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假说奇门阵

  上回说到书生让惊雪姐妹先进城去落脚,自己次日一早便到。惊雪、青竹见如此说,便谢过书生叮嘱,于是作辞上路。
  到了镇子,连问了两家客栈果真都没有空房。打算继续找寻时,突跑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仰着头眨巴着水灵的眼睛询问道:“姐姐是要投宿么?我家有住的地方,比住客栈便宜,姐姐去看看吧,就在前面不远。”
  惊雪二人合计着天色渐黑,前头又有书生叮嘱,于是便答应随她去瞧瞧。小女孩在前头领着,左拐右拐的到了家,忙跑进去唤她娘亲。
  她娘亲听唤,忙跑了出来,笑迎上去,道:“快,快里面请,二位姑娘住着正好,别个江湖人,我们也不敢让住。马车拉进来。”说着早接过惊雪手中的缰绳往小庭院里牵。还不停笑道:“二位姑娘一看就不是凡闲之流,必是富贵女儿,住我家倒委屈了些,但也比住那客栈强。这样的女儿家如何能与那些腌臜人一样住那不干不净的客栈?”说完忙又大喊他丈夫道:“博稔!博稔!加饭菜,好酒好菜,来客人了。”她丈夫从厨房探出头响应了一声。她又接着说:“二位姑娘这边请,你们就住这厢房,姐妹二人一床睡着暖和。”说话间已推开房门带了惊雪、青竹进去,还笑道:“虽说不像大门户人家,我们祖上也有读书人的,你们瞧,干干净净的,才收拾过,这被子也是干净的。”
  惊雪二人见确实也收拾得齐整干净的,便笑道:“倒挺好,那我们便叨扰大婶了,另外我们还有一书生朋友明日到,怕外头不好寻客栈了,不知还有空屋没有?”
  那婶婶听又是一桩生意,合不拢嘴笑应:“有的有的,正好能再住一人,一会我就收拾出来。”惊雪笑道:“那有劳了,不知要多少银两一天?”大婶笑回:“不打紧,不打紧,随姑娘意也就是了,自家的空屋子。不过赶上了那漕帮曾帮主的功德,把武林大会举荐到本地来办。不然,哪有这样乌泱乌泱的人?往常镇上哪有这么热闹?添补点过日子的小费用罢了。两位姑娘这会倒不好找客栈的。先吃饭,吃了饭再说,怕二位姑娘赶路也饿了的。”回头又唤她女儿:“招财,快打两盆热水来姐姐擦把脸。这傻丫头。”她女儿忙答应了去。惊雪取了一张银票给大婶,说:“我们住到元宵那天,不知够不够?”
  大婶接了银票一看,喜得不敢跺脚,笑笑道:“够了够了,二位姑娘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先歇息一会,我去给二位姑娘沏茶。”说着笑呵呵的出去了。
  惊雪、青竹这才出门去车上取包袱,顺便喂马。秦招财打好了热水。她娘亲也拎了茶到屋里,又忙跑过来笑道:“姑娘快去擦擦脸,喝口热茶,休息会儿,饭菜马上就好。这样粗活交给我便好。这料倒精细,这马还得再吃些干稻草,一会我剁一些来,这样马儿吃着才好。”说着接过惊雪手中的葫芦瓢来喂。
  惊雪、青竹便带着包袱回屋去。招财她娘又喊了声:“招财,照顾好两位姐姐,看姐姐有什么吩咐,机灵着点。”招财应了一声“知道了”,跑到门口来看惊雪、青竹。半会,听她弟弟在房里睡醒了哭,又忙跑去带了出来。姐弟俩在门口看惊雪、青竹,惊雪、青竹招呼他们进来吃茶说了会儿话。就这样,惊雪、青竹在百姓家且住下,不多细说。
  且说到了次日一早,惊雪、青竹又仔仔细细扮上面具,还蒙了面纱。出来见天色青如水,使人惊奇,也令人神爽。于是,二人连早饭也不吃就出门闲逛。也不单为天色,一则为置办些用品;二为接应书生。
