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高山诊伤情

  前回说江岸被江心撵走后,半夜不安心,又回来看了一眼。
  远远地见桑谷抱剑躺在石阶上,不觉心凉了一半,想道:“她这回是真的不要我了。”
  心中空荡荡的,唉声叹气下山去,牵着马直走到了天亮。
  一时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因想起雪儿说像在须弥山见过自己,便想着就去须弥山看看,或许能想起些过往来。
  于是上马往回走,走了半天,前面岔出几条路来,不知哪条是去须弥的,连回神农谷的路也迷了。
  正欲寻个人问时,举目四望不见一人,等了半天也不见半个人影路过的。
  便丧丧地说道:“许是老天不叫我去吧。”
  又想着:“也不知雪儿到哪儿了,她到了家看了我的信,不知要怎样的伤心呢。
  “我该在她身边的,怎么就想了这一出?也怪江心不要我了,只怕雪儿也不理我了,天地之大,我还该去哪儿?”
  半日,忽又想:“雪儿看了信,势必要去牛角岭,不如我先奔前头等着她去,也免得她一人进岭危险。”
  胡思乱想间,马儿早已自己选了条岔路走了老远,江岸方调头奔回到原路上。
  走了许久,终于看见前面有客舍,江岸便进去吃饭并问清楚了去路。
  有一客人听他问的是牛角岭,便转过身道:“哎哟,小兄弟这是要去牛角岭?那不干净啊,最近又出事了。”
  江岸问:“出了什么事?”
  另一客道:“闹鬼呗,还能有啥事?大白天,里头传出野兽啸嚎的声音,怪吓人的。”
  那一客笑道:“别听他胡说,定是有人闯进去遇上野兽了。劝小兄弟一句,那里可进不得,危险。”
  又一客笑道:“你们不知道,我就是从那边来的,听说是武林盟主带了人进去抓坏人,故才打了起来。盟主他们武功多了得?自然有野兽走毒被殃及的,不足为奇。”
  众人都问:“进去了,可出来了么?”
  客笑道:“武林盟主武功盖世,哪有出不来的道理?自然出来了的。”
  江岸听着他们聊着牛角岭的事,心想:“玄真他们进牛角岭做什么?是与梅伯父、陈伯父有关?他们也知道了所以特意进去查探的?
  “不对,雪儿的师叔们呢?会不会也进去了?难道是玄真他们为了对付须弥山的前辈们设的什么局?”
  于是忙问:“这位大哥,就武林盟主他们进去了?还有别的什么人?
  “我听说盟主和须弥山的人去神农谷祭拜过方洛前辈后就一起走了的,须弥山的人也是一起进去的吧?”
  那客道:“这倒没听说,好像就只是盟主带了少林等门派的人进去的。不曾听说须弥山的人也进去了。”
  江岸吃好饭,就直奔牛角岭去,决定要进去牛角岭里一探究竟。
  这日,已赶到了牛角岭西边入口,也有人劝说不要进去的,江岸只道了谢,便牵着马往里走。
  起初走的还顺利,不一会,那马儿便驻足不前了,江岸便只好拿了包袱,小心翼翼继续向里走着。
  一路虫鸣蛇信,随处可见白骨累累,已分不清是人是兽,也有腐尸臭肉。
  江岸拿袖子捂着口鼻走了一段,到了一片林子这时,只见林中薄雾森森的,刚一踏进林子,便觉有些头晕目眩起来,知是入了毒瘴林,忙闭气退出,缓过一阵,才觉好了些。
  江岸心想:“玄真他们能过,想来是有法子。”
  四周查看时,见林子边上的几株植物叶子被拔去了不少。
  于是过来采摘了一片闻闻,正觉清爽,料定这是可抵御瘴毒的草药。
  便又摘了几片,往身上擦拭了擦便含在口里。慢慢走了半日才过了毒林。
  心想:“得亏随师父学了些见识。”
  过了毒林后一路上也没碰见什么猛兽毒物的,随处可见的只有它们的尸体,江岸心想:“怕是玄真他们杀的。”
  正想着,前头出现了两头獠牙炸毛的大野猪,江岸正警惕时,那野猪倒调头跑了。
  不一会,已入岭中腹地,四周可见摧山断木,裂石迸土,便知此处是有过一番恶斗,仔细查看不见一人。
  按云风说的,梅落天与陈是正是被葬在牛角尖岭之上。
  因此仰头找来,到了尖角之下,发现一边高山正是有人迹上下的,便拿眼睛寻了几个落脚点,借力飞踩着上去了。
  才踏上牛角尖,不觉惊出了魂,上面正有十来人或坐或站或卧。
  看时,不是别个,正是杨远秋、杨泰、陈惜悟、黄粱、石耳和陆商、高菡、文颜等七八名名须弥山弟子,另还有三勿罗汉也在。
  众人见了江岸突然飞跃上来,登时都抬头转身警动起来。见清是他,不禁都诧异不已。
  江岸登时惊问:“各位前辈,你们怎么在这?”
  杨远秋等道:“你不是神农谷方洛的弟子嘛?”说着又看了看崖边,不见那神秘人与云风身影。更为惊奇。
  江岸忙行礼回:“晚辈江岸见过诸位前辈。”
  杨泰忙问:“就你一人?”
