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顺义镖局

  话说这曾顺与高义打的火热,不知因何提议高义回去传令?
  原来,这高义虽知陆庆和与桑子秋的真面目,却半分不敢多言。今见桑子秋让兴隆帮名扬天下,便想着趁此时做点生意挣钱。
  而曾顺早想把漕帮的生意扩张到镖局这行。如今自己巧得副盟主之位,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且又见高义为人言行举止处处妥当,因此只提了一嘴,两人便一拍即合定了。高义也想远离了桑子秋,因此,爽快领命,带着几人于次日便回到火山口传令。
  各门各派接到令后,开始乌泱乌泱地离开火山口,有骑马的,有走路的,不过是快些慢些的事,都听号令往须弥山方向进发。
  曾南也接到了曾贵送回的曾顺私令。命其速将近日火山口营收盘算出来,做了账,孝敬上去。另命其与高义合伙开镖局。
  于是这高义与曾南便合在一处,也不去须弥山,只派了部分弟子去充人数。二人另率门人弟子进了阆阊城。动作倒也利落,进城后就在一繁华地段购置了宅院,这宅院也是原先曾顺看中的。
  第二天,两人就张罗出店面来。又命人去给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送请帖,云门自然也收到了帖子。次日大早,各方宾客尽到,便敲锣打鼓的开张了。高义与曾南揭开红绸,只见大牌匾上镌刻着四个斗大金字:顺义镖局。
  这日云风与沈州青也带着礼物前来道贺。人报进去,高义与曾南便迎接出来,曾南笑道:“还以为云兄不来了呢。”云风笑道:“你们两家办这么大的事,又给云门下了帖子,自然是要来的。略备薄礼,不成敬意。”说着递上礼品,高信忙上前接了。
  高义道:“以后咱们也算是同行了,还请云少门主多多关照才是啊。”云风道:“高帮主客气了,只盼着二位手下留情才好。”曾南也笑道:“手下留情就算了,也没有那个实力。云兄里面请。”
  请进云风,里头已是高朋满座,推杯换盏,宾客尽欢。大半是些大商户,因见云风进来,也都一一起身打招呼。云风略应酬了会儿,便起身告辞了去。回到家,沈州青早憋了一肚子火,气道:“摆明了抢生意来的,趁着选上了个副盟主,打着旗号耀武扬威。”
  云风笑道:“沈大哥也别生气了。人家也没做什么,难不成还不许别人也做镖局生意?各凭本事嘛。”沈州青道:“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嘴脸,只怕咱们得小心些,来者不善。”云风道:“放心,我心里已有数。刚刚娘亲叫你说事,你先去吧。一会让安排些人,我要给各分局送信。”沈州青答应了下去。云风自回书房写信去。
  过了好一会,沈州青方回来,说道:“人都召集好了。”云风道:“好,还有两封,你先看看。”沈州青便拿起已写好的信来看,都是准备发往各分局的策略,注明了要拜访谁,如何让利,如何长期合作,在什么时机实施什么计划等等事宜。
  沈州青边看边道“好,好,好”。云风边写边问了一嘴:“娘亲找你什么事?”沈州青笑了笑回:“没事。”云风会意,笑道:“我晓得了,定了日子了?”沈州青换了另一封来看,说道:“差不多了,听夫人安排吧。”云风抬头打趣了句道:“你要变我姐夫了。”沈州青听了,只笑了笑。很快,信便写好了,云风盖了火漆,又道:“我还得去追上玄真他们,不然长此以往,咱们会势寡,只是这玄真也不知道会不会念一念旧情,不把我们往外推。”
  沈州青问:“什么时候去?只知道他们出了城北,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云风道:“他们并没有各回各家,现在更加名扬天下了,找到他们不难。明日就出发。”沈州青道:“好,那你注意安全,多带些人,找到了去向,派人回来说一声。”云风点头应了,道:“另外咱们阆阊城的生意,尽量争取,然后败给他们就是了,不必勉强。”沈州青问:“为何?”