  两人往北门闲逛了去,才在北门前的地摊坐下吃了早饭。见前面渐渐围起许多人看热闹,便也过来瞧瞧。原来是一跑江湖的老者,摆了两盘残局。旁边支起一副字:胜者可得银十两,败者只需付铜钱一文,黑白任选,君子协定。
  青竹一看,便已技痒,笑向惊雪道:“这钱还挺好挣的嘛,娘还担心咱们没钱花。”旁人一听,打趣笑道:“姑娘说的是十两好挣,还是一文好挣啊?”青竹笑道:“都好挣,都好挣。”
  此时正有两人在与老者对弈,正陷入艰难之时,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都不大痛快起来。皆把棋子丢在棋盘上,又各自取了一文铜钱丢下去。没好气道:“你倒来挣一挣这银两啊。”青竹听了,只隔着面巾吐了吐舌头。
  老者打趣笑道:“小友要不要试一试?”边说着边重新摆布残局。青竹看了看惊雪,惊雪看了下城门,说:“你要想玩就玩一局吧。我留意着就是。”
  青竹一听,欢喜落座。老者不知惊雪所言“我留意着”是何意,只以为她要从旁指点,于是笑请:“这位小友不如也坐下来一起对一局?”没等惊雪开口,青竹已道:“不可不可,我姐棋臭,熏着各位可不好。”说的人都笑了。惊雪也笑回:“我不大下棋。”
  老者听如此说,便笑道:“那老夫就不强求了。小友选黑子还是白子?”青竹两边仔细瞧了瞧,说:“这边黑子,这边白子吧。我也坐中间来,容易下点。”说着,已挪了挪矮凳。众人都笑道:“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老者道:“你想两边一起下?”青竹道:“输了也就两文钱,就算是向老人家讨教棋艺,多么划算?”老者听说,笑了笑,便也随她愿意,只道:“那请了。”说罢,两人一先一后,一后一先将残局续上。
  这老者自恃对残局了然于胸,又见她不过一黄毛小丫头,原就只想逗着她玩两局,因此总不在紧要处下子,偏要有意下偏一二手,待三四手棋落定,老者心下才惊醒过来,想:“这小姑娘棋力竟如此了得,倒是我小瞧了她。”
  高手见招,不过挣那一二子而已,如今偏又失了那几手棋的优势,越下越显出劣势来。青竹却是小心应对着,仍旧不敢大意,趁势围追堵截,大杀四方。一时看得人鸦雀无声,一时又各自暗暗为老者盘算起该落子何处。老者停了手,问:小友可是习过这残局?”青竹抬头道:“不曾习过。”
  老者笑道:“佩服佩服,老夫认输了。”说着将手中棋子丢回棋海。众看官无不惊奇称赞。青竹笑道:“承让了,老人家留了手。”老者将手伸向旁边的小童,小童忙从顺兜里取出两个银锭来放在老者手中。老者接过递给青竹,笑道:“这是小友的了。”青竹接过银锭,欢喜举给惊雪看,说道:“挺重,差不多够买一屋子糖葫芦了。”惊雪道:“别得意。”又示意她将银锭还给老者。青竹方乐呵呵道:“得意忘了形了!”说着将银锭放到老者跟前,说:“怎敢收老人家银子。”老者笑道:“收得收得,一局十两,君子协定,小友应得的。”青竹道:“本就是老人家让着我,见我年纪小,逗着我开心,要是我再年长些,老人家定不会对我手下留情,我也是侥幸而已,不敢受。何况我们都爱下棋,自然也算同道中人,同道中人不谈钱财。”
  老者一听,哈哈一笑:“小友年纪轻轻,不但棋艺了得,还如此谦逊。既如此说,那老夫也不做推辞。不如这样可好?我请二位小友喝上一小盅,咱们说棋论道如何?”惊雪笑道:“老人家客气,我们还在等人,就不叨扰了。”青竹也起身道:“改天有机会再下棋吃酒吧。”
  老者有些不舍之意,说:“老夫就住对面客栈,不知二位等何人?我叫我家阿童守着便是。这天寒地冻的且吃杯热酒暖暖,等人到了,阿童再带到客栈也是一样的。”惊雪见书生还没影,想了想,也无不可,因此道:“既如此,那便多谢老人家盛情。”老者忙欢喜道:“阿童收棋,诸位也都散了吧,多谢捧场。”众人见收摊了,都议论着散开。老者起身接着道:“二位小友所等何人?快快说与阿童便可。”
