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自囚观天柱

  杨童回道:“这冰封里好像有东西。”
  杨?便忙过去,登上高台,见一冰碑里隐隐约约封着什么,只注视着看,口里却问:“咱们上来多久了?”
  杨童听了,很是诧异,便回:“才上来,一盏茶的功夫不到,爷爷怎么了?”
  杨?惊讶看着他嘀咕:“一盏茶?”又摇摇头道:“没事。还发现了什么没有?”
  杨童回:“没有,除了这房子和这高台,其他地方应该都是平地,冰雪太厚了,也看不出什么来。”
  杨?环视了回四面八方,又回身看着这冰碑,抬手凝了一股内力,轻触了上去,便见那冰碑渐起裂痕,转瞬就碎成了冰渣,登时现出里头的光景来。
  杨?一见,惊瞪双瞳,唬得连退数步,从台上退到了冰阶上,连连踩空,直往后栽。
  杨童见状忙飞了下去接住,往上看时,见清冰里冻着的竟是一人,心中也明了了此人定是须弥老人。
  杨?看了半日,慢慢又登了上去,伸手去探鼻息,不敢信老人已故,便又注了一股真气上去,见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仍又探了探鼻息,便栽跪了下去,唤了声“师父”,就老泪纵横起来,心灰意冷道:
  “你为什么要在这,为什么?我这大半生算什么?”只哭得好不伤感。
  这时,突觉这高台晃动了一下。爷俩忙抬头起身,见四周的冰雪渐渐融成了水。
  那高台也变得热滚滚了起来,杨?忙后跃下高台,就见须弥老人浑身冒起热气,就如要复活了一般。
  谁知,那高台突然似起怒火一般烧得通红不已,热气滚滚的,登时就见须弥老人的法身顿化成一股白灰,随风飘扬开,四下不见了。
  正纳罕之间,须弥老人座下巨石突然升了起来。杨?见状,忙抓住杨童退开数丈远,就惊出一声:“是你?”
  话音一落,便见那石头忽地怒睁红目,那烈火热焰就冒了出来。不是别物,正是火甲夔蟒。
  杨?见之,震惊道:“竟然没死,师父竟然没有杀它。”
  原来,那须弥老人见它已通人性,只降服了它,留它一命。这夔蟒便不再为恶,只在观天柱上修行。
  那日,送了须弥老人去了神农谷藏剑,回来后,老人因伤寿尽,盘膝坐化。
  这夔蟒便钻入地底,顶起老人坐身,驮在头顶。
  从此,自困成坛,自熄腹火,一动不动的,长眠至今,甘等寿尽。以至于渐渐被冰雪封住了。
  谁料,这夔蟒尚未寿尽,杨?二人便到,受到惊动,这方苏醒。觉察老人法身已化,连着就哀啸数声,挣飞起来,一时震彻须弥。
  此时,桑子秋、玄真一干人等听得上面龙鸣般轰响,都惊慌不已。
  抬头望上,只见白云突变,黑风骤起,就落下一阵一阵的雨来。
  正在这时,突见一黑衣人从底下飞了上来,踩着山体,一直往观天柱上面飞去,还狂笑道:“果然没死。”
  众人见之,又是一头雾水。
  不多时,只见雨停了,又现出青天白日。
  只听桑子秋呢喃自语:“难道是??不好。”
  章竹回问了一声:“火甲夔蟒?”
  众人听了,更加惊慌起来,都问:“不是被须弥老人斩杀了嘛!”
  正心惊之时,又见一人从底下飞起,也是往观天柱上面飞去。
  青竹见了身影,欢喜问章竹:“是雪儿?看清楚没?”
  章竹回:“没看清。”
  桑子秋立时惊讶道:“雪儿?我探过你们的脉,根本没有内功,怎么可能。”
  青竹道:“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你看不出这轻功是归凤引?比你师父的还厉害吧。”
  那季炎听了,道:“我就说那神秘人是须弥山的,果不其然,竟然会是她。”
  青竹喊问:“什么神秘人?”
