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囚禁

  且说玄真等带着惊雪二人出城后,个个心情舒畅,走出不远,见前无来人,后无往者,便在山溪处停下。
  惊雪、青竹问:“这是到了地方?”玄真道:“没有,且停下歇息歇息。如今不瞒二位姑娘,那三名弟子当天夜里已被人杀害,可惜他们命薄,终是难逃一劫。”惊雪、青竹听了,假意吃了一惊,面面相觑起来。
  青竹问:“那盟主找我们是何意?”玄真道:“是有一桩命案牵扯到了两位姑娘。”说着把黄梅洞血案时凶手留的信件给她二人看。两人看毕,很是震惊,道:“这恐怕是凶手故意牵扯。”说着把信还与玄真。
  曾顺道:“是不是乱牵扯还未可知,不能轻易论断,当然我们是愿意相信二位姑娘,不然也不会这般待你们。”
  惊雪道:“虽说我们与须弥山有些渊源,但我俩是第一次离家,并不认识须弥山的人。他们没理由为我们杀人,更何况须弥山乃名门正派,岂会草菅人命?且如果是真的,此时须弥山的人更应该现身了。可见这信有诈。”
  玄真道:“这信无论如何都是凶手留下的,若果真如姑娘所言,那定是有人利用二位姑娘做文章,可想二位如今更为危险了。”
  季炎笑道:“这信未必栽赃造假,这正是他们‘真作假时,有为无处’的疑人之计。明目张胆反叫人疑不到他头上。二位姑娘初入江湖有所不知,连你们父亲归隐多年也是不知的。如今的须弥山已然不是须弥老人时的须弥山。须弥老人在时,各派皆可派人到那山上学艺,如今哪还有那光景?现下的须弥山弟子个个恃才傲物,以武凌人,从不正眼瞧人,视生灵如草木,想砍时便砍,想割时便割。我们各派弟子那么多人在他们眼里不过一把草而已,割了也就割了。只是我辈若不站出来讨个公道,等他们成势,将来必有一场武林浩劫的。那时民不聊生,悔之晚矣。如今我们得遇二位姑娘不能不说不是奇缘,二位姑娘手中的《须弥山经》倒是他们唯一忌惮的东西了。”真是说者激昂,听者连连称是。
  青竹“哎呀”一声叹道:“怪道我们一路听了不少有关须弥山的坏话,起初不信,后来也疑为何每个地方的百姓都如此说?便将信将疑起来,如今细细想来,竟是真的了。想不到如今的须弥山竟到了草菅人命的地步。看那信,他们似是为经书而来,按理早该逮住我们,为何却只杀了你们的人呢?奇怪。”
  季炎道:“姑娘想想,这正是他们高明之处,我猜他们是担心若擒住二位姑娘,怕你们一拍两散把经书毁了。且料定二位姑娘要上山去的,故此才没有多此一举罢了。上了山,不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青竹拉着惊雪道:“如今可如何是好?还说要去投靠须弥山呢。”
  众人忙道:“万万不能了。”曾顺呵呵道:“二位姑娘莫怕,我们都在,如今你们带着经书愈发不安全,不如交给盟主保管,我们一路护送你们返家去。”
  青竹叹道:“可是我们哪有经书?”曾顺笑道:“姑娘莫说谎了,你们看了信,信上提了经书的。你们没有一点惊讶,只说凶手的事。说明你们是有经书的哦。”
  青竹道:“有是有的,原先是有的 。早知如此,那日武林大会时就该交给你们了。”众人忙问:“此话怎讲?”
  青竹愁眉苦脸道:“早前不是有个人被史牍抓了去么?当时我们也去找人了。得亏这位丁大人,还有一位??沈大侠并好多英雄努力,才得于把他救了出来。后来我们北上阆阊城时,却又碰见了史牍,这史牍也不知从哪知道了我们的行踪,竟还知道我们打算把经书送去须弥山。总之那天夜里,我们为了保命就??就把经书给他了。他疯疯癫癫的笑了半日才放过我们。如今想着还脊梁骨发凉。当晚我们害怕就逃了,结果发现晚上城门是不开的,就找了个角落,躲马车里冻了一夜,次日才出城去呢。”
  说的也与那日追踪她们的人描述相符,众人一时将信将疑起来。
  季炎道:“这么重要的经书你们怎么能交给这样的人?”