  惊雪道:“一书生,骑着一头毛驴,倒好认。会从这北门进来,说了早上会到,不知还要多久。”老者道:“无妨,阿童你去守着,见了人问清楚,带到客栈里来。”阿童答应着收完棋子,便跑到北门下候着。
  惊雪、青竹则帮老者搬着棋盘矮凳,随老者往客栈里去。这会两人才发现老者腿脚不便,跛着一只脚走着。青竹好意问:“老人家的脚怎么了?”老者笑道:“年轻时受的伤,无妨无妨。”一边说一边侧身摇着手。
  进了店,老者就唤小二快整美酒佳肴,又让惊雪、青竹将棋盘矮凳放一旁地上,几人往里边窗前坐下。老者因说:“行走江湖多年,得见二位小友,真乃此生幸事。”又问青竹:“不知小友学棋多久?是哪方名师所授?”青竹笑回:“约摸也有十年了吧。是我伯伯教的。”老者道:“额?敢问令伯父高名?想来非同凡响。”
  惊雪笑道:“老人家赞誉了,家父也并非什么高人,不过寻常百姓,略懂些棋理而已。说来老人家未必信,她自学棋起,还不出三四个月,我爹已几乎不能敌。她打小便有这天赋。”老者听了叹道:“如何不信?有人穷极一生不得皮肉,有人却轻而易举便入了大道。这位小友无异是这后种人。”青竹笑道:“老人家抬举,这下棋的事,也不大难,不过是‘多算胜,少算不胜’的事罢了,谈不上什么大道的。算多些,算准些,自然赢的机会就大些。不过碰到老人家这样的高人就又得另当别论。”
  老者笑道:“如何又另当别论?”青竹道:“不但要认真算,仔细算,还得要老人家有意让我几分,不然只怕难赢。”老者听说,更加汗颜,赞佩道:“难能可贵,这样讲来你还会算人心。话又说回来,即便老夫不轻敌,也赢不过你。”惊雪道:“老人家莫要再夸她,一会她该无法无天得意忘形起来了。”老者摇手道:“乃老夫真心话,绝无半分虚言。老夫行走江湖半世,还没有碰见能赢老夫这残局的,毕竟我对这残局早了然于胸。不曾想在此败在小友手下,心服口服得很。”青竹笑道:“这么说,老人家这些年倒挣了不少。”惊雪忙拍她手,道:“果然无法无天起来。”老者笑道:“无妨事。小友这会想再要回老夫的银锭可不能够了额。”说着三人都笑起来。
  这会小二摆上酒肴,惊雪、青竹方解下面巾。三人推杯换盏,吃酒闲谈。老者兴致正浓,因说:“其实下棋倒不是老夫擅长的,不过是想以棋会友罢了。老夫最感兴趣的是研习奇门遁甲阵法,可惜到今时今日都没有大的突破。不知二位小友可知伏羲八卦、周易、奇门等学问?”两人回道:“只知些皮毛。”老者道:“二位小友聪明灵慧,定是过谦之言,不知可否与二位探讨探讨?”
  惊雪笑道:“我们当真是没有深入修习过,如何与老伯一道探讨?只怕惹人笑话。”青竹也称是。老者虽听如此说,仍料不过是她二人谦逊之言,因此便道:“倒也无妨,劳小友取一副棋上来,我给二位比划比划。”边说着边把酒菜挪到边上。青竹只好转身捧上一副棋,将棋盘置于桌上。
  老者把棋海挪开,只取黑子在棋盘上快速摆出一图来,说:“这便是先天八卦图,后人在此基础上演化出许多精妙的阵法来。其中奇门遁甲术更是包罗万象,威力无穷,知之者甚少,精通者更是凤毛麟角。我苦苦钻研多年不得其奥。想必二位小友是知道八卦以及八卦加八卦便是周易六十四卦,一直加下去是无穷极的卦象的吧。就不多说这些。且看。”
  也未等惊雪、青竹回答,老者已开始另摆起图形来。见他只取伏羲卦的乾、坤、坎三卦,摆出一个里外皆是三边形的图象,然后接着边指边说:“这是一个极简单的阵法,这每一爻连在一起围成一个三角圈。最中间姑且称为中宫或阵眼,这卦象的阴爻断口处是入口,从外面进入中宫,这阵可有几个入口?”
