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洞悉（上）
第四天，经过一天的杀戮，方长生等人终于将龙柱提升到了十一。
“你为什么不继续吞噬剑胚？”剑王疑惑道。
“我发现四阶剑客已经是我的极限，继续吞噬剑胚，我发挥不出实力也没用。”
“可是你之前在他们面前说......”
“你果然能听见外界说话。”
“你的肉身相比于剑客而言并不弱，你击杀的邪剑修身上都有剑髓液，只要吸收几滴，你会发现不一样。”
方长生没有说话。
“你之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你在防着我，也在防着天道，为什么？”
方长生还是没有说话。
“为什么？我们都有秘密不是吗？你没对我说实话，我也是。你想我说实话，总得给点诚意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
“那就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剑王陷入沉默。
剑王必须承认方长生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剑王并没有向方长生说明第二次碎裂之后发生的事情。
剑王的解释是当时的他化作源剑碎片藏了起来，对外界的事情知道的不清楚。可是方长生却自己通过已有的线索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给摸清。
这就非常恐怖了。
“从得到我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对我有所怀疑，这种聪明到极点的人，根本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多疑多虑是他的本性。他怀疑我，却没有避讳的找到他的同伴，给他们分析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不仅是为了说给他们听，也是为了说给我听，他在敲打我，哪怕我不说，他也能推测出来，让我知道他的厉害。这样我就必须得考虑，他此刻是诈我，还是他真的知道了什么。
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可怕的心机？”
少说话就能少暴露，这也是剑王当初之所以装作意识不清、口齿不灵的缘故。
现在他不装了，更加不敢说话了。
他丝毫不敢怀疑，眼前这个少年只需要一点蛛丝马迹就能立刻摸索到后面的根源。
剑王感觉事情正在失去控制，眼前这个少年绝不是他能轻易操控的对象。
难道真的要摊牌？
可是一旦摊牌，他底牌交了出去，那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许久后，方长生说道：“你觉得我诈你，把你吓得不敢说话了，那我开口好了。天道在剑王墓是不是会受到限制？”
“......”
“沉默，看来我说对了。我猜天道无法实时观察到剑王墓内发生的事情，它有限制，只是我不知道是怎样的限制，限制程度又在哪里。”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我，我不是天命之人，你知道，天道更加知道。
如果天道观察到我这样一个破坏计划的人，它应该会想办法让事情回到正轨。
如果他害怕天命之人被我杀死，他也可以采取迂回的办法，例如让强者与我战斗，我们两败俱伤后，让真正的天命之人捡漏将你取回。”
“......”
方长生说对了，剑王果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天命之人，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天道确实不是所有地方都能观察到，第一神剑之所以在这里建立剑王墓，正是因为死之地有屏蔽天道的效果。”
“我不信，天道不可能完全被屏蔽。”
真是可怕，他到底是知道，还是在套我话呢？
不，以这个少年的聪慧，必然已经捉到了事情的端倪。他只是通过我来印证他的猜想。
剑王不想继续跟方长生聊天了，越聊下去被套出来的事情就越多。
“我还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必须是天命之人呢？天命之人有什么特殊的吗？换了其他人难道就不能对抗第一神剑了吗？我机缘巧合下抢了你，所以天道顺坡下驴选择我不行吗？
不行，因为我目前为止都没有接收到任何天道的暗示或指示，指引着我去干嘛。天道唯一能指引我的渠道只有通过你，可是我又不听你的。
我又深思了一下天道除了直接的指挥外，它还有什么手段呢？它是通过什么来控制事情的发生，操控所谓的命运呢？
万事万物的联系还是太笼统，太抽象了。
我之前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没有套进去。为什么必须是天命之人的原因。
答案是气运！
天道给每个人分配了不同的气运，气运多它能施加的影响就越大，而天命之人拥有天道分配的最多的气运，换种好理解的说法，这就叫上天眷顾。
我想气运这东西不是天道能随意施加的，要不然它随时随地都可以换一个天命之人。
想到这里，就有了一个合理的揣测。
气运是不是就是天道投注在人身上的‘眼睛’呢？回答我，剑王。”
“......是。”
“很好。再联想到奉天阁对我们无命之人的称呼，那就是正常情况下，每个人身上都有气运，气运是天道施加影响的媒介，因此天地的所有人原本都在天道的影响下，区别只是影响的大小而已。
你说死之地有屏蔽天道的效果，那就意味着死之地能够削弱气运，但是......对气运强盛者而言，无法完全屏蔽，因此天道还是能观察到这里的情况，还是能施加影响。”
剑王越听越是胆战心惊，真是可怕的分析能力，他继续分析下去指不定能推测出点什么，剑王很想打断方长生的思考，但是如果不知道方长生推测到哪里的话，又无法对方长生的情况进行干预。
“作为上一任天命之人，剑王，你应该气运亨通才对。按理说在你身边的我，应该被天道一直重点关注着。但我所遇到的情况，又跟这个结果相悖。”
方长生想到自己去往‘秩序’大陆发生的事情，奉天阁抓住了欧阳宏歌，但是却没有抓住林东升。
欧阳宏歌是因为深入地下世界才被察觉到问题的，因为那是天道重点关注的地方。天道也有其能力极限，不能将关注投放到全世界，监控全世界所发生的任何事情，它的注意力是有限的。
但是当时方长生手持源剑出现，进入了天道的视野当中，天道当时会不清楚他不是天命之人吗？
不可能！
天道知道！但是天道却没有立刻动他，而是想要欺骗他，让方长生以为天道不知道。
当时方长生深入天道大本营，周围都是剑师强者，相当于自投罗网，方长生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因此天道觉得吃定他了。
后面剑心圣地对剑王墓的预告，让天道感到危机感，当即决定让麻姑带方长生回去奉天阁，想要通过天道祭坛对方长生施加影响，要是那时候真被天道得逞了，现在方长生恐怕已经彻底沦为天道的棋子。
“要是天道能通过你观察我的话，我应该无法活着从‘秩序’大陆逃回雪剑宗。当时我将你放在了储物袋，或许这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并没有遇到强者追杀，对于我这样一个曾经逃脱了天道设计的人，我不认为天道不想尽快处理掉我。
所以是为什么呢？
我又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之所以需要下一个天命之人，是不是因为剑王你已经不是天命之人了呢？你的气运已经被剥夺了，又或许，气运根本无法加持在一把剑胚身上，又或者是无法加持在源剑身上，我不确定是哪个答案。
但是有一点我基本确定了。
剑王，你和第一神剑都逃脱了天道的控制，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