  青竹道:“季少侠,要是你,你怎么办?你会不给他?当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个人帮,你们又不在。我们两个弱女子,夜里见了他的鬼模样,早吓得魂飞魄散了。而且我们又不习武,也看不懂这经书,也不知它有多重要。就那部医经我姐姐学过一点,也是深奥难懂的。连《三十六路天罡针法》这么宝贝的书也不差吧?还不是说送就送给了伊谷主了?我们自然想着保命要紧,世上有什么东西是比命贵的呢。”
  伊道尹道:“伊某看了半夜,确实是奇书,谢过二位姑娘。”
  曾顺道:“可是那日在江码头,船夫说你们当时在船上看的是《须弥山经》,这又怎么说?”
  惊雪道:“这是不可能的,当日我们坐船时确实有看书,只是我看的是默写的《三十六路天罡针法》,因是默写,不敢怠慢,怕出错,所以只要有空就会细细校阅,确定了没错才敢送去神农谷的。当时船家是问了一嘴,我就回了一嘴是针灸医书,并未说什么《须弥山经》,你们可问真切了?”
  众人想起来当日并非船家亲口说出《须弥山经》,一时都沉默了。
  青竹接着道:“想来船家也是见过些世面的,至少肯定知道《须弥山经》,要是他们知道我们当时读的是这经书,他们会安然的把我们送过江去?反正我不信。如今要紧的是找到史牍,把经书寻回来。”
  众人听她这话不无道理,总是心有不甘,仍旧将信将疑她所说之话。
  玄真道:“那日在九江客栈,我们已将史牍除了,找了许久并未找到经书。”
  青竹想了想,道:“这么说来,会不会是别人拿走了?指使他的那个幕后之人,可找到了?史牍既是受命于人,只怕已将经书给了人,这人当时肯定是在场的,一定要找出这人来。”
  众人心下也疑到了这一点,只是不知该从何查起罢了。
  青竹见众人不语,又道:“你们若不信,可以检查看看,我们的东西都在车上了,一看便知。”
  曾顺听了,向吴长流、白岐山使了个眼色。二人便上前去,青竹忙拦住道:“嗳嗳!等等,我们女孩子的东西,你们怎么能检查,还得劳烦这几位大姐姐才行。”
  玄真只向桑子秋几人点了下头。关睦灵与罗多便上前掀起车帘,桑子秋上车内翻看检查起来。见包袱中有两枚乾坤棋子,心中纳罕,不敢引人注意,只一边搜寻一边暗忖:“原来她们就是与师父下棋论道的女孩,真不可小觑。”想着,已搜了完了包袱,又打开底座看了一番,里面不过是些文房四宝,并无别的,便下车来。
  青竹又道:“还有我们身上也检查检查。”关睦灵与罗多便查看了下,皆向众人摇摇头。
  青竹道:“这会子信了吧。”吴长流道:“兴许你将经书放你外公家也不一定呢,这会来唬弄我们。不然今日对我们怎么那么客气?那日在梅山上,我可记得你凶的很呢。”大伙附和起来。
  青竹听了,看这他笑了几声,道:“这位大叔,你这么说,我就很不高兴了,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在梅山上,我只当你们是和砍断我伯伯手臂的人是一伙的,所以才骂你们。后来大伯才跟我说明白了,既知道你们不是歹人,且又是盟主亲自来寻,自然欢喜,难道我天生喜欢骂人不成。另外,你要是觉得我们会把经书给我们外公,你可以带人去搜啊,用脑子想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事,非要提。”
  曾顺笑道:“姑娘莫生气,这么重要的经书,想必你伯父该有拓本吧?”
  青竹道:“这样的经书,你敢拓印?墨山、少林的重要典籍有没有拓印很多?”曾顺道:“那你伯父该练过这上面的武功吧?”
