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可怜顾家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顾母眼前一黑,便往后栽去。
  “娘!”顾尚威和顾尚勇强忍着崩溃,扶住了顾母。
  顾父踉踉跄跄的,眼看要栽倒的时候,顾尚威见顾尚勇已经扶好顾母,便赶忙去扶住顾父。
  李慕慕知道这是假的。
  顾尚卿不可能死,他会被女主救下。
  就算因为她的穿书,可能导致原配的故事轨迹出现变化,可是她到现在为止,没有跟顾尚卿和女主有过任何交集,便不会对男女主的命运轨迹造成影响才对。
  李慕慕便问:“可是,李大婶、王氏和铁蛋娘三人,却说你只是说了我相公失踪,并未说他已死。”
  “对不起,我不是说你在说谎。”李慕慕说道,“只是觉得与我听到的有点儿偏差,想跟你求证一下。”
  “我懂。”张二柱并未放在心上。
  他确实没有说谎,他真的去打听过,打听出的结果也是顾尚卿已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尚将军与朱耀明等人商量出的计策。
  顾尚卿带着密信,并未直接回到军营。
  他在途中遭遇截杀,因此怀疑军中有奸细。
  所以按照事先与尚将军约定好的信号,让尚将军得知他已经安全回来。
  尚将军拿了密信之后,未免打草惊蛇,引起突厥的警觉,一次对外放出风声说是顾尚卿死在了执行任务的途中。
  暂且让顾尚卿在外养伤。
  待到破坏突厥计划,打了胜仗之后,才把还未伤愈的顾尚卿接回到军中。
  军营距离永安村,着实有些距离。
  而顾尚卿回到军中,却是张二柱离开军营以后的事情了。
  因此,他只知前半段,却不知后面的事情。
  好在张二柱只是军中低阶士兵。
  他打听顾尚卿生死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尚将军的耳中。
  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暗暗地将他彻查一番。
  确定他确实没有嫌疑,单纯只是担心顾尚卿的情况。
  否则的话,张二柱在途中,怕是又要被抓回到军营中去。
  “我刚进村,便遇到了李大婶、王氏和铁蛋娘。”张二柱解释,“她们询问我没了一条腿的事情,其实到现在,我也还没有彻底接受这件事情。当时心情本来已经平复了一些,可又被她们提起伤心事,一时不察,便把顾三哥失踪的事情说了出来。”
  “后来我反应过来了,想着李大婶她们三个是咱村出了名的大嘴,四处传播是非,还常常夸大。”张二柱说,“所以我在反应过来之后,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说了顾三哥失踪的事情。”
  “不过……”张二柱说,“顾三哥的事情,便是瞒……怕也是瞒不了多久。”
  “那……你见过我相公的尸首吗?”李慕慕问道。
  张二柱摇摇头,“确实没见过。”
  “那你向对方打听此事的人呢?”李慕慕又问。
  “我不是只问了一个人,为了确定这件事情是真的,没有误传,我问了不少人。”张二柱说,“不过,他们也都没有见过。”
  张二柱紧跟着又解释,“我们行军打仗是这样的,许多人死在战场上,尸体根本来不及收,只能带回一些他们身上的东西来辨认。顾三哥执行秘密任务,尸首也未必被带回来了。而且,就算被带回来了,也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
  李慕慕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那我们不打扰了。”
  “哎!”张大娘现在也顾不得自己伤心了。
  比起顾尚卿,张二柱虽没了一条腿,可还活着不是?
  可怜顾家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慕慕更是刚进门,连顾尚卿的面都没见着,现在便又守了寡。
  真是个可怜的。
  “你们……”张大娘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说,“节哀……”
  李慕慕等人扶着顾父顾母往家走。
  一路上,他们自然少不了村民们的热切关注。
  李慕慕沉着脸,其他人更是失魂落魄,一脸沉痛的模样。
  伤心绝望的表情在此刻不是想掩饰便能掩饰的了的。
  因此即使没有再去找张二柱求证,村民们也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顾尚卿他……死了!
  顾家人现在顾不上理会村民们那些探寻的目光。
  回到家中,大门紧闭。
  众人静静地坐在屋中,谁也没有说话。
  顾母的手还在颤抖,顾父摸摸桌角,又搓搓膝盖上的布,手上始终不闲着。
  陷入无措的忙碌中。
  “尚卿在离开的时候,我虽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其实心里仍旧是盼着他能平安回来。”顾母哭着说,“真到了这一天,我实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娘,我们……我们要不要去接尚卿回来?”顾尚勇问。
  “怎么接啊。”顾母哭着说道,“在军中死去的兵士那么多,谁家能把人接回来?”
  顾尚威捂住脸,“总不能……总不能连具尸首都……”
  “都散了吧。”顾母说,“咱的日子……还得过。”
  只是说是这么说,可现在顾母已经仿佛被掏空一般,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都想不到,如同游魂一般的回去房间。
  顾父叹了口气,跑去了院子一角蹲着。
  顾尚勇和顾尚威夫妻四人,离开前还看了李慕慕一眼。
  他们也不知能怎么安慰李慕慕。
  全家人都伤心,可李慕慕的伤心与他们定是不同的。
  此时看李慕慕低头呆滞的坐着,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张彩萍推了推其余三人,悄悄地往外努努下巴。
  四人便没说话,悄声先出去了。
  “这事情,咱们谁也没法宽慰慕慕,况且对咱全家打击都太大了。”张彩萍叹了口气,“等过些时日吧。”
  “也只有这样了。”顾尚威点点头,想到顾尚卿,眼眶又红了,“你说……你说那么多人都没事,偏怎么非是……非是尚卿……”
  当着顾父顾母的面,他们不敢表现出来。
  二老已经如此悲痛,他们若也跟着崩溃,家里岂不是没了支撑。
  可现在,还是憋不住了。
  顾尚勇突然蹲下,抱着头压抑的哭了起来。
  王翠珍抹着眼泪,扶顾尚勇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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