一切，也包括离开校园之后路上的所见所闻。
乔岩显然有些不敢相信，“都过去这么久了，难道上面一点行动都没有吗？这怎么可能！你们是不是故意骗我……”
“事实就是这样，不管你相信与否都不影响。”
苏雨打断了乔岩，“而且如果你觉得我们是在说谎，可以自己出去看看。”
她身后的路圆雅和凌洁还贴心地为其让开一条道路，方便乔岩进出。
但刚迈出第一步，乔岩就后悔了。
当初他可是亲眼见证了灾难的发生，怎么会不清楚那些丧尸的恐怖，如果不是他当初侥幸躲进这间留置室，说不定早就命丧黄泉。
如今足足等了两个星期，他都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外界的信息，这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事，即便再不愿意相信，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外界的世道的确变了。
他面上的挣扎没有逃过苏雨的眼睛。
“带我们去枪械库。”她重复道。
这次，乔岩像是卸去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都耷拉着，连头都不愿意抬起，他从胸腔中挤出一声沉闷的应答。
“不过我这不仅仅只是为了自保，我的家人还在等我，我需要保护他们……”
喃喃自语了片刻，像是找到了说服自己的有力借口，乔岩坚定地仰着头，“跟我来。”
众人跟着乔岩来到了二楼，找到枪械库的大门。
枪械库的锁比较特殊，而且需要两把钥匙同时开启，平时两把钥匙分别保管在不同人手中，只有两人同时到场，才可以开启枪械库。
“有没有钥匙？”
路圆雅愣住，他还以为这人胸有成竹、脚下生风，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结果现在才管她们问钥匙，这不是在搞笑吗？
“你看看这些。”苏雨把那一串钥匙扔给乔岩。
仔细辨别了一会儿，乔岩摇头，“都不是，我这只有一把钥匙，开不了锁。”
“那就先找钥匙。”
苏雨摊手，“把你身上的那把给我。”
“不行，”乔岩立马拒绝，“交给你，我不放心。”
他这话并没有任何推脱的意思，而是真心实意地觉得，由苏雨一个女生来保管钥匙不够安全。
“给我。”苏雨并不在乎他的拒绝。
乔岩快速皱了皱眉，想到之前是对方给了自己食物，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把钥匙交了出去。
收好钥匙，苏雨便安排众人两两一组分别去找剩下的那把钥匙。
凌洁和殷莓一起来到了警局的大厅，用各种暴力手段直接破开了上锁的抽屉和书柜，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但凡是找到一把钥匙都装在衣兜里，留着等会儿给乔岩辨认。
“这个人身上要找吗？”
殷莓指着地上已经没了动静的丧尸，看得出来她有些纠结，应该是不愿意碰这浑身散发着腐臭味，还因此围绕了不少苍蝇的尸体。
凌洁瞥了一眼，“我来吧。”
仔细翻找过每一处可能藏有钥匙的地方，凌洁还真发现了一把钥匙，不过上面沾了不少腐肉和血水，拿过纸巾擦干净之后，她的心忍不住砰砰直跳。
她拿着钥匙直接找到了苏雨和乔岩，“是不是这把？”
“是。”
两人异口同声。
随着钥匙转动制造出来的声响，一个全新的世界展现在众人面前，墙壁上分别悬挂着不同型号的突击与狙击步枪，以及不少防爆枪。
体积稍小的95式、54式、64式手枪则统一放置在枪柜中，整齐排放着，旁边还有少许的左轮，每一把都在精心保养下散发着凛冽的寒光。
饶是胆大如路圆雅和凌洁，都被面前的场景震惊的说不出话。
“我的妈呀，”路圆雅咽了咽口水，“我好像是误入了电影拍摄现场，这些都是真家伙吗？还是说就摆出来吓唬吓唬人？其实都是模型。”
乔岩取过自己常用的一把95式手枪，听到路圆雅的话，他缓缓摇了摇头，“不是模型，本来我们今天走进这里，就已经是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我不能让你们全部带走。”
对于这点，路圆雅其实并没有什么意见，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但凌洁和苏雨并不这么想。
“如果不取走，留在这里干什么，”苏雨去挑选自己擅长的枪械种类，“不如趁这个时间段，好好发挥它的余热。”
余热？
乔岩拧眉，不懂她这话想表达什么意思。