  云风笑道:“总要让人尝尝甜头,知道咱们力不从心,他们才会把生意极速扩张到别的州府去。”沈州青笑道:“我明白了,他们不会只满足开这么一个小小镖局的,定然要扩张,然后吃掉我们。”云风道:“嘱咐他们快去快回。”沈州青便拿着信去嘱咐门人送往各州。
  次日一早,云风辞过父母,带了五六名门人弟子就去追寻玄真。到了江边一探,便知了去向,于是日夜兼程的寻踪追赶上去,不在话下。
  这日高义与曾南正在忙着签揽生意时,来了一人说送信给曾南。曾南接了信一看,既惊且喜,忙递给高义看。高义看了,震惊问:“可靠?”曾南道:“走,咱们后面说。”说着两人回至后院厅堂。
  曾南清空了人,便低声对高义说起信件的来由。原来早在多年之前,曾顺便安排了人潜伏在云门内,想着他日若开镖局,定能起大作用。今日收到的信件,正是云风发往各州府分局的。
  高义听了,赞叹道:“曾帮主真是深谋远虑啊。要是没有这信,到时咱们‘遍地开花’时,一定是被打的落花流水、血本无归了。这云风看着和善,心机却这么深。咱们得好好谋划谋划才行。要不要派人去报给曾帮主?”
  曾南初掌大权,正想施展拳脚,便道:“我看不用,也不是多大的事,既已知道他们底细,应对起来倒不难。帮主还有别事要忙,等咱们处理妥当了再说吧。这云风是不想给咱们留口饭吃,那也别怪咱们心狠手辣。”
  于是二人商议起应对之策来。正商议间,高信跑来报:“云门镖局张榜了新的接镖价码,要比咱们低不少。昨天谈好的那几家大商户都还没有来签单。”
  曾南听了,笑道:“这帮老狐狸。估计等着咱们也降价坐收渔利呢。既然他们都想玩,咱们就配合他们几个来回。他们调整,咱们也调整。另外,签一年以上的,咱们给他派看家护院,怎么样?”
  高义笑道:“好办法,咱们有的是人手。派几个伶俐的去告诉他们,价钱好商量,顺义随时恭候着。最重要的是告诉他们,咱们顺义的江湖地位,不但没人敢劫镖,与顺义合作,将来还有更多更大的发财机会。”曾南道:“没错。”于是高信领命了去。
  这时,曾南心中倒生出一主意来,笑说:“眼下就有一件现成事,倒可能使云门镖局名誉扫地,到时任谁也救不了他。”高义忙问:“何事?”曾南低声道:“水月。”高义不解,疑惑问:“与水月何干?”
  曾南笑道:“高兄可记得那日火山上比武时云风输了一个承诺?”高义点点头。曾南接着道:“那日你们去云门镖局时,是不是水月最后一个走的?”高义道:“正是。”曾南又压低了声音道:“这便是关键所在,我且告诉你,他们有情。那日在他们家祠堂院里,水月赠了一块贴身玉牌给云风,说什么戴上就算兑现了承诺,且一生一世不得摘下。”
  高义吃惊道:“还有这事,这么说来,这水月有情于云风了?”曾南道:“八九不离十,这事要是传出去可了不得,再传他云门已委身于冥月湾,云万春病重,已不能掌控局面,只能任由云风胡来。世人一听冥月湾都是忌惮几分的,且出了这么个见色忘义的不孝子,以后谁还与他们合作?”
  高义点点头道:“妙法是妙法,这要让水月知道了,咱们还有活路?”曾南笑道:“高兄也忒实诚了,江湖事,哪有密不透风的?又不需要咱们亲自去传,只需派几人到别的州府去,酒馆茶肆里提那么一嘴,这样的江湖趣事,那不是很快就天下皆知?这是没影的事,从何查起?再也疑不到咱们头上的。且那日火山之上,天下人都看见他们台上比武时光景,那眉来眼去的样儿。”
  高义道:“嗯,倒是现成妙计,得挑得力的人去办,越少人知道越好。”曾南道:“这是自然的。”两人又商量了半日,议定了,于次日派出几名心腹,南北西东的出城到各个州府去游走。
  又过一日,顺义不打算再调整接镖价格了,便给云门镖局下了帖子,请云万春到九江客栈一坐。沈州青接了帖,也摸不着头脑,便去找云万春,云万春只道:“去会他一会也就清楚了。”
  至傍晚时分,云万春只带了沈州青一人前往。到了九江客栈,店掌柜早恭候门外,见人到了,忙恭敬带了他二人上楼。二人见雅间里头除了高义与曾南,还有城中七八位大老板。众人见人到了,忙都起身相迎。
  曾南与高义分别行礼自报了家门,请云万春上座,沈州青右座陪着。云万春笑道:“有许多日子没去拜访诸位掌柜了,皆因这身子骨不争气,还望诸位海涵。”众人笑道:“云兄哪里话。”
  其中万掌柜笑道:“云兄虽不管事务了,但云风这孩子争气,我看着喜欢,真一表人才,云兄大可放心。嗳,今日他怎么不来?”沈州青回:“少爷去见武林盟主了,有些武学上的事要去请教。”