  青竹又回道:“听伯父说,他师父不让练,要是能练,手臂能被人砍去?你们不知道,早在好久以前就有个莫名其妙的人来问经书了,我伯父自然说没有。那人却说:‘既没有,那若有一天发现你练或敢给别人,哪怕我发现有,我就杀你全家。’你说吓人不吓人?跟个鬼影一样盯着我们。”
  玄真问:“可是那日留下掌印那人?”青竹道:“我们也不知道,没有见过他真人,神出鬼没的。要不是发生这么多事,我伯父也不会冒险让我俩带着经书去投靠须弥山不是?如今经书也丢了,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桑子秋好奇问道:“你们不会武功?”青竹道:“啊?不会啊。”桑子秋上前突然点了她俩腧穴。玄真忙道:“桑长老别伤她们。”
  桑子秋点了点头,只拉起二人手的来一探,心想:“竟真无半点内功。”于是解了两人穴位,退到一旁。
  青竹不解问:“你这是干嘛?也会医术?”玄真解释道:“桑长老是试探你们有没有修炼过内功。”
  惊雪一听,吃惊不已,心想:“难道探不出我的内力?”青竹也大惊,忙笑道:“她只喜欢医术,理想是悬壶济世。我只喜欢吃酒下棋,理想是看她悬壶济世。从没练过武,小时练了两三天,苦的再不想练了。”
  众人一听,便都有些神情黯淡起来。玄真也轻叹了口气,说:“歇息的也差不多了,咱们先回住处再说。”
  青竹道:“那如今,我们怎么办啊,能不能派人送我们回家?”玄真道:“哦,二位姑娘先随我们回山下客栈那边。有我们在,安全不是问题。到时再派人护送二位姑娘回去。”两人只得应了声:“好。”
  到客栈已是半夜。玄真命众人先歇下,明日再议事。又托伊道尹命钟离梦看顾惊雪、青竹,亦有监视之意。
  钟离梦带她二人去房间,安排了宵夜,只说:“我住隔壁,有事叫我,别瞎跑,免得生事。”说完便走,至门前又回头道:“我本以为那日你在火山上所言不过沽名钓誉,没想到你竟真的将针法送我们,可想你不是个虚伪之人,更没想到你竟是林胤女儿,谢了。”说完关上门回屋去。
  惊雪、青竹吃了夜宵,也上床歇息,渐渐才松了口气。二人耳边轻语,商量了会对策,没睡多久天已渐渐亮起。
  只闻鸡鸣狗吠之时,突有两人快马从薄雾中飞来。下马冲入客栈,对值守弟子急道:“快,带我去见帮主。”
  那弟子引他俩匆匆上楼去,敲开曾顺的房门。曾顺睡眼惺忪问:“何事?”来人掏出一封信件奉上道:“曾执事急信。”
  曾顺打开一看,如梦惊醒一般,忙穿好衣服就到玄真屋里来,将信给玄真看了。玄真问道:“消息确凿?”曾顺道:“自然。”于是玄真命人只会各派头目外头议事去,又嘱咐不要让金翎卫的人靠近。
  金翎卫的人见各派的人皆出客栈到了林外,便忙知会丁子旺,丁子旺想过去看看,却被各派弟子拦下,道:“盟主有令,旁人不得靠近。”丁子旺只好回身写信,将这几日的事报给杨阁。
  山野外,玄真说道:“刚才曾帮主得到消息,林胤与陈是重出江湖了,还去祭拜了云门主。虽不知道具体行踪,但方向是往西边来的,估计也是要来须弥山。”
  曾顺又将信件给众人传看。慧真道:“这会重出江湖是何意?还有别的消息?”曾顺道:“没了,我想自然是担心他们女儿,才重出江湖,这能有什么意思?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季炎道:“盟主,晚辈觉得林胤他们倒不足为虑,派几路人去探探他们踪迹就是,到时怎么解决都行。眼下经书下落不明,咱们已在须弥山地界多时,日久恐生变的。该好好查一查经书下落为要。”
  玄真道:“季少阁主所言有理,依季少阁主心思,当下该如何?”
  季炎欢喜道:“昨夜我把事情从头理了一遍,觉得那俩丫头讲的应该是事实。她们确实拿经书保命了。这点与咱们的人描述很是一致的。”
  曾顺打断道:“一致是一致,可是我看那俩丫头鬼的很,若是那夜给史牍的是假经书呢?不然怎么解释史牍后来又回蛟桥客栈去寻她们?”
  季炎道:“这我也想过,若是假的,那日九江客栈灭史牍,他为何非要承认他得了经书?按理史牍若真被骗,该更恨那俩女孩才对,这是其一。其二是,以史牍的修为,他会发现不了经书是假的?哪怕我看一眼也能看出个大概吧?要是假的他怎么可能会放过那俩个女孩?只怕当场就撕了她们。咱们的人说史牍是当场检查后才放过她们的。所以,我相信定是史牍得了经书。至于后来他再回蛟桥客栈寻她们,会不会是虚晃一枪?借机将经书转移给了那幕后之人。”
  白岐山笑道:“依季少阁主分析,若经书已转移,那他为何还回九江客栈?真的等我们去杀他不成?我看史牍没有这么傻。”说得吴长流等都笑了。
  季炎笑道:“我且问你,为何我这样说时,你们会笑?”白岐山笑道:“自然是觉得你季少阁主讲的荒诞呗。”
  季炎摆着眼扫了一圈众人,笑道:“这便是其中的道理。我们不信他会坐以待毙,等着我们来杀。这说明那幕后之人何其高明!何其歹毒!与《须弥山经》相比,史牍的命算什么?他们以此法来引开我们注意力是何其高明,免去了世人的纠缠,暗暗独享经书。我们当时不就没有想过要好好查一查幕后之人嘛?当时发现了那俩女孩,我们立马就追踪了上去。之后我们的人在黄梅洞被杀,我们的注意力再次被引到须弥山和林胤他们女儿身上。诸位不会当真觉得那信是须弥山的人留的吧?”见众人不答,季炎接着道:“因这些误导,以至于我们一路追踪到此,全然没有顾得上查一查那幕后之人。现在想来,只怕从阆阊城开始,我们的注意力就被他们故意引到那俩女孩身上了。诸位可细想。”
  众人听了,一时沉默,不觉咕哝起来:“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竟能让史牍甘愿为他卖命至此?”