  季炎只把脸转开,青竹见事情有所变化,便对桑子秋道:“师姐,我们聊聊。”
  桑子秋却怒道:“没什么好聊,别叫我师姐,安分点,否则我撕了你的嘴。”
  正来来回回,惊惊慌慌说话间,就见江岸、阿照、烟霜、小凤、云风、水月、东方培风、小田、小杰并十几名侍卫一同上来了。
  青竹见了,喜得眼泪直飙,登时就跑下亭子来,喊:“你们怎么来了?竟然笼到了一起。”
  东方培风笑道:“知道你们在须弥山,蒙兄事务脱不开身,叫我们来看看。
  “在山下时遇上了,所以大家一起上来。本不想现身的,但恐怕观天柱这底下不安全了,雪儿让我们过来带你下去,她上去探探虚实。”
  青竹这一听,哪忍得住,就哽咽哭了起来,问:“所以钟是你们撞的?”
  江岸笑回:“小凤撞的中间,我和雪儿撞的北边,东方大哥他们撞的东边,小田兄他们撞的西边,我大哥和水月姐姐撞的南边。正是要吓一吓这群人。”
  青竹听了,就拉小凤来,捏她的脸,道:“你怎么这么胆子大?上来做什么?”
  小凤道:“别闹我,我上来见见世面不行?”
  青竹欢喜道:“学我说话。”说着忽又转喜为悲道:“可是我希望你们都别来,我怕出现最坏的结果,杨?如果疯魔了,谁也活不了,他修为太可怕了。且如今已经出现了变数。”
  东方等笑道:“自然要来的,他有三头六臂也不怕他。”
  青竹听了,又笑了起来。
  见云风还活着,却变了模样,料是因家中变故的原因,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问:“怎么变这样了?”
  云风微笑回:“没事。”
  青竹见水月也是生了华发,倒也可喜她竟成了一路人,便问安好,水月只点头回应。
  这时,阿照拉着青竹说:“还有一事,那会在月牙湖,是有一个人助了杨?一把,不然他未必上得了岸,早被水吞没了。”
  青竹惊讶道:“有人暗中?”
  阿照道:“想来武功极高,不知什么人。”
  青竹听了往观天柱上看去,说:“想来是这个人了。这杨?真是可悲,恐怕这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还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
  东方道:“咱们且下去说吧,这不安全。”于是便要离开。
  陆庆和等人见他们要走,哪里会让?忙跑来拦住了,说道:“都来了便好了,还想走?盟主,诸位,要待何时?放虎归山,就是死路一条了。”
  江岸道:“陆庆和,你活不过今天了,还敢出来搅和,还有你们,牛角岭的血债可给你记着呢。”
  青竹忙问:“什么牛角岭的血债?”
  江岸道:“玄真同八极长老,还有这群名门正派在牛角岭设局,杀害了须弥山的弟子,又把杨远秋几位前辈的武功废了,囚在牛角岭之上,后来不知被什么人杀了。”
  众人听了,颇为震惊,也都后怕起来。桑子秋心头更是五味杂陈的,问:“你说什么?”
