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怀疑你有性别认知障碍
那翅膀扑拉拉的声音实在是太清晰了，以至于在陆霄身后几步没看到影子的边海宁和聂诚也听到了这动静。
“屋里进鸟了？”
“嗯，我刚眼瞅着它飞出去了，应该是没想到会突然来人，吓的。”
陆霄耸了耸肩。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是那鸟的体型看起来着实不算小，翼展很大，尾羽也很长。
尤其是飞到窗边的那一刹那，身上的羽毛打上阳光折射出绚烂彩光的一瞬间，居然有种神话故事中神鸟祥瑞的风范。
可惜只那么匆匆一打眼，哪怕是陆霄也没法马上分辨出是哪种鸟。
“这屋才开了几天的门窗，没想到就有鸟先摸进来了。”
聂诚在外面探看了好一圈儿也没什么收获，有些遗憾的进屋开口道。
“也侧面说明这边的野生动物密度确实很大吧。”
陆霄走进刚刚有鸟出现过的那个起居室，探头往里一看，果然看到了那只鸟儿留下的东西。
摆在屋里，刚刚拆去塑封的崭新的摇摇椅上，这会儿已然多了一个脸盆大的窝。
整个窝是用粗细、长度都差不多的细枝条编织而成，看上去十分精巧。
窝底下垫着一层细干草，再往上，是厚厚的一层柔软的浅灰色羽毛。
从色泽和形态，看上去都出自于同一只鸟，应该就是那只刚刚被惊走了的鸟儿扯自己的绒毛絮的窝。
看到这堆绒毛，陆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一般来说，只有雌鸟即将产卵进入孵化期的时候，才会这样絮窝。
刚刚被他惊吓逃走的那只，该不会马上就要下蛋了吧？
陆霄正想着，旁边的聂诚已经先他一步，快手快脚的伸手去拨弄了一下窝里的羽毛，有些惊讶的开口了：
“陆教授，你看这窝里是有蛋吗？”
嗯？
陆霄回过神来，果然看到被扒开了点的绒毛下面，露出了一个白莹莹的、酷似鸟蛋形状的东西。
但是再仔细一看。
不对呀？？
这蛋长得有点怪。
估摸着被惊走的那只鸟短时间内也不会回来，陆霄伸手拂去了最上一层绒毛，果然露出来了四个‘蛋’。
确切的说，是四个外形酷似鸟蛋的扁圆的卵石。
它们就这样被安放在绒毛之下，倘若只露出一点点轮廓，离远了看，还真以为是一窝鸟蛋呢。
“这不是蛋，是石头。”
陆霄将手探入茸毛中，取出其中一枚卵石。
那只鸟之前大概一直卧在窝里，加上绒毛保温，所以直到陆霄这会儿把卵石拿出来，石头上还带着淡淡的温度。
“这石头还真不是随便捡的呢，你们看这个大小颜色，都是差不多的，估计这鸟也挑了很久。”
把另外的三枚卵石也都取出来，摊放在手上对比了一下，陆霄说道。
“石头？鸟孵石头？“
边海宁也凑了过来，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虽然这么说有点不礼貌，但是……它有毛病？”
“这确实……呃，虽然我很想说我什么场面没见过，但是这种捡石头来孵的我确实第一次见。”
陆霄搓了搓手里的卵石，表情难得的有些迷惑：
“确实也有那种到了交配季节没有找到伴侣，生下无精蛋自己孵的例子，但是石头是不是多少有点离谱了。
要说这是收集的装饰，这个大小和样子又不像……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之，这个窝，咱们暂时先不拆掉，石头我也给它放回去。
它如果真惦记着这窝石头的话，估计还是会找机会回来的，到时候再观察看看。
先把几个小家伙放出来让它们活动活动，这一路估计给他们闷惨了。
然后咱们收拾东西吧。”
边海宁和聂诚点了点头。
新房的空间比原先旧哨所大了不少，空间的布局分布也更合理了。
陆霄原本想着好不容易换了房子，三人都用独立的房间，但是边海宁和聂诚考虑到安全性的问题，还是在施工的时候让工人设计成了隔断式联通的大房间。
这样一来，能保留一定的隐私空间的同时，有什么动静也能第一时间有所应对。
至于育儿房，陆霄特地额外选购了专用的大笼子。
白天的时候小家伙们可以在外面自由活动，晚上的时候就安置在育儿房，每个小毛球都有自己的独立隔间。
这样一来，就不怕像老三这样的愣头青欺负姐姐和弟妹了。
熬了半个多月的墨雪，也可以不用再被打扰，晚上睡个踏实的觉。