  玄真又招来那日负责跟踪惊雪、青竹并史牍的陈清雨、常力、冷铭、白术几人。大家再细细复盘了一回那夜情景。
  玄真方道:“想不到季少阁主竟有这般敏锐心思。只是这过去这么长时日了,该从何查起啊!”
  季炎叹道:“是啊,晚辈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出个好法子来。如今唯一的线索只怕就是乐东门的郭台了。不如派人去把他逮起来,再细细盘问,他未必不知道些情况。毕竟史牍就是混在他帮中的。不知可好?”
  众人道:“这王八羔子,吃里扒外,该好好审审。”季炎道:“如今咱们不过是守株待兔等林胤他们。不如咱们一边等一边会会须弥山?”
  吴长流道:“既然黄梅洞的案子与他们无关,又去招惹他们干嘛?”
  季炎道:“此言差矣,不是无关,是未必有关。且人家留了信既指明了他须弥山,咱总要过问过问吧?也探探须弥山的家底。不能就任他一直这么站在天上拿鼻孔看人。去探探,万一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何况盟主、副盟主也都来了,他若还是江湖武林中的一派,岂有不打交道的理?”
  众人听了,个个点头称是。桑子秋道:“会会是好的。也不是我一介女流胆小,盟主只需向须弥山下帖,让他们下山一会方是妥当。”众人想了想也是这个意思。于是,玄真道:“所言甚是,那就如此办。”
  正说着,突跑来两名弟子,气喘吁吁的喊:“大新闻,大新闻。”众人问何事。两人道:“刚才我们去采办,路上听见人议论说云门镖局被灭了。云风、沈州青并许多弟子全死了。”
  玄真等人一听,大惊,忙问:“可问清楚明白?”两人回:“起初我们以为听错了,细细问了,清楚明白的很,就是云门镖局,他们说:‘乌泱泱,满大街的棺材,还能有假?不信进城看去,云门镖局分局已关了。’我俩还没来得及去采办,就赶紧回来报。”
  玄真道:“可有说何时的事?”两人道:“他们说有半月了大概。”玄真暗想道:“我才当了盟主,就出这么大的事,若再得不到经书,代价未免太大了。”
  众人皆纳罕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太狠了。”玄真便下令,命各派各出几人由孔教义、冷不寒与贾要平带队,一路人马去打听林胤、陈是消息;一路去打探云门消息;一路去抓乐东门郭台。
  玄真又道:“大家先不要将林胤与陈是重出江湖的事说漏嘴了让那俩丫头知晓了去。走,回去下帖。”众人领命,不在话下。
  那时惊雪、青竹早起,只见三勿罗汉几人在楼下吃早饭,便下来行礼打招呼,问:“怎么不见盟主等人?是还没有醒?”
  勿视罗汉念佛道:“出门办事去了。”
  惊雪、青竹二人听了,便想出门去看看,却被值守弟子拦住了,道:“为二位姑娘安全起见,请不要出来。”两人只道:“屋里有些闷,我们只在这大院里透透气吧,并不出大门外。”
  一人道:“盟主有令,不要为难我们,也是为你们好。”这时忽听后面一人大声说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们都到大门外守着就是,她俩弱女子,荒山野岭的能跑哪去?若出事,我来担这个不是。”
  惊雪、青竹回头一看,是独孤仁从楼上下来了。几人见是他做保,便行至大门外守着。惊雪、青竹谢过独孤仁,便出门来,院中四处闲看。
  及至西角,一抬头,忽地觉一座大山压下来,仰着脖子看那山,高不见顶,阔不见边,嶙峋陡峭之势分明可见。
  惊雪道:“这该是须弥山吧。”青竹叹道:“咱们的梅山倒像一抔土了。”两人愣愣看着,感慨不已。
  独孤仁从身后走来道:“这须弥山是能住神仙的地方,常听人说,上面有神仙。”两人回头见是独孤仁,笑道:“我们也去过神农谷,神农谷倒也是个神仙住的地方。”
  独孤仁笑道:“姑娘过奖。”又忙行礼道:“搅扰二位姑娘雅兴了。在下独孤仁。”惊雪笑问:“独孤少侠可是上过这山?”
