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名声
之后，在我又不觉愣神思索的一霎之间，在我稍不留意之间，我的耳畔骤然之间一阵擦空穿响而过，随后瞬间被我意识到从我头顶翩飞而过，像有什么东西模糊之中，昏黑之下，进了鸟阶殿的堂屋内。
我冷不丁地紧张，紧接着猛然抬头扭身，一边仍旧低伏着半身借助黑夜半隐蔽着，我聚精会神地向堂屋中察望。堂屋之内是昏暗的，自然，但我那一连紧张的下意识动作过后，我的双耳还是灵敏地听闻到了大约屋地中央半空高浮之处，很快传起了有些粗重的呼吸声。那呼吸之声一起一顿，隐约里被感觉到并不是很通畅。
——咳咳……咚！
紧随之，很快，可以说毫无遮掩地，那屋地以上半空里直接发出了被我直接听辨出了的大赵爷的情不自禁的咳嗓声，连续一小阵，继而屋中忽然兴起一阵剧烈的凿击声，醒耳，大约向下，其不免吓得我继续清醒，几乎完全清楚，应该是那个大赵爷他心里不顺，而握拳狠撞棋盘，发出的那声。
到了那个时候，我更加不敢大动了。我不确定大赵爷刚刚在我愣神无意之中飞入鸟阶殿殿堂的一霎，昏黑的夜色中他有没有发现门口处趴身紧贴屋地地面的我。但我，在那一时那一刻，显然是感知到了他的怒火，而我又显然心有所想，却真实无处躲藏，我只得屏住呼吸，一声不吭地，静静期待境况的好转。
——嗵……
随后，并不太响烈地，我又听到那屋地大约中部地面上传出一阵沉重的砸地响，微微中，我还感觉到自己满身跟着整座浮空鸟阶殿的一丝颤晃。
我明白应该是大赵爷他，这一次有点反常地，径直从棋盘顶面跳落到了屋地上。
而后一连串的，我听到大赵爷脚步咚咚地，应该是腿部快速倒腾着，整个人感觉里匆匆忙忙地，直奔了东侧厨屋的方向。依旧从两耳的声音分辨里，我听得出大赵爷他硬气地甩开了油乎乎布帘子，脚步匆急地到了厨屋里，又仿佛朝向东南厨屋屋角方向，可谓一头钻入。
——咕咚咕咚……咳……咕咚咕咚……呃啊！
紧接下去，我的耳中出奇地传进了一阵猛烈趴倒声，和继之口渴万分的急躁灌水声，吞水声，吸水声，和忽而短促的咳水声。
听到了那里，我不禁生出疑惑。从刚刚屋地中央半空里发出的无疑大赵爷的咳嗽声响里，我回味中确能感觉到他嗓心的不畅，怪异，虽然不知真实原因，可我如何也不能想到，大赵爷他这一次的整整一个白天外出归来，会干渴成了那样。而同样，他之所以口渴那般的根源所在，我更是仅凭猜想，并不得而知的。
就那样，我继续借助外面黑夜和屋中昏暗的遮掩，全身紧紧地贴伏在了屋地上，以尽可能地掩饰住自己，而不引起大赵爷的思绪，转向我身。
——咕咚咕咚……呃……
又持续了一会儿，同样的，大赵爷一气饮下了可能有半缸之多的水。那声音感觉里，大水缸的一角都压着屋地地面咯吱咯吱响动了，晃动着，大赵爷仿佛终于喝饱了一样，解了口渴一样，那个方向最后传出他不由自主的一阵打嗝声。
之后，耳闻着“咣当”一气释松声，应该是那个大赵爷他在厨屋的东南屋角里放开了紧扒缸沿儿的双手，那大水缸缸身晃晃悠悠碰撞摇动之中，渐渐回到了原处，伴同一阵长长的出气声，叹息声，和慢慢悠悠的起身声。
再接下去，我就听到了那个大赵爷他不再那么匆忙了的移身声，移步声，开始明显不紧不慢了的，大约又是朝向厨屋之外的，懒洋洋的挪动声。
顿时，我的紧张心情复起。
——嗯……真是累傻了大爷我……从来没有！大爷我从来没有费过如此多的口舌，就为了，为了大赵爷的名声！名声……
继而很快，大赵爷那魁梧强壮的身躯，加之他那高大的腿骨，并未倒腾几步的工夫，他就听上去直愣愣地冲开了厨屋与小殿堂之间的相隔那块帘布，而离开了厨屋。同时，他像是喝水喝得过急，喝出了醉酒的感觉一样，先是有些懵懵痴痴地鼻孔里长叹一声，他随后开始一连感慨自己的不易，言语里并无遮藏地，透露出一些实情。