至于两只小雪鸮，送来的物资里也有最新款的恒温监控箱，不仅能智能调节温度，还支持箱内监控，一旦恒温箱里的雏鸟出现异常状况，或是被外力破坏，就会响起警报提示。
也是相当减负的新设备。
至于那只金红色的大松鼠，早在陆霄给它放出来之前，人家自己就从筐子里顶盖儿溜了出来，开始探索新居了。
完全不用人操半点子心。
被关在筐子里闷了一路的小雪豹们重新得见天日，第一眼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那兴奋的，活像几个全自动棉绒拖地器，在地上爬的叫一个风驰电掣。
哪怕是身体较弱的老大和老二，都嘤嘤的叫着玩的不亦乐乎。
除了老三。
前几天被那只小狐狸吓尿之后，它整个豹都受到了非常沉重的打击，这几天都有些萎靡不振。
不闹腾了，也不熊了，吃的奶都比之前要少些。
按照它原先的性子，换个新环境，它绝对是玩的最疯的那一个。
但是现在，聂诚都把它抱出来了，老三甚至都没有跟着姐姐弟妹们一起玩儿。
只看了一眼周围的新环境，便扭头要往筐里爬。
活脱脱是被小狐狸玩成了一个小自闭。
“陆教授，老三这咋整啊，它都不出来玩儿了。”
看着这样的老三，聂诚心里多少也有些着急，也顾不得那点子个人恩怨了，追着陆霄问道。
“我还以为它换个新环境就能重新兴奋起来，没想到小东西还挺有阴影的。
没事，我待会儿拿点儿幼兽罐头给它吃一点点，这玩意儿就相当于猫条之于猫，很少会有小崽子能抵抗得了这种诱惑。
喂点好吃的，应该就没事了。”
陆霄扭头看了一眼缩在筐里盘成一团的老三，笑道。
这里对于墨雪来说，也是全新的地界。
所以到这之后，陆霄就把墨雪放出去，让它自己去周围查探，熟悉环境了。
…………
搬家最累人的，当然是收拾东西。
更别提陆霄这次要了太多物资，送到这儿来的绝大部分都还没有拆开清点过。
哪怕是有边海宁和聂诚帮忙，光清点物资这一个活儿也就干到了天黑。
新厨房，陆霄特地要求他们砌了一个东北农村那种土灶。
这样的柴火大锅，烧出来的饭菜才香而正宗。
简单的炒了两个菜摆在桌上，三个大老爷们儿围着一边吃一边聊。
“咱们这个新房子附近那块地，我打算过两天稍微开垦一下，围一个菜园，这样以后蔬菜的问题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后边我也让他们提前做了畜栏，可以养点鸡鸭什么的，不过还得再去一趟村里，先买几对鸡鸭回来。”
“那可好，以后咱们这就什么都不缺了。”
聂诚连连点头。
早在几年前哨所还没搬走的时候，他们其实就动了在这边种菜的心，只是碍于瘴气封路没能实施的了。
现在愿望在陆霄这儿实现，也是一种得偿所愿。
“我在这边要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基本上是以年来计数，这事儿你们知道吧。”
搁下手中的碗筷，陆霄抬头看向二人，问道。
二人点了点头。
“那我在这儿呆着的具体的原因，你们俩知道吗。”
听到陆霄说这句话，边海宁和聂诚对视一眼，脸色皆严肃了起来。
同样放下手中的碗筷，边海宁主动开口道：
“你当时来这边的时候，曾经有上级通知过我们，我和所长知道你并不是单纯只是为了休闲度假才到这种地方来，所以才会申请把那个废弃哨所批给你住。
你应该也得到了通知，我和小聂前阵子接到了新的任务，保护你的安全，并辅助你完成预定探索计划。
但具体的内容，我们并不知道。
毕竟对于我们两个来说，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你的安全并且协助你。”
说到这儿，边海宁微微顿了顿：
“现在是需要我们知道这个探索计划内容的时候了吗？”
“都已经到这儿了，还瞒着你俩那也没什么意义了。”
陆霄笑了笑。
边海宁和聂诚是老师在与兵团沟通之后，派下任务贴身保护自己的，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所以陆霄也再没有保留，将长青坐标的异化，自己来到这里的探索计划，以及选定观察目标的必要性，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的给二人全讲了一遍。
听完整个计划，边海宁和聂诚都沉默了，半晌没有开口。
“居然，居然有这样的事……我完全没想过。”