  江岸点头回:“是。”
  众人又问:“那日你们被那神秘人救了去,不知是何方神圣?”
  江岸回:“那神秘人,前辈们也认识。”说着又看了看三罗汉,正犹豫要不要说。
  杨远秋等听说是认识的人,又见他犹豫,便道:“无碍,说来。”
  江岸方道:“是雪儿。”
  众人一听,无不大惊,上来拽住问:“哪个雪儿?敢说谎?”
  江岸道:“晚辈不敢。正是雪儿。梅落天伯父的女儿。”
  杨远秋等人听闻,他口中的梅落天不正是林胤?个个又惊又喜。半日仍不敢相信。
  忙又拉着问:“那雪儿人呢?你怎么又到了这儿?”
  江岸回:“雪儿家去看看。我在路上听说玄真他们进了牛角岭,担心他们会有什么阴谋,所以就想着来看看。”
  说着,忽记起梅落天与陈是的事来,慌忙道:
  “我大哥曾到过此地的,知道梅伯伯和陈伯伯葬在了这。
  “我想来看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梅伯伯他们的墓。”
  杨远秋等人听了,面露愁容起来,皆叹气朝梅落天与陈是的墓地看去。
  黄粱席地坐下,靠着石头,有力没气说道:“我已开墓查探过师兄他们的遗体,的确是他们。”
  杨远秋道:“你既知道了这事,雪儿又没有来,想是你还没有告知雪儿?”
  江岸摇摇头道:“我不敢告诉她,只给她留了封信,嘱她到家了再看。
  “想着有她婶婶们在,她也不至于那么伤心害怕。现在想想,我也真是愚不可及,该亲口告诉她,陪她来此一探才是。”
  杨远秋等人听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是好心。”
  又问:“你与雪儿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当日她要冒险救你们。”
  江岸回:“我家就住梅山山脚下,算是老乡。早前他就在史牍手中救过我。我已不知道欠了她多少条命了。”
  众人道:“原来如此。”
  江岸方问:“前辈们怎么被困在这?可是玄真他们干的?我们一直以为你们回须弥山去了。”
  杨泰气道:“这群卑劣之徒。”气得直咳起来。
  众人忙扶坐下,说:“生气也无益。”
  江岸见众人形色不大好,料是受了重伤,便说道:“几位前辈,我给你们瞧瞧伤吧。”
  陈惜悟、石耳几人微笑道:“谢谢小兄弟好意。都看过了,唉,不中用了。”
  江岸这才想起须弥山有医术了得的前辈,不好意思道:
  “失礼了,雪儿说过她有两位医术了得的师叔,我怎么倒忘了。”
  黄粱道:“无妨,你这后生不错,那便来给我们瞧瞧吧,毕竟是方前辈的弟子,差不到哪儿去。”
  江岸忙道:“我入门才一月,学了不到皮毛功夫,不敢辱没了师父名声。后来雪儿也教了一点。黄前辈恕罪,是我不知耻了。”
  黄粱斜着眼问:“你知道我?”
  江岸道:“怎么不知道?雪儿说了她有一位“黄粱一梦”师叔,总想些奇奇怪怪的治病方法,最后还都能美梦成真,人多称“医邪”。我师父也有提过的。我想一定是前辈了。”
  黄粱笑道:“这个小子我都想收他为徒了,没事没事,过来,替我们诊诊,看你到了哪一步,正是没劲了这两天。”
  说着把袖子提了提,将手置于石椅上。
  江岸见如此,便道:“那请前辈赐教。”说着便过去诊了诊,登时脸色就暗了下来。
  黄粱见状笑道:“看你脸色,已入门,给大家都诊诊。”
  于是又给众人逐一诊了过去。
  到三罗汉前,行了佛礼道:“罗汉,有劳了。”
  罗汉道了声:“阿弥陀佛。”便也把手伸与他,诊了下来,愣在原地,捡起一块石头就砸到山石上,气哼哼骂道:“无耻至极。”
  黄粱却喜了,哈哈笑起来,“这‘无耻’自然不是骂我们,看来已入第二道门。毕竟是方前辈的弟子,算起来与咱们啊,可是平辈份。”
  江岸忙回身摇手道:“不敢不敢,我与雪儿是一辈的。”说得黄粱几人都大笑起来。
  江岸问:“前辈,这伤可要怎么医呀?”
  黄粱笑道:“黄粱一梦,随它去吧。小兄弟,这里凶险,保不准他们不回来,快快离开吧。”
  江岸道:“我带你们走。”
  杨泰道:“你这小子有义气,倒合我的脾气,走吧,我们死不了,这上面有吃有喝的,就当养老了。”
  杨远秋道:“这山不矮,我们如今已是废人,以你一人之力,带不走我们。”
  江岸道:“无妨事,我一个一个背你们下去。”
  杨远秋笑道:“你听我说,你自己上来都满头大汗了,就算你一个一个能背得我们下去,且不说你受不受得住。
  “就是下去了,你还得保护我们,倒耽误事,我们在这里暂时安全的。
  “你替我们带个消息出去也就行了,其实把我们困在这的人是我们的小师妹桑菊。
  “来,坐,我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你,你好带消息出去。”
  于是拉江岸坐下,将事体都告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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