我继续无声。
——小芸！小芸？呃……大爷我都回来好一会儿了，小芸为什么还是没有露面呢？小芸不会跑了吧……不应该啊，不能够！小芸跑不出我这鸟阶殿，鸟阶阵法！这是大赵爷我迄今为止，唯一成功钻研出的阵法……
听到了那里，我顿时醒悟了七分，也肯定了八分！我似乎明白为什么之前鸟阶殿总会莫名其妙地在半空里起起伏伏了，甚至有时候旋转不停，那里面一定加入了大赵爷的指令，或者说鸟阶殿的存在，一定对于大赵爷而言，是有真实用意的。
而同样地，一想起我初入赵爷村，初被数百上千只奇鸟托拽到赵爷村之外时，我在那个黄昏时候所见赵爷修造阵法时候，他阵中的惊险情景，可怕情形，我瞬间变得更加失落了，我更是不敢挑战大赵爷的底线，试探他的阵法了。
——小芸啊？你是故意在跟大爷躲猫猫呢？还是，你藏在哪里，看大赵爷我的笑话呢？而你，总有出来的时候嘛！哈哈哈哈……
渐渐地，大赵爷的思绪，他的言语里逐步转移到我身上而来后，他的心情就开始转变得好起来，慢慢地好转起来，最先证明的是，他的如旧笑声，响烈震耳了起来。
我脑海里在那一刻蒙蒙的，我两耳里嗡嗡的，我等到大赵爷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头大，我等到他重回小殿堂堂屋之中，等到他三句不离我的谈吐言语后，我更是万般不自在了。
——这个臭小芸，看来是真心要看我笑话，在背地里暗中笑话大赵爷，嗯……
接下去，大赵爷的脚步声已经迈动到了小殿堂的屋地中部，他听我一直没有回应，他变得自言自语起来，而出奇地，他也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勃然大怒！想必是，那个白天里的外出经历，真的把他给累到了。
——哐！
出乎意料地，我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身子，包括完全的脸部贴进屋地里的冷寂时刻，我的耳边冷不丁地又传起突然的一阵砸响。那响声不是很清脆，有一些沉闷，也有一些沉重，却并不绵长，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丢落到了地上，仅仅而已。
——小芸啊，你再不出来！大赵爷可要动真的了！
可能是无奈之下，大赵爷随后并没有再容忍我的固执，他在那声重物落地后，完全地表明了底线。
——啊……
我被吓得钝然出声之间，我眼盯着屋地中央的方向，我猛然之间同时瞅见昏暗之中一团白光亮闪，闪照出大赵爷模糊中宽大的脸蛋子和脸孔上隐约里凸起的瘦肌肉疙瘩，同时闪照出屋地中间半空里浮停着的四四方方大棋盘身形变小，向着他的左掌心飞回的一刻，那间熟悉至极了的小殿堂的屋顶地方忽然之间向下跳露出了那颗杏黄色的，朝着屋中各向滚转着的奇鸟丹灯，眨眼之间就把整间小殿堂的堂屋照得通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赵爷他应该是随声，也随着明亮，黑铁球般大而鼓起的眼睛直巴巴地瞅见了我，却是在见我身形的一霎之间，他爆笑出声。
——我说怎么如何也不见小芸的人呢！你什么时候变成一只大壁虎了？看这趴胳膊蜷腿儿的！莫非是赵爷带回来的崭新床铺上盛不下你了，小芸偏偏喜欢紧贴这屋地地面睡？还是小芸准备要爬上屋梁？可，你还是逃不出这鸟阶殿嘛！哈哈哈哈……
紧随其后，大赵爷他疑问重重，一边放飞想象形容着，他右手臂在身侧潇洒地一挥，脸表最后一抹不屑的神情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