  李掌柜道:“哎呦,我听说这玄真道长武功极高,能得他指点可了不得。”沈州青笑道:“可不是,诸位掌柜可能不知道,少爷儿时跟盟主学过艺,也算是半个师父吧。”
  万掌柜道:“真好福气,这玄真道长颇有他师祖的风采,如今又是武林盟主,算是武林的好福气了。”
  曾南忙笑应道:“可不是?你们是不知道那日在火山上,盟主是何等风采,那真是我辈之楷模。前些日,也是在这里,楼下的房间。不知云门主、沈兄和诸位掌柜听说了没有?盟主率领各大小门派的人在此将地灵门余孽史牍除了。这史牍专以人练毒功,不知害了多少百姓呢。”
  万掌柜笑道:“怎么不知道?官府收了尸,张榜了布告。虽没提是盟主带人除的,但我们谁心里不跟明镜似的?”曾南举杯笑道:“我提议,咱们为除这一大祸害干一杯如何?”众人都道“正有此意”,于是举杯共贺。
  高信与曾贵忙将酒又都斟上。云万春提一杯,笑道:“云某敬诸位掌柜,多谢这么多年以来对云门,对犬子的关照。”众掌柜都笑道:“云兄客气,倒是云兄关照了我们多年。”说着举杯又饮了一杯。大伙又回敬了一杯。
  沈州青忙拦了一拦道:“门主不能多饮,州青代劳吧。”云万春笑道:“无妨事,诸位请!”说着又与几位掌柜饮了一杯。
  云万春放下酒杯,便笑道:“高帮主,你们有话不妨直说吧。”高义笑道:“今日请云门主来,其实是有事相求。我们代表顺义镖局先敬云门主一杯。”说着举了杯。
  沈州青忙拦下道:“二位原与我门主并无交情,这杯酒,在下代劳得。”云万春道:“州青,不得无礼,我哪就多吃了一杯酒死了?几杯酒,我还受得住。”
  高义忙道:“既这样,沈兄弟代劳也无妨,身体为要。”几位掌柜也笑称是。云万春却已举杯笑道:“无妨事,吃了这杯,咱们有话就直说了。”于是三人也对饮了一杯。
  曾南方笑道:“这次请云门主来,主要是想服个软,再这么减价下去,我顺义才开张就要倒闭了。虽说诸位掌柜一时能得些益处,长此下去,终将是要吃亏的,不过是拿现在的划算买将来的单罢了。即便我顺义耗得起,最终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到时诸位掌柜只能自己找人送货了不是?这其中的风险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依我们之见,不如大家一样的价,各位掌柜想选哪边都使得,同时选两边或轮流着选也是使得的。咱们且看,谁送的镖最快最稳妥,诸位掌柜也好有个比较。不知诸位觉得如何?”
  沈州青听了,只觉像吃了个哑巴亏,万万没想到他们会使这招,不禁冷笑一声,道:“主意是好,只是话说的好像是我们云门镖局不懂规矩,欺负你一个初来乍到的。殊不知是你们顺义咄咄逼人在先,如今又当起受害者来。原本生意就是两厢情愿的事,诸位掌柜选谁都无可厚非。只是你们倒好,一来就压了那么一大截价,总不能只许你们压价,不许我们压价吧?我们压了价,反倒说起我们这样做会损害诸位掌柜的长期利益,这不是欺人太甚么?我看以你漕帮的财力加上兴隆帮的赌运,即便不收费一年半载也伤不到根本的。到时我云门一倒,你们再来一个‘用现在的划算买将来的单’,那时诸位掌柜才知什么是深谋远虑了。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什么人与我们云门竞争,但诸位掌柜都是明眼人,我们可曾有过不仁不义、坐地起价之时?就说十年前那次失了朱掌柜的镖的事,我们第一时间就两倍赔偿了。那年苏掌柜、马掌柜因资金周转不开,我们不也答应着接了半年的镖?只怕天底下再没有我们这样的了吧?”
  苏掌柜道:“所言极是,当年还是云门拉了我一把,不敢忘的,不敢忘的。”
  曾南笑道:“沈执事真是说的人无地自容。不管怎么样,我们初来乍到,或许难免有思虑不周的地方,这不是请了诸位来赔不是了嘛。”
  隋掌柜笑道:“曾执事倒谦逊,也是为大家好,生意上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切磋商量的。近年生意也是不好做,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云万春笑道:“隋兄说的没错,既然话已到这,顺义有什么道道,不妨划出来。”高义道:“不敢不敢,按我们的意思是,价也不必太低了,不如就按我们这边第一次定的价,以后再视情况商量调整,也不用争得你死我活的,诸位掌柜随意选择哪一边合作都好。就看往后咱们谁的镖送的好,也不要比什么财力,这样也是为诸位掌柜好,云门主觉得如何?”
