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满杯酒,半杯茶

  夜幕低垂。
  二进院子里有些昏暗,只有两侧围墙上有几盏壁灯。
  我说:“咱哥们也不分大小王,你看中哪间房就住哪间……”
  老疙瘩笑着答应,可来到正楼前,他没往里进,直接就往西耳楼走了。
  我刚要喊他,他转过身说:
  “哥,你就是我哥俩的大王,让我俩一东一西守护着你!我和大脑袋都说好了,等哥你娶了媳妇,我们就搬出去……”
  一席话,说的我热泪盈眶,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进了西耳楼。
  我站在院子里,点了根烟,默默抽着。
  尽管这两个人一身的臭毛病,可真把自己当成了亲人。
  这种感觉很特别,让人暖暖的。
  走进正楼大厅,不禁又一次被它的古典和奢华所震撼。
  大厅有些空,有时间得请回一座关公像。
  真好。
  从今以后,这儿就是自己的家了!
  迈步上楼,楼上只有两个超级大的房间,卧室和书房。
  书房我看过了,实木书架和博古架都是新的,只是上面空空如也。
  进了主卧室。
  这是个特别特别大的套房。
  换衣间和梳妆间就有三十几平,衣柜空的冷冷清清。
  浴室更大,而且都是分区域的。
  敞开式的双手盆,往里走是单独的座便间,再往里是宽大的淋浴间,最里面是个豪华大浴缸。
  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布局,即使那些大酒店,也没这么设计的。
  看了一圈。
  接下来,得将那三把龙子钥匙、名单以及老佛爷那封信藏好。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随身带着了。
  重,也不方便。
  看来看去,只能先放在浴室,那里的天棚有个维修口。
  放好后,又把椅子搬回卧室。
  自己还不熟悉这个家,等以后找到合适的地方,或者打造一个密室,再放过去吧。
  浑身都是汗,我想冲个澡。
  第一次用如此豪华的设备,淋了个落汤鸡,好半天才弄明白。
  赤着身子,站在宽敞的大卧室里。
  望着雕花窗外深沉的夜色,听着悦耳的虫鸣声,到底还是流了泪。
  “爸,妈,你们在哪儿呢?”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可能是新换地方的原因,也可能是床太大太软。
  直到天色微明,才眯了一觉。
  接下的日子,三个人又一次累成了狗。
  没买过房子不知道,原来这种事情如此繁琐。
  而关于刘公子的消息,我们是第四天才听到的消息,还是马大姐告诉我们的。
  那天去办手续的路上,她神神秘秘地问:“你们听说了吗?”
  三个人一起摇头。
  她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说大前天的早上,走三环上班的人们发现,北侧一栋老楼的顶层阳台上,飘着一个好长的红色条幅。
  红条幅上面印着白字。
  仔细看,才辨认出写的是什么。
  据说,因为总有人抬头看字,一早上发生了十几起追尾事故,把北三环西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直到当天下午,红条幅才没。
  第二天又有消息,说这家房主还真姓刘,不过是叫刘晓严。
  消息灵通的人很多,没两个小时,消息又更新了。
  说这个刘晓严他爸就叫刘江,而且还是个乡长,因为动迁得罪了人,所以把条幅挂他家了。
  各种小道消息又开始满天飞。
  又过了一天,开始传刘江被带走调查的消息,还说在那套房子里,翻出来好几百万现金。
  据说这个人嘴很严,警察怀疑他家被盗,他却矢口否认。
  问他家里一共有多少钱,他说不记得了,翻出多少就是多少,而且大部分都是自己家动迁的钱,并不违法。
  谁都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好多乡亲来到了公安局,状告刘江徇私舞弊,贪污他们的动迁款。
  这天晚上,三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柳荫街。
  唐大脑袋躺在榻榻米上叹气道:“操,咱们还等于帮那爷俩了!”
  老疙瘩问为啥。
  “傻吧你?少搜出来一千多万,得少判好多年!”
  其实,这是笔烂账!
  我们要是不这么坏,人家刘江可能也暴露不了。
  可我们要是不拿走这么多钱,他至少得加一倍刑期,可能还不止,所以他才不会承认家里进了贼。
  报复性挂个条幅不至于立案,可如果另外立个盗窃案就麻烦了。
  真要是破了案,再折腾出来上千万,罪过就更大了!
