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青竹醉果酒

  孙庆余诊脉行了几针,人方醒了过来。才醒就又拉着苏翠安的手哭求:
  “等小师叔怎么说,好不好?她心里比我们更难受,搞不好,她家就只剩她了。”
  众人一听,眼泪也止不住了,武蘅道:“好,师伯就依你,你这孩子再不可如此行事了,这要拉不住,怎好?”
  几人也都心有余悸,也略稳了稳心气,让她好好休息,一并上别苑大厅等着。
  石格忙拉她娘问:“怎么回事?”
  萧楚云道:“你们先回前殿等着吧。语空留下看着流星。”众人便都退出去了。
  小半日后,青竹从后面出来,见他五师兄妹垂头丧气的,个个红着眼眶。
  五人见她出来,忙都起身拥过来问山下事。
  青竹只冷淡淡回:“流星不是说了嘛?你们要想去就去吧,多死几个少死几个的事而已,师父、师叔他们肯定是不在了的。”
  几人听了,都叹气说:“小师妹怎好说出这冷漠无情的话来。师父要不是下山寻你,会出事?”
  青竹道:“寻我做什么?让我回来受折磨嘛?我爹死了,我大伯死了。
  “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他们去送死,拦也不拦。
  “他知道杨?还活着,她知道方洛就是杨?杀的,提都不提,还是派了杨师兄他们去了,还是答应雪儿去了。”
  说到激动处,怒瞪着人道:“不瞒你们说,杨师兄他们估计回不来了。但愿雪儿没事,否则我一辈子不原谅她。
  “你们敢相信嘛,这一切,都是她的精心设计,从收我为徒开始,她就在设计。连月牙湖都是她选的地。
  “我也赞同你们带着八百弟子下山去,就索性血流成河吧,守着这破山做什么,守着它做什么?”
  萧楚云听了,当时就瘫坐了下去。
  孙庆余叹气道:“小师妹就别赌气了,商量商量办法要紧吧。”
  青竹道:“赌气算什么,我还想赌命。”
  武蘅道:“既然师叔让我们听你的,你就拿个主意吧,下面的弟子还等着答复呢,这是师叔遗命。”说着将信递过去。
  青竹也不接,只说:“告诉他们就是了,是走是留都随他们,‘树倒猢狲散’又不丢人。”
  说罢便走了,只身往流星屋里来,让语空下去。
  流星见她来了,赌气翻身过去。
  青竹上来问道:“怎么样了?”
  半晌流星道:“你真狠,你没听见我喊你?”
  青竹道:“我相信你。”
  流星道:“相信我什么?我差点死了。”
  青竹道:“这不好好的嘛,意思相逼了?走了,陪我吃点东西,有些饿了,头有点晕。”
  流星欠身喊:“陈青竹,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青竹抓着她的手就往下拽,直把流星拉下床来,说:“别装了,知道你没事,吃饱再跟你道歉吧,我现在没有力气。”
  两人才出来,就被石格、章竹几人拦着追问,青竹只道:“问你们师父去。”
  才拐出小院,又碰见武蘅几人,又问青竹要主意。
  青竹好不烦恼道:“不是说了嘛,如实告诉。我们要吃饭去了。”说完,拉了流星往厨院去。
  众人见她俩这样,也略宽些心,只是千头万绪的,也想不出他法,无非下山厮杀或依托须弥大阵坚守不出。
  几人到了前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众弟子喧闹争论起来。
  武蘅好容易安抚住,也说了“想走的便走”等话。
  众弟子也都立誓共存亡,之后将消息传出须弥台,各山弟子闻之,也有以“不愿受此窝囊气”为由,成群结队下山离去的。
  武蘅也命不要阻拦,此是后话,表过不题。
  那青竹与流星去了厨院,就在院里石桌上吃饭,吃了没几口,青竹放下筷子叹气起来,说道:
  “没味,嘴里怎么苦得很?拿点果子酒咱们解解渴吧。”
  流星心头也闷得慌,也想吃些,因此起身进厨房要了一壶上来,两人斟着吃。又嘱咐青竹:“你少吃点,还要吃药一会。”
  青竹道:“麻烦,药拿来,现在顺便吃了。”
  流星道:“这玩意还能顺便吃得的?”