  云万春不假思索道:“好,就依高帮主意思。”高义、曾南笑道:“云门主爽快,晚辈再敬您一杯。”说着举杯自饮了。众人见这样也都欢喜,不用为难于老交情与价钱之间。略坐了一会,云万春便有些酒力不胜,因此先行告辞了去,众人送出门外,不在话下。
  曾南、高义等人也是小叙了一会,说了些场面闲话后方散了。二人将众掌柜送下楼,送出大门。大家彼此告辞要去。岂料,就在此时,高义突觉心口疼痛难忍,转眼间,一口血涌了上来,两眼一黑,栽倒在地,猛不防地,唬得众人皆不知所措。
  店伙计们见状忙喊:“快快送去国春堂找翁圣手。”
  高信慌忙抱起人来,众掌柜忙在前面引路。到了国春堂,圣手一诊,慌忙施针,面露难色道:“中毒了,只怕难了。”众人一听,唬得大汗淋漓。
  曾南道:“这怎么可能?我们才一起吃酒吃饭呢,可是诊错了?”翁圣手道:“嘴唇、指甲全黑了,错不了。”众掌柜一听都慌了,忙问:“莫不是酒菜有毒?”曾南道:“诸位掌柜别慌,酒菜若有毒,咱们怎么没事?圣手快替大伙诊诊,看看可有异常?”
  众掌柜一听,忙来拉圣手要求诊脉,圣手便一个一个诊了一回,都道“没有中毒”,众人方略略宽了心。
  此时高信一听是中毒,早吓得脸色苍白,站一旁瑟瑟发抖。曾南唤了他几声方才回过神来。曾南道:“小高兄弟别怕,高帮主最近可有异常?”
  高信吞吞吐吐道:“没,没有,这些天都忙镖局的事,大伙都在一起。”曾南突又想起火山上族兄等人中毒之事来,惊讶道:“不好,圣手且帮我看看他舌头上有没有一道印子。”
  圣手忙取木片掰开,伙计早举着灯来照,仔细看过后,道:“并没有。”曾南问:“那可知道中的什么毒?圣手快救救他。”翁圣手为难道:“在下不知,如今看这境况只怕诸位得另请高明了。”众掌柜道:“这城中,连圣手都无法,还能请谁?”
  恰在此时,突听有人疾步匆匆地走来问道:“人怎么样了?人怎么样了?”曾南回头见是陆庆和与一镖局的兄弟。忙问:“陆先生怎么到这来了?”
  陆庆和先看了一眼高义,说道:“我从外祖家来,明日正要坐船回家,顺便在此见一朋友。因听闻漕帮与兴隆帮开了镖局,便想顺道去祝贺祝贺,谁知你们都不在镖局。这小兄弟说在九江客栈会客,我便劳这位小兄弟带了来,刚到客栈一打听,才知道人吐血晕了过去,这便赶来了。到底怎么一回事?”
  曾南道:“翁圣手说中毒了,恐怕凶多吉少。”陆庆和惊讶道:“难道也是?”曾南道:“不是火山上他们所中的那种毒。”陆庆和道:“既这样,翁圣手快快救人,用什么药只管用着,没有的,我托人寻来。不用担心银两,先救人要紧。”
  翁圣手道:“他中毒太深,在下医术不精,恐难替他解毒,实在抱歉。”曾南叹道:“要是那姑娘在就好了。”翁圣手道:“我倒也听说了,想来那姑娘正是火山上的神医?当快快请来,迟了就救不来了。”
  曾南道:“这一时要是能寻来,也不必犯愁了。翁圣手就没有别的办法?”翁圣手摇摇头道:“还是要抓紧找人,我顶多保他一两日。”曾南道:“一两日太短了。小高兄弟,你怎么说?你要有心理准备。”
  高信已吓懵,满身冒冷汗。陆庆和拍了拍高信道:“是啊,小高兄弟只怕要当担起来才行。”
  高信一听,直接软了下去,这一跪下,本欲求饶,突又意识过来跪错了,转念就大哭起来,喊道:“陆先生是有本事的人,求求你想想办法,寻个能人来救救我大哥。”
  陆庆和忙搀他起来,长叹道:“陆某虽认识些人,可是这,出城也得等明天,再把人请来,也要好些天。圣手说只能保他一两日,这如何是好?翁圣手可能多拖延些时日?用什么药都可以。”
  翁圣手愁眉不展,只叹气摇头。高信又忙跪向翁圣手哭求起来,众人看着也都于心不忍。
  陆庆和道:“不管怎么样,圣手且尽力去救,拖一天也好两天也好,我们边救人边想法子吧。”曾南道:“正是这话。”说着扶起高信,问曾贵道:“身上还有多少银票?全给圣手,明日再取些来。”曾贵忙把剩的银票全给国春堂,陆庆和也掏出一玉佩道:“这火云古玉倒值些钱,且收下。”翁圣手不肯受,无奈拗不过,只好收了。
  陆庆和又转向众掌柜道:“诸位掌柜不是武林中人,只怕吓着了吧。曾兄弟,咱们也别都在这妨碍圣手,且移步,留一两人看着吧,咱们也回去好抓紧想法子寻人。”
  曾南道:“正是,瞧我也吓得糊涂了。”因此命曾贵陪高信留下。自己带着众掌柜与陆庆和出来。陆庆和因问:“不是说约的云门谈事?怎么会这样?出这么大的事,云门的人怎么也好意思就没有一人留下?”
