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乔迁喜宴

  杨朔只是深深看了翁晓晓一眼,却没有说话,心中的震惊早就无以言表,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见识。
  “梁彬现在如何了?”
  “三月郊游一别,我们没再见过。听博宇说,梁彬一直在外闯荡呢,很少回京城。”
  翁晓晓难以想象那位热血男儿如今会是什么模样,但愿他情伤不深,“这样也好。”
  “你这孩子,说起正事儿像个大人似的,别操那么多心了,各有各的缘法。”
  “您老比我大几岁?”翁晓晓撇撇嘴。
  杨朔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
  身在公侯之家,都有太多的不得已,更何况他们家手握三十万边防军。老皇帝临走时心不安,便下了赐婚的圣旨。
  既要控制也要拉拢,他作为“人质”留在京城是一方面,联姻杨家又是另一方面。
  “你是不是在发热?”翁晓晓这才发现杨朔的脸红得很不自然,身子还有些发抖。
  “可能吧,不碍事……”
  翁晓晓皱眉,“你这伤要不要紧?需要我去抓点药吗?”
  “不必,已经包扎好,睡一觉估计就会好些了。”他不想节外生枝,给姑娘惹来麻烦。
  “我有退热药粉,你吃一些再睡吧。”
  杨朔点点头,背后在冒冷汗,的确快撑不住了。
  翁晓晓过去把被褥铺好,便闪身到一旁。
  “那你,你怎么睡?”魁梧的身躯占去了大半张床的位置。
  “我坐着眯一觉就是了,不用操心我,小事情。”
  “抱歉。”杨朔歉意地点下头。
  “能知道友人的近况,只是让出张床来,不算什么大事儿,你安心休息。”
  照顾着杨朔吃了药,再给他把仅有的两床被子都盖上,有伤在身,还发着热,不能再受凉。
  杨朔虽然心有愧意,但是一天一夜未合眼了,抵不过疲劳,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翁晓晓找出棉斗篷穿在身上,重新添了炭火,围着火炉坐下。想想这个,想想那个,胡思乱想了很久,实在困倦的厉害,才抱着腿迷迷糊糊地睡了。
  黎明来临时,隔壁大呼小叫的吵闹声惊醒了杨朔,等他坐起身后,才发现了坐在火炉旁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
  母亲在他几岁的时候就去了边疆陪伴父亲,生病时好想亲娘能守在身边,可盼着,失望着,竟也就长大了。
  盯着地上的小小身影看了许久,就这么个瘦弱的小姑娘护佑了他两次。他不能一句欠你的人情就完了,这次得为她做点实事。
  杨朔悄悄起身,把身上的银票都摸了出来,放在枕头下面。再走过去往炭盆里添了一些炭。
  小姑娘宁可坐一晚上,也不靠近床铺半分,是个极有分寸,极为自爱的人。
  那他就不能把姑娘抱到床上去,做有损人家名节的事儿。
  杨朔用一只手整理了床铺,环视了一下屋子,见桌上有纸笔,便过去留了几行字。
  临出门前,杨朔驻足,又看了看那个小身影,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人已经深深刻到了他的心里。
  坐了一宿,腿都麻了,人也昏昏沉沉的,怕站起来会摔倒,索性就保持着原样,等腿能活动了,翁晓晓才站起身。
  环顾四周,没看到杨朔的身影,这才看到了桌上的那张字条,知道杨朔已经离开。
  没睡好,还想接着睡,出去把院门关好。
  她没有洁癖,但贴身的被褥从不喜欢跟别人合用,即便是眼下,眼都睁不开,依然把床单换了,把上面的被子换到了下面,都收拾完,才舒舒服服地躺下睡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半晌,还是给饿醒的,回想起杨朔的到来,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
  ......
  没过几天,房子就谈好了,签下契约,并过了户。
  一个院子看着不大,但是收拾起来,事情还是很多的。自己打扫太慢太辛苦,翁晓晓只好请了两个短工来帮忙。
  做完清洁,还要进行各种采买,不管住多久,总不能太将就吧,尽管翁晓晓不是个讲究的人。
  忙完这些,都已经进了腊月,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了。
  请人看过日子,定下腊月初八这天乔迁。
  乔迁之喜,请了欧阳华跟田润泽二位来暖居。
  “你这小院不错,挺温馨的。若是哥们哪天跟家里闹了别扭,可以到你这里躲两天清净了。”
  翁晓晓无声翻了个白眼,“最好不要,我祝你父慈子孝,家宅安宁。”
  “小心眼子,没义气!”
  翁晓晓才不理欧阳华的抱怨,话又不好明说。
  见田润泽脸色还好,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田兄,家里的事儿办妥了?”
  “前几天小娘就去了庵堂,劝了好久才同意的。但是也待不了几天,年节下家里事情多,母亲不会让小娘偷闲的。等开春,我进书院前,一定再送她过去,艰苦一点也好过在家受气。”
  这话翁晓晓没接,走了做妾这条路,哭着也得撑下去,只可怜了小一辈而已。
  “对了,应试的卷子我做完了,两位秀才公给我点评点评呗,看看我有没有能力去考试?”
  翁晓晓回屋抱出来一打卷子。
  什么时候的考试都不容易,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想要好成绩,就得背后受苦受累。
  两位秀才,一人拿了两套卷子,看完又相互交换了一下。
  “翁晓,你就是不肯用功,若是肯进书院好好研习功课,中举,哪怕中进士也指日可待啊。”
  真答的这么好?翁晓晓有些不信,“两位兄台过奖了,真能过吗?”
  田润泽翻看了一下卷子,“要说不足之处就是你的这一手字了,实在不敢恭维。”
  “嗯嗯,田兄一语中的,就是我这笔字拿不出手。不过,二位兄台猜猜看,我这字练了多久?”
  两位秀才面面相觑,他们可都是从启蒙就开始写字的,难道翁晓不是吗?他家里情况特殊,能识字都不容易,想必这么问,开蒙不会很早吧。
  田润泽好奇地问道,“几年?肯定不长吧,照你的资质,若是时间够,绝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一年,满打满算只有一年。”能写成这个样子,翁晓晓还是挺自豪的,起码也算是能写簪花小楷了。
  欧阳华听完很是震惊,“你这一年的字可比我练了三年时都好,很难得了。”
  翁晓晓哭笑不得,“欧阳兄,您几岁练的呀!年龄不同,进步的速度自然不同。”
  “这倒是。你一个人住着,不打算买个下人吗?做饭洗衣服这样的粗活,总要有人做才好。”
  翁晓晓的无奈也不好直接说明,便搪塞道,“可靠的人不好找,我年岁小,若找来个不服管教,或者背主生事的,不是给我自己添麻烦嘛。”
  “这话有理,我们的身边人都是自幼就跟着的,自然信的过,翁晓毫无根基,能有自己的家业已是不易,不着急,一步步来就是,管家也是门大学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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