  惊雪,青竹看了看,并不难看出,于是笑道:“自然是两个。”老者接着道:“没错没错!”青竹笑补了一句:“倒像迷宫。”老者道:“阵法与迷宫倒也相通,视作迷宫也不为过。只是迷宫是死的,阵法是活的,若这每一圈的爻都转动起来,小友且想一想,又有几个入口?”
  青竹听了笑道:“老人家你这不是唬人么,外围的墙只有两个门,怎么转也就两个入口啊,动与不动有什么不相干?”
  老者听了,欢喜笑道:“说成围墙也贴切。小友明眼,别说,我问过不少人,他们皆就被唬住了,半天才想明白。依小友意思,可知这阵法启动时,要想进入中宫什么最重要?”青竹道:“想必是时机最为重要吧,或者说它运行的规律。若时机对了,应该极容易便通过三道围墙进入到中宫。若不对,就有些麻烦,可能会被困死在墙与墙之间,想出也未必出得来。”
  老者有些激动起来,自饮了一杯,肯定的说:“正是正是。”又接着说:“若是以八卦、六十四卦布阵,那更加变化莫测,时机更难找。这还是简单的,布阵之人还会布上些障眼法,比如这样。”说着,取了白子将各阴爻缺口填上,接着又道:“这还是容易区分的。这样要破入口就有了难度。”
  青竹倒觉得有些百无聊赖起来,见他有兴致,又是老人家,也只点头道:“确实不易。”试图拿话岔开,问:“老伯怎么会喜欢研究这些?年轻时莫不是位将军?”老者笑道:“年纪大了,闲来无事,瞎琢磨而已。我这有一阵形,摆出来二位小友看看,看能不能瞧出端倪来。”
  仍旧未等二人答语,老者又已摆布上,一面又笑道:“你们且先吃两杯,略等上一等,不用管我。这阵形要些时间。”惊雪坐着空看。青竹倒自斟自饮起来,边吃边看。
  好一会,棋盘已摆了满满当当的,老者笑道:“好了,二位小友且看。”青竹放下酒杯,笑道:“这倒不易,还是静态的,要是动起来,变幻莫测,可不得眼花心迷?”老者道:“正是如此,可有看出门道来?”青竹笑向惊雪道:“雪儿可看出来了?”惊雪摇摇头道:“我早就迷了眼了,连阵眼在哪都找不到。你呢?可能破阵?”
  青竹笑道:“我连真正入口都找不到,有些难,不过,要破阵也不是不可能。”老者一听,登时眼冒星光,几乎震惊起来,道:“当真?小友请!”青竹本有玩笑之意,便笑道:“那得罪了。”说着,伸手取来棋海,双手将棋盘的棋子捧起全丢棋海里,三两下便把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笑道:“喏!好了。”
  老者脸色顿变,满眼不解。盯着青竹问:“何意?”惊雪见老者似有怒意,忙道:“你又胡闹什么,什么意思,说出个所以然来。”青竹道:“破阵啊。破得不够干净吗?”惊雪笑向老者道:“老人家莫怪,按理,棋盘上既已无了阵法,自然也算破了阵了。”老者道:“这如何算破阵?不知阵眼,不知生死门,不算出各中变化,就说破阵,怎能如此?”
  青竹道:“老人家莫急,你想,算来算去是为了破阵,可是既然能破得这般干干净净,为什么还要算?就好比一兵一卒与千军万马对战,难道指挥千军万马之人还要想着怎么才能战胜对方的这一兵一卒?走过去便可以了呀。我即能将棋子收得干干净净,收了也就是了,何须筹算?再说,我也没有学过这些,自然只能这样了。”
  老者听罢,幡然大悟,历色俱消,愣愣想道:“虽说无理取闹,却又近道。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什么变幻,什么阵法都不过如鸡蛋一般。她虽取巧,但可见心中之丘壑乾坤。枉我一生修为,竟不能到此洞明之境,比不过的竟还是个黄毛丫头。可是??”