  警方肯定不相信他的话,可现场我们收拾的干干净净,刘江又不承认丢了钱,谁都没办法。
  真不怪我们,怪只怪他生了个好儿子。
  老疙瘩啧啧有声,“这种钱真好,丢的人打死都不会招供出来,除非他脑袋被门挤了!”
  唐大脑袋哈哈大笑。
  这件事情,其实有个隐患,不过我们提前想到了。
  就是那个条幅!
  这是唯一有可能查到我们的线索。
  不过,条幅是老疙瘩去印刷的,去的时候,化妆成了一个女孩儿。
  这是他第一次男扮女装。
  怎么形容像不像呢?
  原谅我词穷了。
  反正那天他化好妆走出房间后,差点被唐大脑袋扒光了……
  十几天后。
  我们才拿到红彤彤的房产证,上面清清楚楚印着我们三个人的名字:
  武爱国,唐亮,杨小童。
  ……
  七月流火。
  我们三个人冒着酷暑,奔走在各个商场,购买着各种家里要用的东西。
  厨房的锅碗瓢盆。
  收拾院子的各种用具。
  还有三个人里里外外的衣服。
  买了好多好多。
  最后只有书房还没填满,书太贵了!
  我决定缓一缓再说,一下子弄齐全了也不可能。
  上周我联系了雪城的陈院长,要来福利院的账号,给他们转了10万块钱。
  就一个要求,今年务必把集中供暖解决了!
  他满口答应,乐得不行。
  刘公子他家那边,再没什么消息了,估计得审几个月,和我们就没关系了。
  日子过的很快,烦恼也随之而来。
  这个家,太大了!
  唐大脑袋也越来越懒,说啥不想再做饭了。
  这天。
  我盘腿坐在茶室的榻榻米上,屁股下面还藏着1200万和三公斤黄金,吹着空调,沏着工夫茶。
  这套手艺,是去马连道茶城买茶具的时候,一个店老板教的我。
  我知道茶道。
  那年在广州城学修表的时候,我师父陈忠华就爱喝茶,只是那时年纪小,没往心里去。
  现在家里有了如此规模的茶室,自然就想买两套茶具。
  于是就带着那俩二货去逛马连道。
  原本不是喝袋茶,就是一把猴王茉莉抓大搪瓷缸子里的人,看到那些精巧的茶具和繁琐的手法,都有些懵!
  满杯酒,半杯茶。
  我知道,满酒表示好客,热情洋溢嘛。
  可半杯茶到底什么意思,有些懵懂。
  那天,这个清瘦儒雅的福建茶商,给我们好好上了一课。
  他说:“主人给客人奉茶,一定要半分满,原因是瓷杯太薄,若倒满了必会烫手!客人不好拿,更不好饮,就有赶客人走的意思……”
  后来,我们又去了几次,学了如何辨认铁观音的知识,以及各种冲泡的手法,收获颇多。
  此时,我就在泡今年春天的铁观音,茶香四溢。
  “哥,”唐大脑袋躺在茶桌对面,“顾人吧,我是干不动了!这一天天的也不用干别的了,净伺候二位爷大吃大喝了,我都快成专业厨子了……”
  我笑道:“别耍赖,给你开工资!”
  “不要!”他坐了起来,端起一个小芳的汝窑杯就喝,“我不赚这个钱!”
  门开了,老疙瘩一身泥土,哭丧着脸说:“哥,雇个园丁吧,我可干不动了!”
  得,赶一起了!
  其实不用他俩说,我也很清楚,这么大的院子,不雇人不现实。
  最起码得雇一个厨师,一个园丁和一个保洁。
  可说着容易,我们这个身份,最不喜欢的就是和外人同处一室。
  不好雇,而且又是一笔钱!
  以前走南闯北都是住店,什么都不用管,可现在家大业大,事事要钱。
  我答应他俩,“行,有时间你俩找找吧,要不去问问马大姐,看看她认不认识这样的人!”
  唐大脑袋问:“半个月了,黄胖子不能拿着咱们的六十万跑了吧?”
  话说时间确实长了点儿,怎么办个户口这么费劲吗?
  又闲聊了一会儿,我让他去想办法,不管什么渠道,务必找个专业的工程队来。
  看来看去,只有后花园地方够大,能挖个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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