  江岸道:“你心里没数嘛?把自己师兄囚在上面,被人杀了,你和你师父真是千古第一人了。”
  桑子秋听罢,既悔既恨,怔在原地。
  江岸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冷笑言语:“无凭无据,口出狂言。”
  众人一看,见是八极长老飞了上来,笑道:“那日在神农谷叫你们跑了,伤那么重,竟然没有死。独孤掌门,你该清理门户了。”
  独孤那会怔在耶耳谷旁,白术与常志勤冒险过来摇了他半日,他方醒来。
  站着想来半日,心有不甘,转头见众人都绕开了,不见青竹身影,便又忙跑上来,也跟了上去。这会正站在玄真一伙人当中。
  江岸就道:“独孤,你们快回神农谷,这里不安全。”
  独孤并未言语,一旁的白术应道:“你已不是神农的人,也不是我们小师叔了,不要连累神农谷。你没有资格同我们这样讲话。”
  青竹拦下江岸,对众人道:“你们本是来须弥山习武,我们的话,你们也听清楚了,手上没有沾我须弥山弟子之血最好不要掺和进来。
  “谁也别想着杨?能下来护着谁。现在看来,我更加确定他下不来了。即便下来了也是修为大损,不足为惧了。我一千须弥弟子还在山下,你们要认清形势。
  从此刻起,这是我须弥山内务以及须弥山与墨山、少林、神兵阁等各大门派的恩怨,其余人最好不要参与进来。
  “依然可以留在山上习武两个月。若非要与玄真他们为伍的,那就自求多福吧。”
  众人听了,心里也是各有打算。
  那陆庆和就道:“听她唬你们,今日就是他们灭绝之日了。一千弟子又何妨,盟主在此,哪个不听号令?加起来,我们的人还有数千众呢,谁敢擅离?”
  青竹冷笑道:“还敢拿盟主唬人呢?江湖之上,不少血案悬案,定然皆出此人之手谋划,利用玄真等人之手执行,所谓武林盟主,不过是傀儡罢了。
  “问问他手上沾了多少血。玄真、慧真,念你们受蛊惑才误入歧路的份上,尚可不取你们性命,放你们一马。若不回头,就是自断退路了。”
  正说间,天空之上,忽又轰隆隆作响起来。
  众人抬头看时,惊得魂飞魄散,只见大大小小的石头正从天而降。
  于是都慌忙退离观天柱底部,退到崖边松树底下,也有人趁此机退下此地。仍有不少人被砸伤。
  江岸等人也忙护了青竹与小凤进鸟瞰亭里躲避。
  一阵石头过后,青天白日下又飘起细雨来,大家都焦急的望着天上。
  原来杨?爷俩也真是始料未及,见了夔蟒,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夔蟒直往天上腾飞,在天上盘了数圈,喷了几口烈焰,复盘回地上,看着杨?二人。
  杨?道:“我师父没杀你,不表示我不杀你,你若安分,我也可以留你一命。但,你应该随我师父而去。”
  那夔蟒听了,竟有偃旗息鼓之态,把头垂着。
  杨?便抬手拦着杨童慢慢后退,让杨童:“先下去寻你姑姑,护好她,先下须弥离开。”
  杨童哪里会答应,说道:“不寻经书了?要不我们杀了它,再想法子一寸地一寸地的翻。”
  杨?道:“没用了,这里不会有经书了。”
  杨童道:“那我们一起下去,还有其他地方没有寻。”
  杨?道:“其他地方也不会有了,我以前都寻过了。听话,先下去,爷爷留下看看这畜牲要做什么。”
  杨童便应声要下去,突就见一黑衣人从下面飞了上来。
  见此,杨?大惊,是不料当今还有人有此修为能上这来,忙问:“你是谁?”
  那人一阵腹语道:“杨?,须弥山经在火甲夔蟒体内,我来助你杀它。”
  杨?想起月牙湖的事了,便问:“在山下月牙湖出手的人是你?”
  那人道:“没错,怎么样,已到了这一步了。你不会连这畜牲都降不了吧?”
  杨?道:“你这样的人,在江湖之上竟然没有名号,还要蒙头盖脸的,还要用腹语,看来是怕我认出来。”
  那人道:“当然怕你认出来,但认出来也无妨,不然月牙湖我怎会出手相助。”
  杨?道:“你想利用我,这里应该不是你头次上来吧。”
  那人道:“当然是头次上来。说利用你倒也不为过。
  “咱们杀了这畜牲也是为民除害,你得你的经书,我得我的刀枪不入的火甲。
  “但你师父降它时应该是重伤离世了,不知你的修为比你师父如何?”
  杨?问:“火甲?就为了火甲?”
