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洞府得藏经

  此时独孤仁尚未歇息,正在院中赏月,见陈雪来了,吃惊问:“怎么这样晚?进来说。”
  陈雪入院道:“今天师兄说要我也看看刀谱,参悟参悟。不知还作数?”
  独孤笑道:“当然,想通了?等着,师兄给你拿去。”
  陈雪忙又道:“还想看看那刀,以前师父也没让我们看过几回。”
  独孤都答应了,进屋把刀谱和破刀取了出来与她。
  陈雪接了,说:“明天还师兄。”
  独孤道:“不急。”
  陈雪便告辞了去。
  回至杨桃园,秉灯细看那把破斩刀。刀是断刀,只是刀刃上的缺口确实不像与人打斗留下来的,倒像是特意打造的一样。也不知为何。
  且将刀放下,便翻那刀谱来细读细看。
  看至断刀一诀,又心生了疑惑,既有斩断来犯之刀,也讲自断己刀。到底是何意,何故要自断己刀?
  看至斩心诀,更疑了,只有一句口诀“斩断心机残刀全”。
  不禁自问:“心机是何解?如何斩断?”
  想了半日,一时无解,只好收好了,熄灯歇下。
  迷蒙睡去,入得梦乡,这会自己正苦练刀法,只是如何也攻不下这断刀诀。
  次日醒来,只觉头脑昏沉,知道是做了一夜打打杀杀的梦。洗漱后,便将刀与刀谱拿去归还给独孤仁。
  独孤见她来了,只笑道:“你二师兄好歹坚持两日,你这一夜功夫不到就还了来。可有感悟?”
  陈雪道:“这刀的缺口像是特意打造的,不像是打斗时留下的。不知道有什么讲究。”
  独孤笑道:“你倒眼尖。我也不晓得,师父也没说过。你怎么想?”
  陈雪道:“会不会是把钥匙?能开出宝藏来的?”
  独孤听了,更觉好笑,说:“这倒是小师妹的想法了,别人也想不到宝藏上面。要有宝藏,师叔公、师父不早打开了?”
  陈雪道:“我就知道不是。”
  独孤道:“还想到了什么?”陈雪只摇摇头。
  独孤接着道:“不打紧,想看时再来取。看样子你昨儿睡得不好,去吃了早饭,再回去睡一觉,我叫她们自己温习一天。”
  陈雪道了谢便去了。也不吃早饭,回了杨桃园见那一地的杨桃,想起昨晚的念头也觉好笑。
  一时把地扫了,又把树上的杨桃摘了两大筐送去给众人。
  回来又去打扫方洛的崖屋。在崖屋上躺着看了半天书,正读到方洛的一本手札,其中有一段写着:
  年岁日增,筋骨发肤、五脏六腑渐渐衰败,此乃常情。惟心性欲望难于衰减,尤以诸恶之念难去。故结成正不压邪、阳消阴长之势,此修心之大忌也。
  陈雪读去,合书细想,“村里也有几个老者,身强力健之时,个个是慈眉善目。
  “如今老去,反变得邪癖起来,以至于到了凶恶的地步,原来是此消彼长、正不压邪之故。
  “可不正是此理?老了腿脚不便是常情,可是想要行动自如的欲望却不减,常此下去,人岂有不生出不甘之心?不甘之心又岂有不累成邪念?”
  想着又往下看手札:
  故,欲修平安心,需同消阴阳,用阴消以佐阳之势微,方可以消助长,此乃合于大道。
  陈雪本就聪颖,看到此,一下便联想到刀谱的斩心诀之上。又把方洛的手札细细读了几遍。欣喜不已。
  到次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手札给独孤仁,说:“大师兄看看这手札对刀法有没有用处。”
  独孤翻了翻,见是方洛的手札,只道:“我看过了,与刀法无关。难道师妹看出了什么来?”
  陈雪愣一愣,道:“我就是收拾屋子,翻看了下,毕竟是师叔公写的,原本是给小师叔的,可小师叔也不知生死。我怕放那边,不留心叫虫蛀了。”
  独孤听说,便道:“那就先放我这吧。”
  陈雪点头去了。转过前厅,碰见百里义,向其点了点头。
  百里见她闷闷不乐的,叫住她道:“还这么闷闷的。师父与你师姐已入土为安,还是要振作些才好。”
  陈雪抬头回:“我晓得,我在想别的事情。”
  百里倒也奇,便问:“想什么事?”
  陈雪回了一句“师叔公”,便轻启莲步向前走。百里有些诧异,跟上又问:“怎么会想起师叔公来?”
  陈雪低着头看脚尖道:“二师兄,你说师叔公会不会已经练成了神农十三斩?”
  百里回:“这不是很正常?只不过我们也不晓得了,也没法问了。你怎么想这些个?”
  陈雪道:“就瞎想,二师兄,你最近练这神农斩练得怎么样?听大师兄说让你练,你只练了两天。”
  百里义叹道:“连大师兄也没办法练成,我能怎么样?咱们能练到‘出谷’、‘济世’也就够用了,还是要以医术为先要。”
  陈雪听了,应了声“嗯”便说道:“二师兄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说着放快了脚步。
  百里义只得跟着,一时到了寒潭这,百里纳闷道:“什么要紧话,非得走这么远?”
