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醉酒
这场擂台赛没多少打赏，出场费胜利的二十万，三万块的打赏，这就是杀死一条人命的价格了。
方长生第一次赢得这么憋屈，也是第一次被逼着杀死对方。
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也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情绪，只是感觉不畅快。
方长生开始有点理解小学的方长生了。
田甜的事情何尝又不是一种霸凌呢？
只是这种成年人的霸凌，更加的让人感到窒息，感到无能为力，无处可逃，只有死亡能够得以解脱。
而坏人还在逍遥法外，没有得到任何惩处，甚至还在变本加厉的霸凌其他人。
以后还会不断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断出现下一个田甜。
谁又来维护公义呢？
小学的方长生看到这种事情，没办法坐视不管，他做了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所谓的力所能及的事。
结果就如滚雪球般，从开始插手学校的校园霸凌，到推动校风整治，再到影响其他学校，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小学的方长生也被架在了英雄的高台上，不断有人希望，甚至是要求他做到更多的事情。
凭什么方长生一定要做这种事情呢？
因为你是英雄啊！只有你能做到，大家都只能依仗于你，你有能力就该多付出，这是你的责任。
当上英雄就意味着背负责任，被无止境的道德绑架。
最后就是雪球太大，终于崩了。
方长生得到了惩罚，付出了代价。
当英雄除了自我感动外，还得到了什么吗？被帮助者的感激？可有可无的一声感谢？还是被感谢后送来的几个烂水果呢？
方长生摇头，将这些想法抛之于脑后，田甜的事情跟他无关。
“不要想这么多了，终于结束了，你该高兴才对！走，我们吃饭去！”
丽姐很是接地气的，带方长生去街边的大排档。
大排档生意非常火爆，他们八点多去了，还有不少人在排着队等位置。
方长生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倒不是他讲究，而是这种地方太多人，不止要等位，有时还要拉下脸去抢位。
丽姐就驻在一桌客人旁，硬是等人买单走了，桌子都没收拾就急着坐了上去。
方长生以前没仔细看，现在发现丽姐穿着清凉背心、牛仔裤，熟练的拿出纸巾擦桌子的样子。
如果她染发、纹身加耳钉的话，那模样真的跟外面的小太妹一模一样。
反而站在一边呆若木鸡的方长生正经得就像被太妹搭讪后，强拉过来陪坐的学生哥。
“来个避风塘炒蟹、炒花甲、脆皮猪大肠、加大份牛河、再炒个通菜，菜先点这些，不够再叫。还有啤酒来一打！”
“又喝酒？”方长生不想又将珊珊给喊出来照顾丽姐了。
“放心，就一打，不会喝醉的！你要是害怕我喝醉，你陪我喝，大不了你喝多一点，我就能少喝几杯。”
“我还只是高校学生啊！”
“那有什么？满十六岁就能喝酒了，我初中时候就喝了。”
“还真就是不读书的小太妹啊......”
“哈？你嘀咕什么？”
“我说你真厉害。”
方长生忍不住问道“丽姐，你经常过来这里吃饭？”
“是啊，常客！这里好吃还实惠，就你们这些不懂的小年轻，天天跑商场和去什么网红店，那些地方除了干净一点还有什么？就吃个环境，还死贵死贵的。”
“不过这种地方也......”
方长生看了看周围的人，各种人都有，鱼龙混杂“你不担心有危险吗？如果只有你自己一个。”
“小长生，我什么修为？”
“凝气五层。”
“所以啊，只要我不愿意，这里有什么人能欺负我呢？这就是实力强的好处！还有，我跟你说个秘密。我无聊的时候会去酒吧、夜店门口装‘尸’。”
“装尸？还是装死？”
“男人不有种说法叫捡尸吗？就是他们会在大晚上，看街上有哪个女的喝得不省人事，他们就将女的给带走，对她们为所欲为。我就装成这些女的，在他们想要对我做下流事情的时候，我就为民除害。”
“呃......”
方长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种行为，丽姐开心就好。
“不过你上次喝得不省人事，连谁给你换的衣服都不知道，女孩子还是注意一点吧。”
“小长生，你担心我啊！我好感动！”
“......”