  曾南道:“他们先走了,后来才发生的这事,倒不怪他们。”陆庆和道:“那也太无礼了些,好歹诸位掌柜也关照他们那么多年,好歹也该留个人陪客才是礼数,如何提前离开?”
  几个掌柜都只叹气。那带陆庆和前来的顺义弟子气不过道:“可不是,只怕毒是他们暗自下的呢。”曾南忙喝住:“放肆,哪有你说话的份?这事是能乱说的吗,我们不是好好的嘛。这个月的月钱你也别领了。”
  陆庆和忙替他求情道:“曾兄弟息怒,他还一孩子,心快口快,你不给他月钱,他父母家人岂不打秋风,看我面子饶他这一回。”曾南道:“还不谢谢先生。”那人忙作揖言谢。曾南又向众掌柜赔礼道:“今日多谢诸位掌柜赏脸。出了这事,实在抱歉,他日再登门赔罪。”
  众人都道:“这事一定要查清楚,不明不白的怪吓人的。”曾南道:“一定一定,诸位掌柜也累了,叨扰这么久,万分抱歉,请了!”众人也都告辞上车,忙忙各自家去。
  曾南请陆庆和在九江客栈略坐了会,说了会儿话,陆庆和便告辞了。曾南方自回顺义镖局去。一时,越想越慌张起来,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下盘算着这高义所中之毒显然与堂哥三人都不同。因又想起会不会是水月知道了他们的事后,回来给下的毒?可是水月她们都往湘州去了,明显不可能的。如此一想更加没头绪,只害怕了一夜,天将亮时才渐渐迷糊睡去。
  没一会,突然有人急匆匆将他叫醒,报说:“万掌柜和隋掌柜也中毒了,如今已送到国春堂里,只是中毒较轻,被救了回来了。”曾南一听,忙带了人过去。此时各个掌柜都已聚在国春堂里,翁圣手正在为他们诊断,皆说没有中毒。曾南也诊了诊,也没事。
  曾南等人见过万掌柜与隋掌柜,问了问情况。万掌柜道:“诸位没事就好,这事不查清,往后生意怎么做?万某大半生走来,这还是头一回。”隋掌柜道:“今日算幸运保住了一命。岂料后头会怎么样?曾执事,这事你得尽快查清方妥当啊。”众掌柜也都心惶惶的称是。
  曾南道:“诸位放心,已派人查着。”又问翁圣手:“二位掌柜中的毒与我高兄的一样?”
  翁圣手回道:“从症状与脉象来看,应该是,只是二位掌柜较轻,吃了药,将养几天也就没事了。”曾南道:“还验不出是何毒?”翁圣手只叹息皱眉。曾南又问了高义的情况,翁圣手道:“只怕撑不过今晚了,你们可有什么法子要抓紧。”
  高信突然跪下哭起来:“我怎么向嫂子、侄儿交代啊。我怎么向长老、帮中兄弟交代啊。一定是,一定是云门镖局搞的鬼,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请他们吃了顿饭就变这样了?各位掌柜你们要替我做主啊。”兴隆帮的弟子也都跪了一地。
  曾南忙道:“等查清再说,先起来。”说着扶将起来。众掌柜原本没将下毒之事与云门联系在一起的,如今也都暗自怀疑起来。
  曾南、高信一干人只能接回高义,至傍晚人就去了。
  此回正说“身有余力顺义开张”。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