“什么叫余热，不管在什么年代，枪械都是管制物品，就算你们今天从这里带走，我也要登记，等到丧尸被彻底消灭的那天，再找到你们进行回收。”
这个警察倒是当的尽职尽责，苏雨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恐怕你很难看到这一天了。”
“活人在转化为丧尸后的一段时间内，会保留生前全部的体力甚至被病毒强化，也就是说，像警察、军人这种在现在都算得上强大战力的一部分人，变成丧尸之后，会在短时间内消灭他周边所有的活人。”
这点后来的乔岩也想到了，但这跟武器有什么关联。
“这只是初期的影响，”苏雨停住脚步，回头看他，“在我们后续的观察中，发现丧尸存在学习行为，而且进步速度很快，这可能是病毒在进化，病毒进化，必然会影响到它的携载体。”
乔岩面色一白，“也就是说，丧尸会越来越强大。”
他失神地靠在墙壁上，连手中的枪掉落在地都没有反应，还是一旁的林姐提醒，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有多么丢人。
抹了把脸，乔岩深吸一口气，问苏雨：“你推测出来这些有依据吗？”
“科学依据没有，一切都是我们源于我们自己的观察，你同样也可以。”
苏雨把一个背包中的东西全抖了出来，食物和矿泉水滚落一地，她指挥着凌洁帮自己取墙上的步枪，自己则选了几把好用的手枪装进背包。
虽说刚才暗示乔岩说她们会把所有的枪支一起带走，但这实际上很难做到，而且就算枪支再多，没有足够的弹药支撑，一切也不过是空谈。
拿上适用的枪之后，背包剩下的空间全部用来装各种口径的子弹。
大概掂量了一下，这点数量应该不够，苏雨又去楼上楼下搜刮了一些背包，分别装满之后，她才在乔岩心疼的目光中停下了自己罪恶的双手。
乔岩忍不住叹息：“你们这……有必要带这么多吗？”
“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路上的不安全因素数不胜数，”凌洁告诉他，“我们需要足够的武器自保，仅仅只是自保，丧尸的数量太多了，就算把这里搬空，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我以为你会明白。”
他当然明白，刚才趁着两人在枪械库进出的时候，他来到警局的最顶层，眺望四周。
这里靠近工地，远远看去工地中人头攒动，等拿出望远镜看清之后，他震惊到无以复加，停止运转的大脑反复展现刚才看到的画面，还不受控制地模拟自己出现在这幅画面中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心中唯余绝望。
后知后觉放下望远镜，他才察觉到自己的手脚已经麻木。
好像……这里就只剩他们几个活人，其余全是密密麻麻的丧尸。
甩了甩头，把一切杂念抛之脑后，乔岩问几人：“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要离开吗？”
路圆雅警觉：“你不会也要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吧？”
“也？”再次打量五个女生，乔岩很容易就理清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以苏雨为首的三个女生应该是原始团队，各成员之间相互依靠相互扶持，剩下两个寡言少语，大概率是后面加入，所以并没有被完全信任。
他莫名笑了一声，“那就算是吧，毕竟吃喝都没有，困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
“不。”
乔岩没想到第一个提出反对的，竟然是苏雨。
“为什么？难道我的存在对于你们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他不理解，“最起码我是个警察，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我会背叛，而且还可以从我这里学到有关枪的不少知识，比如如何开枪、如何命中目标。”
“这些都不需要。”
苏雨将地上的食物和水捡起来，忽地，她的身形停顿了两秒，“这样吧，带上你也可以。”
这突然的转变让乔岩感到莫名其妙。
“到时候你就负责她们两个人的安危，”苏雨指向殷莓和林姐，“等到一个安全可以稳定生活的地方，你们三个人就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