“没有啦！上次不是因为有你在吗？我一个人的时候当然不会那样喝。”
啤酒上来了。
丽姐利索的打开瓶盖，给自己和方长生都倒了满满一杯“来！先干一个！”
方长生此时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这个女人要带坏我！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挺讽刺的。
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刚刚上高校，懵懂无知的普通高校学生了。不知不觉间已是满手鲜血，死在自己手上的人可不少，喝酒还算得上事吗？
方长生想学着丽姐那般，直接一口闷。
但刚入嘴的苦涩感，方长生没忍住吐了出来。
“什么玩意！苦死了！”
丽姐哈哈大笑起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还装什么成熟的大人！”
“喝这种东西又没有好处，还是苦的，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酒，喝汽水不好吗？”方长生吐槽道。
“为什么呢？”
丽姐认真的思考起来“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喜欢喝酒不是因为它的味道，只是喜欢喝醉了后，脑袋晕晕的那种感觉。”
“不会难受吗？”
“成年人的世界，喝醉酒的难受是最轻微的，脑袋难受了，其他事情就不想了，可以借着酒劲肆无忌惮的发泄出来，事后都怪罪在喝醉这件事上就好了。”
“喝醉了也逃避不了现实，该面对还是得面对。”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但爽啊！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坚强的，需要喘息的空间，哪怕只是一个晚上。”
丽姐又是一杯下肚，方长生也强忍着苦涩，将这杯酒给咽了下去。
“难喝。”
“再来！”
比起喝酒，方长生还是更喜欢吃。
这家大排档做虽然不太卫生，环境也不好，但做的东西是真的好吃，难怪生意这么好。
一叠牛河作为主食根本不够。
方长生还干了五碗米饭。
啤酒也不知不觉喝了十多杯。
脑袋开始有点痛了。
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只是对面的丽姐再次光顾着喝酒，方长生感觉再不控制，她又要醉死过去了。
“一直都是我在说，你怎么不说说你的小女友？分了吗？”
“没有，好着呢。”
“有你这样的男朋友真好，我怎么就遇不到像你这样的男人呢，命苦啊......虽然没有家人催我结婚，但我也老大不小了，今年都二十三了，一个男朋友都没交过，你说我以后会不会变成老姑婆？一辈子都一个人啊！！”
丽姐又是开了一瓶酒，也不倒进杯子里，直接对嘴灌。
方长生翻了翻白眼，原来丽姐没谈过，那她之前是怎么有脸给自己传授恋爱经验的？
“我没有社交圈子，周围还都是些烂人。我虽然不想一个人，但更不想随便找个人，我知道我自己眼光高，但不应该吗？我也很优秀不是吗？”
“嗯，当然，千万不要将就。”
“你跟她怎样了？说来让我酸酸。”
“......”
丽姐不说还好，这一说，方长生莫名心慌了起来。
“我明天准备见家长了。”
“真的！！”
“嗯......还好，她家没有太多亲戚朋友，我明天只要见她妈妈一个人就好了。”
“有什么感觉？你应该很自信吧？现在的你已经有能力可以给到她承诺了。
不像其他普通人，没有底气，家里又无法给予帮助，面对心爱的女孩，明明想要给她幸福的生活，但暂时还没有能力。甚至以后的出路也看不到在哪里，无法承诺些什么，害怕她家人会瞧不上。”
“确实。”
方长生点头，他不觉得珊珊的妈妈会看不上自己，他已经有足够能力了，他能给予她们好的生活，承诺给她们一个富裕的未来。
但方长生还是忍不住担心，他也不知道担心的根源在哪里。
丽姐还是喝趴下了。
方长生将她背起。
走在路上，丽姐嘴上还在叫嚷着“小长生，我们一起喝酒，继续喝......不要走......”
方长生深感无奈，“我连我亲姐都没有背过，你啊......到底谁才像小孩呢？”
“没有你，我今后该怎么办啊？我好孤独，真的......这座城市不是我的家，我真正的家，是个没有任何温暖的地方，我当时一直想要逃离，我如愿的逃离了出来，但外面还是感觉不到温暖。
连我的弟弟也都变了个人，他不在依赖我了，不再需要我了，我没有家人了。”
方长生将丽姐放下，两人挨在一棵大树上坐下，大街上的微风，呼吸间的酒气。
“丽姐......我好像想明白，我为什么担心见珊珊妈妈了。我并不是一个容易被人喜欢的人，我不怎么会说话，社交能力也不行。在人际关系里，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对我主动了，我才会主动。
你能喜欢我，我还挺意外的，因为我像你弟弟对吗？
不过珊珊妈妈，她会一见了我就喜欢我吗？我到底要怎么跟她相处呢？也可能不是因为担心相处不好，而是出于......愧疚。
我有一种担忧，但我不敢跟珊珊说。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平凡的人，这本是好事，证明我有能力，我是一个会成大事的人。
不断有人和事，在提醒着我。
方长生，你不是普通人。
你是了不起的方长生，你是独一无二的，是大家的希望，你是英雄。
我知道有不少人将这种厚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想让我背上某些责任。
但我怕啊。
我不是怕我会死，而是害怕背上这些责任后，会让我丢失了我如今拥有的一切。
我怕周边的人会因为我而被卷入不幸。
我担心是我导致了珊珊气运中的不祥。
我会想，如果我远离了他们，可能才是真正为了他们好，他们或许就能一辈子平平安安的，但我就是不愿意......不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