  那人道:“我若取火甲制成战衣,可与你打个平手,那时也算天下无敌了,你说这火甲可取不可取?你要求长生,就必须杀它。”
  杨?一听,便又动了心,辛苦至此,历经大半生,怎能就此放弃?
  又问道:“你怎知道这些?”
  那人道:“你自己想,难道不是?”
  杨?又起心魔,乱想一通,越想越有道理,便也动了杀念。
  那人见他起了杀意,将备好的剑丢一把给杨?,杨?并未伸手去接,那剑已出鞘,浮在身侧。
  黑衣道:“好生了得。我打头阵。”
  说罢,挥剑劈上,只见一道剑光直斩夔蟒头部。夔蟒偏开头,剑光就斩在火甲上,未伤分毫。
  一时也被激怒了起来,冲着还黑衣人怒喷了数口烈火,飞冲过去,撞得土崩石碎,烧得冰容雪化。
  那黑衣人边躲边战边喊:“杨?,还不出手。”
  杨?见那夔蟒威力已不如当年,让杨童退开。
  杨童只道:“我助爷爷。”便取骨笛奏起魔音,扰其视听。
  杨?也一飞而起,运剑飞刺上去,那剑登时便断成了几截。
  杨?道:“没用的东西。”
  便化气为剑,直攻火甲蟒头,那黑衣人攻尾。
  此时的梅惊雪正一手搭在石头上,伏在崖边未上来,听见他二人要斩杀这夔蟒。
  心中料想,定是当年祖师不下杀手它才活至今时。这么多年它不曾下去作恶,可见是归在祖师恩德之下了。不该就此被斩杀了。
  探头一看,见三人正围攻这夔蟒。便跃了上来,冲去阻拦杨童。
  杨童见又上来了一人,一股真气正冲自己打来,忙躲开身,变换笛音,专攻人心魄。
  不料惊雪内功早出其右,并未受蛊惑,定了定,又攻了上来,杨童忙将笛子收了,上来与之对了一掌,被推出数丈开外。
  正在这时,那夔蟒被杨?二人逼回了地面之上,一阵烈火乱喷。
  杨?阵阵掌风压上,直把烈焰压回到火甲身上。火甲嘶吼窜开,又被杨?剑气刺来。
  惊雪见状,忙转身冲了过去,拦下杨?的一极剑气,被剑气击退了数十步,才站稳了,登时又飞了上拦住杨?二人。
  杨?与那黑衣人见状,诧异震惊不已。就问:“你是何人,小小年纪,竟能拦我一剑而不伤。”
  惊雪道:“我们在火山镇见过,梅惊雪是了。”
  杨?道:“原来是你,果真了得,何故拦我,快快让开,看在你爹的面上,我不会为难你。”
  那黑衣人也吃惊道:“小姑娘,那神农谷的神秘人是你吧?”
  惊雪道:“什么神秘不神秘,你们快住手,别在须弥山作恶。
  “杨师公,回头吧,别再被人利用了。难道你看不出来自己遭人当枪使了嘛。”回头又对火甲喊:“快走。”
  谁料那火甲早诺过须弥老人,不再下观天柱,便也不想逃了。立时窜动起来,盘到惊雪前头,看了看惊雪,忽的用头撞向惊雪,惊雪拿手一挡,被推到了崖边。火甲冲她一吼,原来是示意她离开。
  惊雪见状,料它心事,便高声喊:“此时离开,祖师不会怪你。这上面属极阴之地,你已待了数十年,修为一定大减了,于你不利,不走会被杀的。”
  那火甲又吼了一声,似那悲号之声,响彻了天地,仍不愿走,登时就发威起来,冲杨?与黑衣连连喷出火舌烈焰。
  只听“轰轰”的响,把那山石都喷成了木炭一般。
  双方又大战在一起,绕着观天柱忽上忽下的,卷得云滚石动。
  惊雪顺手捡起崖边冰雪化后现出的一把绣剑,就飞冲上去。
  杨童见状,抽出匕首拦下来战。二人登时也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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