  陈雪方说:“大师兄也让我看了十三斩,我倒琢磨出了点东西,不知道有没有用。”
  百里欢喜道:“既然这样,你还不快告诉大师兄去?”
  陈雪摇摇头道:“不想,我只告诉你吧,你要练成了更好。”
  百里听了,愁着眉道:“胡闹。大师兄是谷主,又是他让你参悟,你既有想法该告诉他去才是。”
  陈雪道:“告诉了,大师兄也不会听的,我也不想告诉,我先告诉你,你想告诉你在告诉也一样。”
  百里叹气摇头起来道:“算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你一个小丫头又能折磨出什么来?
  “再说我也不想练,更不想转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大师兄有嫌隙呢。
  “你要真悟到什么,你自己练,或自己告诉大师兄去。”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陈雪叫他不住,也就看着他离开,唯有长叹罢了。
  自己便又回崖屋闷头看书,不知觉间便躺藤椅上睡了过去。
  迷蒙间看见方洛呵呵走拍她的脑门,笑道:“你的天机何故要让与他人?”
  陈雪登时惊醒过来,才知是小梦。然梦中方洛的话却留在了心里。
  自言自语道:“‘欲壑深者天机潜’,难道真的是我的天机?”
  喝了口茶,想了半天,心下决定找个僻静地方练练试。
  因此起身去取方洛的刀。抽刀来看,笑道:“师叔公确实古怪,这刀普通的很,且都绣了还挂着。”
  转念一想又笑道:“想师叔公不用刀也好几十年,自然绣了。”
  正说着,抬眼看见挂刀的石头墙上有一道小口。不禁浑身先起了一阵凉意,便将挂刀插了进去,直插入了整把刀。
  使力拧了拧,也没拧动。心尖突就冒出一念头来:“破刀,缺口。难不成是这原故?”
  想着,匆匆去寻独孤又借了破刀来。
  一时,只将破刀抽出,慢慢插入那小口,见有些阻力,用力往里一插,只听“咔咔咔”的几声响,登时惊得陈雪忙丢开手。
  看了半日,才再握刀柄,用力一拧,果真动了起来,只将外头石壁拧出一圈,那石子只哗哗往下掉。
  紧着就听屋后“轰”的一声。陈雪忙跑来一看,但见藤蔓之后,一道巨石大门正缓缓移开。
  上来拨开藤蔓往里一看,黑洞洞的不知深浅。
  陈雪心跳如擂鼓一般,忙回身就点起灯笼,抽了破刀来,削去藤蔓,举着灯笼,谨慎往里走。
  只觉走了有半日一般,眼前就被一道门拦住了,门口石壁上皆有油灯,便点了起来。
  且试推了推那石门,那石门有些松动起来。
  陈雪将灯笼与破刀置于地上,双手用劲,推了好一会,只将那石门推开了来。
  门一开,就闻得里头一阵药味扑鼻而来。
  陈雪不禁嘀咕道:“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防虫药的药味?”
  复拿起破刀,举起灯笼往里一照,却是一间穴室似的,隐约可见摆了许多木箱子。
  走进细看,见里头还有两架灯架,架上油灯尚在,便都点了起来。
  这才瞧清,偌大一个洞府,摆了十多个偌大的檀木箱子。
  陈雪逐一打开来看,都是竹简书帛,除了医籍、药典,有一半竟然是“毒经”,却没有一部是关于武学的。
  只有中间一石台之上尚有一小木盒未开。陈姐举步上去,打开木盒,见里头倒装有一部书,封面赫然写着:须弥山经传。
  陈雪惊骇不已,心想:“怎么会?此须弥山经是彼须弥山经?这《须弥山经传》难道就是各派苦寻的须弥山经?”
  想着,慌忙放下破刀,取出拂了拂尘,翻开一看。
  只见扉页画着一个极圆的圆圈,圈里写着:
  众生自有众生经,
  由来归空请作圆。
  其余书页,竟皆空白,不觉更加惊奇。
  想道:“既是空白的,怎么会封在这里?”又拿去灯下细翻细查,与白纸无异,也就不再深究。
  只想:“既说是传,兴许是哪位先人想写而未写的传记罢了。
  “只是不知道这署名伯陵的是哪位先人?也罢了。”
  想着,仍将书放回盒子。便去翻看那些“毒经”,不禁叹道:
  “也不知先人将这些经书藏于此是何缘故。只是若流传出去,恐也是一番风波。
  “既然没有武学秘笈,医典、药典也是谷中都有的。我也不必叫人知道这个地方吧。
  “也不晓得师叔公是不是为了守这个洞穴,还是一点也不知道。”
  想着,便熄灯出去,仍用力拉上石门。
  才转身,却见一人影立在通道里,唬了一跳,惊慌问:“谁?”
  那人也不应,走来才见清是独孤仁。那独孤仁直勾勾盯着石门,双手摸了上去。激动得浑身颤抖。
  陈雪道:“大师兄怎么来了。我也是不巧发现了。”
  独孤仁激动去抓着陈雪的双臂,笑道:“里面有什么?”陈雪还没回,他已转身推开石门。蹲身提起灯笼往里走。
  陈雪只得跟着,说道:“里面就是一些典籍。”
  独孤仍自顾自的四处看,又命陈雪点起油灯。
  此回中再出现“伯陵”此名,与第五回梅惊雪口中之“伯陵”,遥遥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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