  老者自顾自思忖着,早神思远游。惊喜、青竹见他面无人色,眼失神明,忙将其唤醒。青竹致歉道:“老人家莫怪,我就是闹着玩的。”老者道:“没事,小友倒让我感悟颇多。只是,还有一事不解,想再讨教一二。”
  青竹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咱们还是吃酒吧。”老者却已问出:“若不是以棋子布阵,而是以山川河泽、高树密林、风雨云雾、能人异士为子布阵,如何解?”青竹听了,笑道:“哪有这样的阵法?神仙布的阵不成?”老者道:“若有呢?”青竹道:“无解。你想啊,这是以天地为阵,非筹算所能破的。又无绝对压制它的力量。所以不能破。”老者仍不死心,问道:“没有别的办法?”青竹道:“依我之意,何必要解?说白了,咱们不都在天地阵中么?活的不是好好的吗。顺其自然,吃酒下棋,逍遥自在多好。除非??”老者激动问道:“除非什么?”青竹道:“除非布阵的神仙不得不把阵关掉,到时,只怕咱们都不能好好活着了呢。”老者一听,却只呢喃起来:“不得不关?不得不关!??”惊雪见他脸上似起偏执痴意,忙唤他道:“老人家!老人家,我们也都不懂这些,咱们且吃几盅酒,你老人家见多识广,再与我们讲些江湖趣事下酒可好?”
  老者回过神来,方知自己有些失态,然心中已豁然,忙端坐微笑道:“好好好,失礼了。”又忙命小二重新温酒上来,几人吃酒说些趣事。
  不多时,那阿童便领着书生姜松就来了。姐妹二人也就向老者告辞。老者笑道:“那老夫也不多叨扰。今日多谢二位小友赏脸,老夫受益匪浅。不客气的说,老夫活到现在,天南地北走遍,不曾见着二位这样的,害得老夫都想收二位为徒了,怎奈我是手下败将,不敢唐突。”
  说着从兜里取出两枚玉棋子,说:“这是老夫闲时自己打磨的‘乾坤’两枚棋子,二位小友一人一枚,权当留着做个念想吧。他日若有缘重逢,以此子为凭,老夫可替二位小友完成一个愿望。”
  姐妹接过一瞧,见一枚红的上面镌着‘乾’字,一枚绿的镌着‘坤’字。书生瞧了一眼倒先开口道:“倒是好玉,不寻常。”惊雪、青竹一听倒不敢受了,怎奈老者盛意难却,只好收下。
  惊雪几人作辞出门来。书生方笑道:“刚才碰见有人卖这个小陶人,不知咋的就想到了你。瞧见这发簪时便想到了雪儿姑娘,所以顺手就买了,送你们玩,你们可别嫌弃呀。”边说着便将礼物给她二人。
  青竹接过陶人端详起来,道:“我跟这小陶人很像么,为啥见它就想到了我?”惊雪笑道:“有礼物你就收着,怎么还问起来?要不我与你换。”青竹笑道:“我喜欢小陶人,小书生,谢了!”说完收起。惊雪也道了谢,将玉簪也正要收起,突地被一小男孩跑过来撞了下手肘,将玉簪撞掉在地,摔成两半。惊雪忙将断簪拾起,自责不已。
  书生宽慰道:“不妨,我重新给你买一个,这断了的给我。”惊雪道:“不用,礼物哪有退回去叫人重新买的道理?”青竹也笑道:“左不过是你的心意,心意在便好。保不齐我这小陶人哪天就被我不小心摔坏了呢,难道也要你重买不成。那不成小孩胡闹了么。”书生笑道:“有什么不可的?既这么说,那便听你们的吧。”惊雪再谢过,方收好断簪,三人同行去落脚处。
  客栈里,阿童方问:“她顶多不过年长我几岁,怎么这样了得?可是爷爷有意让她?”老者叹了声,道:“很多事与年纪无关,此人棋艺远在我之上。我哪有想让的本事?倒是别人见我年长有意让了我一二子。你年纪也小,武学修为悟性不也异于常人?”阿童笑道:“爷爷所言有理。那奇门阵法呢?她们可有什么见解?”
  老者道:“她们不精通,但,已破了。收拾收拾,咱们散散去。”阿童不知其意,也不再多问,便要收棋,老者道:“不收这个了,随它去吧。”阿童只得领命跑回屋收拾东西。
  此回正说“夜阑珊得便宿客家,天青色相逢对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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