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抉择
魔神手里还揣着苏烈写给统帅李信的一封信，其实他不用看就知道这封信的内容绝对不是什么涉及军情方面的，因为就甬道内的那些军事力量拿什么和长城守军相互策应乃至于两面夹击？
连此刻的长城都已经危如累卵，那点么兵力够魔种大军塞牙缝吗？
苏烈让他“冒死”来送这封信多半是知道了李信内心的挣扎，作为上一任的长城守卫军统帅，被李信用多少有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给弄下去的大将军，怎么可能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呢？
信的内容一定是旁敲侧击的警告李信，魔种一旦冲破长城，就不是国将不国，而是这个世界永无宁日。
很明显这是一封非常重要的信件，起码在凯隐和赫莱尔来这里之前非常重要。
但是，他们两个已经出现。
他去送不送就已经无关紧要了。
赫莱尔和化名凯因的魔神就站在长城外围的小山丘上，看着密密麻麻的魔种大军持续不断的攻城。
他们踩着尸体一次次的站上城头，又被一次次的给杀退回来。
战场残酷至极，每一秒钟都有不知数量的守军惨死在城墙或者城下，喊杀声和魔种嘶吼震天动地。
“你猜他会怎么选？”
魔神抑制住了自己忍不住要和战友并肩作战的冲动，凯因当年救下的孩子早就成了可以独挡一面的优秀将领，他看到了玄策的身影。
还有死战不退的花木兰。
所有人都在这场大战中拼尽全力，甚至出生入死，除了李信。
“他怎么选不重要，我既然已经出现在这里，这里的局面就不会变得更糟。”
赫莱尔不认识李信，何况她往往会站在更宏观的角度去看待问题，而不是从某个人的立场出发。
“不过，凯隐愿意给他机会，说明他并不是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事实上，如果凯隐不出手，她也会终结这场战争，而且是以她的方式。
魔神对赫莱尔的高傲习以为常，耸了耸肩就不再说话。
这时，城内的喊杀声突然大作。
绯红的身影以劈波斩浪的姿态在魔种大军中往来冲杀，那是他们的队长，真正守备长城的主心骨。
“还在犹豫吗？敌人已经到跟前了啊！”
她拭去剑刃上的鲜血，跃上统帅的屋顶，四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魔种，可她反而哼唱起了一首民谣，“侯非猴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芒……”
屋内的李信身处幻境之中，幻境内的一切都跟现实一模一样，他听到了花木兰的哼唱声。
这让他想起来了多年前的往事，那时他还只是少年一个刚入伍的新兵。
“可怜的人，没有故乡的人，没有领土的……王。”
那个绯红色的身影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在支援都护府的行动中自愿让自己顶替她的功劳升任小队长。
而这句话每一刻都在刺痛他，他不是没有故乡，他的故乡在长安，他不是没有领土，他是息太子，他才应该是这个天下的王。
可一切似乎都无法改变了。
除非……
除非魔种冲破长城这道天堑，杀到长安城的脚下，他带着长城守卫军“勤王”？
他设想着这样的场面。
是不是夺回皇位将轻而易举？
可是，那样的话，江山社稷会变成什么样？
他朝思暮想的长安城又会变成什么样？
他会成为罪人，成为叛徒，不但背弃了他浴血奋战的战友，还将整个大唐拽入了深渊！
那时候长安还会是故乡的样子吗？
这样的领土还需要他这个王吗？
外面的守卫军在发起一波冲锋之后，精疲力竭再也挡不住魔种冲进他们的大营。
三五个魔种兴奋的喊叫着，以为这将是他们的胜利的号角，毕竟拿下对方的中军大营属于是擒贼先擒王了。
李信还深陷内心的痛苦挣扎之中。
“是他们的主帅，杀了他，长城就破了……”
他们叫嚣着冲了上去。
“是时候做出选择了吧！”
花木兰看到魔种冲进了大营。她没有选择去营救，因为正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一样，在人生的重要节点，没有人能替对方做出选择。
“你失去了长安城，而我，也失去了自己的心爱之物。不如，你帮助我夺回这心爱之物，我帮助你重新得到长安城，如何？”
恶魔一样的声音在李信的脑海中回荡，这是多年前他与明世隐达成的协议。
如今这一切的谋划都在推进这个协议成为现实，魔种大军兵临城下，他只需要坚决一些，一切似乎都唾手可得。
也就是他挣扎的时候，魔种跳到了他的脸上。
那狰狞的面孔，贪婪的眼神，凶猛的攻势，让多年军旅生涯的李信瞬间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利刃出鞘，只是一刀就将之斩为两截。
“没有国土的王，和一只野兽确实也差不了多少，可这里，终究是我的国土！岂容你们在这里放肆？”
他如同死神一般看向冲进大营的魔种，无尽杀意开始向四周弥漫。
他终于做出了抉择。
怎么夺回王座那是他自己的事，但是任何想要毁灭这片国土的行为，都不应该被允许。
“形势逆转了，看来那位皇孙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赫莱尔看着气势如虹的守卫军开始反攻，那位从梦境照进现实的统帅如同猛虎下山，所向披靡，知道这场战争要进入尾声了。
“你是谁？”
凯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一侧，当他看向魔神时难免心生疑惑。
“我……我就是我喽！”魔神耸了耸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是谁。
“长城守卫军的一员，”赫莱尔稍微解释了一下，“我们……我以前的一位故人。”
凯隐微皱眉头，他觉得很奇怪，总觉得这个人跟他有点什么关系，不光是因为长的有点像，一定还有其他的什么，他第一次有这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了，我要去忙我的事了，你们不用管我。”
魔神不得不佩服赫莱尔，只是几十年的光景，就可以把守护神给拿下了，而当年诅咒和邪恶可是侵蚀了无数的岁月啊！才终于让他失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