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朋友或者敌人
临近月底，残月就只剩下弯弯的月牙了，不过在晴朗的天气，它依旧足够照亮大地。
凯隐和楚子航在卧铺车厢的窗口相对而坐，月光透过车窗倾洒在他们脸上。
夏弥和芬里厄都睡着了。
“那个肯德基先生有可能是芬格尔。”
他们两个在复盘这次帝都大事件，楚子航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除了他的身材和芬格尔很像之外，他说话也故意改变了声线，还有，最后我是被他和西部牛仔救出来的，他如果不是芬格尔，我会觉得很奇怪。”
“芬格尔确实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废材。”凯隐点了点头，然后就觉得有些对不住楚子航，“是我低估了敌人将你置身险境。”
楚子航不在意这个，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才显得不矫情，他沉默了一会，问了一个问题。
“哥，如果我有一天被逼到绝境，你也一定会为我竭尽全力的吧！”
“当然，”凯隐笑了笑，笑得有那么几分自然了，“你就是没到绝境，我也会为了你竭尽全力的。不过应该不会为了你而去毁灭世界。”
临了，他还半开了个玩笑。
“那你就不必为了一点失误而去自责，我也肯为你去做同样的事。”楚子航很认真的回应。
楚子航在当天的危险程度是毋庸置疑的，仅仅是那个被西部牛仔也就是弗拉梅尔称为弗里德里希·冯·隆的怪人他就很难对付，他的精神力还不够强，无法完全驾驭承影剑。
如果再加上后来的那批混血种，不是弗拉梅尔出现的话，他可能已经死了。
“弗里德里希·冯·隆，我记住这个名字了。他应该还活着，我杀掉的那些混血种，没有这么一个人，后来我就去追那个龙王了，按言灵来说，是天空与风之王吧！”凯隐对失控之前的事，记得很清楚。
“那个释放灭世言灵的龙王死了吧？”楚子航问道。
“死了，他不会留活口的，他的邪恶是要撕碎全世界。”凯隐提到魔神，依旧心有余悸，整个地球差点在他的一念之间走向覆灭。
魔神的强大可不像龙王释放灭世言灵的时候那样口嗨，他真的会撕碎所有生命体。
他是由自己的心魔所化，说白了就是另一个自己，星宿级生命体可不惧怕什么核弹之流，某种程度上他甚至比自己更强大，因为他能掌控完整的星宿之力，只不过是黑暗能量罢了。
“对了，”楚子航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个西部牛仔称弗里德里希·冯·隆是加图索家族的狗，天空与风之王会不会跟加图索家族有关。”
凯隐闻言眉头一皱，帕西·加图索身边那个黑袍人他当时就感知到有很强的力量，甚至接近夏弥，被杀的天空与风之王就是他了。
人类顶尖的混血种家族中居然有龙王。
“他是初代种，可夏弥说她并不认识他，所以，混血种能窃取龙王的力量？”凯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龙王居然可以被混血种随意摆布吗？
楚子航摇了摇头，这是他的知识盲区。
“卡塞尔学院跟我们联系了，如果肯德基先生是芬格尔的话，那西部牛仔大概率也是他们的人，那我们还去报到吗？”
下午的时候曼斯还给楚子航打来过电话。
如果以事实而论的话，不管是芬格尔还是那个西部牛仔也就是守夜人弗拉梅尔，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
最后还是他们俩救走了楚子航。
但是，说到底他们也是屠龙者，他们硬闯尼伯龙根想要破坏他们以为的凯隐吞噬大地与山之王，结果和想法看起来都荒谬，可也看得出来，他们似乎有坚决的屠龙决心。
夏弥和芬里厄可都是实实在在的龙王。
“对错有时候很难判断。”凯隐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原野，心情有一些沉重，“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的话吗？假如有一天你为了心中的正义对我拔刀，我不怪你。我们认为的对错换个立场可能会完全颠倒。他们认为黑王复生会毁灭一切，龙王的苏醒也是为了发起新的战争，所以不遗余力不计代价的屠龙，过程甚至堪称悲壮，你能说这是错的吗？”
对与错有时候就是由立场决定的。
龙族和混血种的战争你持什么立场，绝大部分的原因又在于你是什么身份，一个龙类如果帮助混血种在龙类看来无疑是叛徒，反过来一样的道理。
芬格尔和弗拉梅尔都是顶级混血种，没有道理帮助龙类。
这是站在人性或者龙性的角度来看显而易见的。
但是，凯隐不一样，他具备了一定的人性，可也仅限于拥有了一部分人类的情感。他看待问题更多的还是由他的神性决定的。
那就是善与恶。
善与恶有时候也很难审判，但是他可以更直观的去感知。
如果庞贝是一个混血种站在屠龙的角度想要杀死夏弥，凯隐当然也会阻止他，甚至杀死他，但是绝对不会像那天那般愤怒，庞贝是一个过于工于心计，又残忍邪恶的人，不，是龙。
他是想要不择手段的获取更多的力量，纂取更大的权柄，这些将来都会变成奴役更多的人。
这在凯隐眼里是一定要死的。
假如夏弥没有救过来，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杀光当晚所有参与的人，然后变成那个会撕碎一切的魔神。
但夏弥现在拉着他的手睡得正香，他是不可能被一些仇恨蒙蔽双眼的，如果真要细究，只要夏弥的身份暴露，全世界都会把他们当做敌人，当然除了楚子航，也许还有路明非。
难道他就要因此杀掉全世界的人吗？
神性对于凯隐不能失去的原因就在于，他不能被感情蒙蔽，还是要站在更高的一层去看待问题。
他不认为芬格尔勇敢站出来有错，芬格尔甚至不是为了自己。
“还是去吧！看一看能不能解开混血种和龙类战争的这个死结。”凯隐叹了口气，“也挽回一下自己前两年所犯的错误。”
当年长江之战，他先入为主以为黑王尼德霍格苏醒就会毁灭世界，并且不知道江底的那股力量不是黑王，而是康斯坦丁，帮卡塞尔学院顺利拿到了康斯坦丁的骨殖瓶。
如果康斯坦丁跟芬里厄一样是纯粹的像白纸一样的龙王，康斯坦丁被杀，他也是侩子手之一。
这个世界人类、混血种和龙类之间形势太复杂，审判善恶的难度在呈几何倍数增长。某种程度上说，他甚至没有资格审判这个世界的善恶，因为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守护神。
但是，他在推着时势向前，时势又裹挟住了他，他只能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