  独孤仁笑回:“倒神往,也不曾造访。若有机缘上去看看,天地尽收眼底,那感觉想必很好。二位与须弥有渊源,早晚可上得,只是怕眼前不是时候。”
  青竹问:“此话何解?”独孤仁斜视了下四周,轻声道:“依我之见,须弥山虽好,但不久的将来恐会成为是非之地。如今上山的路又都被各派看死。别人倒还可,二位姑娘是上不去的。”
  青竹道:“我们打算上山来着,如今打算回家了。盟主已答应派人送我们回梅山。”
  独孤仁听了,故意冷笑两声,道:“我倒希望如此,但??不如去神农谷。若二位信我,我愿帮二位脱困。你们可先悄悄去神农谷找我疯师叔公,说我叫你们去的,他自会保护你们。等过段时间你们方可安全回梅山。”
  青竹笑道:“独孤少侠就别试探我们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真没有《须弥山经》,被史牍抢走了。去了神农谷对你也没有意义。”
  独孤仁忙道:“姑娘误会,我习医之人,不敢觊觎什么经书,不过被江湖裹挟至此罢了。我是不忍二位姑娘也卷进这漩涡,方想相助一二,不为别的,只为赠书之谊。”
  惊雪笑道:“一本医书而已,不必客气,也谢谢独孤公子宅心仁厚。只是你也说了,荒山野岭的,放我俩走,我们又能走到哪?指不定哪棵树后面就有眼睛呢。”
  青竹道:“可不是么。”独孤仁挪了挪身,一手拍在树上,眼睛却看了看边上,笑道:“有我在,二位姑娘可放心的,我自有法子的。”
  青竹道:“算了算了,太危险了。”惊雪也道:“容我们想想吧,毕竟关乎性命。”
  独孤仁点头道:“好,二位姑娘随时招呼。”惊雪、青竹谢过,便回屋去了。
  独孤仁看着她姐妹离开,又瞧了下四周,转身看着须弥山。正出神,突地被人重重拍了一下肩膀,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独孤梦。
  独孤梦咯咯笑道:“大师兄想什么呢?”独孤仁道:“你这丫头,这么大人了,也不稳重些,还玩这小孩子把戏,吓的我魂都快没了。”
  钟离梦笑道:“师父常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哪就吓的魂也没了?看来师兄心里有鬼。”独孤仁道:“你比小鬼还可怕,难缠的很,找我什么事?”
  钟离梦笑道:“我来叫师兄吃早饭啊,见你们聊那么开心,我又不是那种喜欢搅扰人气氛的人,所以就在树后等你了,还等了这么久。”
  独孤仁一听,想起惊雪说的“指不定那棵树后面就有眼睛呢”。霎时只觉一股寒气闯入体内,又不敢动声色,又庆幸是钟离梦,只道:“你怎么还偷听人讲话呢,不知道‘非礼勿听’的么?”
  钟离梦笑道:“我倒想偷听来着,你们说话声音还没有这风响,叽叽咕咕的哪听的清?师兄,你们说什么呢?告诉我呗。”
  独孤仁笑道:“没什么,不过说这山高大,里头住着神仙,再就是谢谢人家赠书之谊。”钟离梦道:“就这些啊?还以为是师兄??魂被人勾走了呢。”说完转身跑了。独孤仁听了,登时伸手来擒拿,一把没抓住,便追上去道:“给我站住,小丫头片子。”
  一时,玄真等人回来,仔细地写了帖子。玄真又想了想,对伊道尹道:“我见独孤少侠颇有气度,真乃一表人才,想请他当个信使,也觉得面上有光,不知可否?”
  伊道尹道:“盟主抬举他了,只管给他下令就便是。”于是便命独孤仁带了一众弟子前去须弥山山门投帖,不在话下。
  惊雪,青竹见人回来了,又下来问何时派人送她们回家,玄真只安抚道:“不急,二位姑娘且等几天,定送你们家去。有什么需要,只管与钟离姑娘提。”
  二人不过虚问一嘴,听如此说,也只得作罢回屋。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