  正说着,见小凤拎着食盒进来打饭。便让过来一起吃。
  小凤只站着看了青竹一会,清清冷冷的开口说了一句:“生死有命,节哀。”说着进去打了饭就走了。
  流星见了,不知该气该笑,说:“须弥山来了你这两个怪胎,也真的是不知怎么讲了,一个把着藏书楼,一个把着须弥阵。”
  青竹也不答话,端着酒壶灌了起来,流星只让:“慢些,喝完没有了。”
  青竹放下酒壶说:“我吃好了,先回屋,你慢慢吃。”
  流星道:“我也不吃了,没劲,等我。”
  说着收了碗筷进去洗了出来,见青竹趴在石桌上,便推她:“走了,回去睡。”
  见她不应,又推了几下,仍是不应,一时紧张起来,扶起来摇了半日,吓得哭喊厨娘。
  厨娘出来看了,说:“敢情醉了。”
  流星急道:“她几时醉过,快去叫孙师叔,我抱她回屋。”厨娘忙跑了去。
  那武蘅等人正在殿上说事,听闻“小师叔晕倒”,忙忙又抽身去看,孙庆余诊过后,说:“吃醉了。”
  流星道:“怎么可能?才一壶果子酒。”
  武蘅几人也纳罕:“以前没见她醉过啊。”
  孙庆余道:“此一时彼一时,说醉也不完全准确。
  “她先前悲怆忧思惊恐过甚就昏倒过,那时就伤了五脏六腑了,那可比外力打伤的还要严重。
  “肝阴亏损过甚,吃进去的酒,根本化解不了,如今更甚了,有性命之虞啊。”
  众人听了都吓出一身汗来,急得是焦头烂额。
  流星更又自责不已,哭跪她娘直说:“娘、师伯,我不是故意的。”
  她娘扶她起来,道:“不怪你,有孙师叔在,不怕。”
  孙庆余道:“师兄你们先去吧,我留这为她调医用药。流星、石格、灵人、吴吟留下帮忙。”
  余人又都回大殿去,至酉时方散了。
  次日青竹仍未醒来,众人更加忧心不已,又有山下来求助让去看看月牙湖。
  章竹便自告奋勇说要下去,说:“不管怎么样,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我勘探清楚,把图纸给地方上,让他们自己修便罢了。
  “我也好趁机摸摸消息,若我回不来,也是我命里的事,不用计较。”
  武蘅几人少不得答应他,又去寻了以前的图纸出来交于他,并派了两名弟子随他下去。他却决意孤身前往,也只好依他。
  这青竹七八天后方苏醒过来,真熬得一干人身心俱疲。
  流星见了,喜极而泣,握着手就哭道:“你怎么才醒啊,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嘛。”
  青竹问了一声儿:“我怎么了?”
  流星回:“师叔说你喝醉了酒,主要是内伤未好的原故。以后你可吃不了酒了,否则会伤了性命。”
  青竹听了,说:“没味,还不如不醒。”又问:“雪儿回来了?”
  众人见问,都愁眉沉默着,也不知该如何回她,只说好生养着,不必担心之类的话。
  青竹的心便揪了起来,红着眼问:“什么时候了?杨?有信?还是他也死了?”
  武蘅回:“六月初五了,还不知道,也还没有远秋师弟他们的消息。”
  才说着,就见章竹回来了,大家都欢喜。章竹回禀说:“一切顺利,探明了,把图纸给了他们我就回来了。
  “没有师尊和师叔公他们的消息。估计是被漩涡卷走了。另外有一小童给我一封信,说给小师叔。”
  青竹听了,说:“看来杨?彻底胜了,那是他身边的小童,武功不在你们之下。”
  流星将信取出给青竹,青竹看了给武蘅他们也看了。信中不过催问何时关掉须弥大阵的事。
  众人都道:“若要把阵法关了,还不如杀下去。”
  半日,青竹方道:“你们要信我就按我说的办吧,我要他的命,也要玄真他们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几人听说,心中也都不信她能有什么法子,却又莫名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脊背凉凉的。
  武蘅就问:“小师妹你说,我们依你便是。”
  才问着,见她又合上了眼,流星轻唤了几声不见应,孙庆余忙上来诊脉,说“是睡过去”。又叹息道:“咱们都先出去吧,等她精神好些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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