良久，聂诚喃喃的小声说道:
“虽然也在各种短视频平台里刷到过关于长青林的猜测，但是毕竟经历过冬雪异变，总觉得这种事相对于三年苦寒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没想到居然还关系着这些……”
“而且现在的情况比我来之前关于这里的猜测，还要更加复杂。”
“那棵安息香树？”
之前一直沉默着的边海宁问道。
“不错。”
陆霄点了点头:
“我们之前的调查与猜测方向，大多围绕在长青坐标对于植物适应性与动物智力水平的影响。
但是没想到的是，它对物种的种类可能也有影响。
除非人工引进种植，不然它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陆霄的表情罕见的十分严肃:
“现在距离冬雪异变才过去十几年，就已经出现这样的情况。
长青林的单位面积也在逐年增加，我们这些走在大多数人前面的动植物学与环境学的研究人员，不得不考虑到人类即将面对更严峻的问题的可能。”
“所以，要找到引发这种情况的源头？”
“这只是目的之一，同时也要观察记录下来，受到影响的动植物的范围，以及它们的智力开发程度。”
陆霄点了点头。
“那直播的话就……”
边海宁很快想到了这一点。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在长青坐标范围内了，自然不可能像之前那样播。”
陆霄笑了笑。
“难怪我感觉自从带了安息香回来之后，陆教授你开直播的时长和频率就降低了许多，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聂诚恍然的瞪大了眼睛。
“其实如果知道那天我们会碰见安息香树，那天的直播我都不会开。”
陆霄耸了耸肩：“我自己都没料到能这么快确定这里疑似长青坐标的存在和影响范围。
不过只那一棵树，作为小样本的独立个体，问题也不算太大。
现在我的直播间人气还蛮火的，直接通知往后停播反而会惹起更多的怀疑，所以我打算以后最多播播我们在这附近的日常生活。
这样的话不会影响计划，也能安抚那些粉丝。”
“也对，你想得的确周到。”
边海宁点了点头。
……
从陆霄口中得知了这样的‘真相’，入夜之后，边海宁和聂诚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如果不是陆霄主动告知，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一项关乎人类未来的调查任务。
俩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都快亮了，困意才慢慢的涌上来。
这一晚陆霄也没怎么睡，倒不是因为和边海宁二人讲了计划，纯粹是因为换了新地方睡觉不大习惯。
睡不着干脆也就不睡了吧。
陆霄从床上爬起身，揉了揉眼睛，准备先把早饭做上。
然而刚走出房间，他就听到起居室那边传来了很轻很轻的“咕咕”的叫声。
嗯？！
刚刚还有些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陆霄把拖鞋脱了，赤着脚慢慢地走向起居室门边，探头向里望去。
果然，那个摇摇椅上的鸟窝，这会儿正卧着一只大鸟。
那是一只极漂亮的鸟儿。
额头上一撮挺翘的小冠，脸上的一圈白毛围着眼睛，尽显雍容华贵。
周身遍布着的羽毛黑蓝相间，比海蓝宝石更深邃。
最特别的是它如孔雀般的尾羽，上面点缀着一颗颗圆斑，随着呼吸的微微起伏，折射出璀璨曼妙的蓝紫色光芒。
看到这只鸟的一瞬间，陆霄只感觉自己的天灵盖像被雷劈了一般。
这分明是一只雄性孔雀雉。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孔雀雉？？
华夏分布有孔雀雉分布的地方，只有一个。
海南啊！海南！
但除了这个，更让陆霄感觉三观崩溃的是，这只孔雀雉正开着尾羽，翘着屁股，像是要下蛋一样的鼓动着身上的羽毛。
不是兄弟，你搁这下什么蛋呢！
你是公的啊！！
你他爹的该不会是有性别认知障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