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厨子
“能提醒一下吗？”塔兰特快速闪过几个可能的形象，庇护之光的朋友？如果玛拉还在，塔兰特会马上确认是玛拉，但现在他似乎没有这种亲密度的朋友。当然也不是卡特丽娜，塔兰特在回铁匠铺的路上去研究院确认了她还没回来，还有谁会邀请塔兰特去舞会呢？伊薇？他们两可不熟，塔兰特想不出。
桑德拉：“你们前几天见过面。”
菲雅斯？她提过要来铁匠铺，塔兰特试探地询问：“她是圣骑士？”
“不，她是一个……温柔美丽的贵族。”
“您还是直接说出她的名字吧，我实在没头绪。”
“卢佩德夫人。”
塔兰特呆了一下，“卢佩德夫人希望我去参加舞会吗？”
“抱歉，可能是我的话让您误解了”，桑德拉抬手揉了下耳朵，“卢佩德夫人并没有这个意思，她只是说您可能会感兴趣，让我试着邀请您。”
对于卢佩德夫人，这可能是单纯的舞会邀约，毕竟两人一起跳过舞，塔兰特考虑了下，作为桑德拉的舞伴出现过于轻佻了，其他人会误会，卡特丽娜知道后也会生气，“实在抱歉，我去不了。代我向她致歉。”
“好吧”，桑德拉的期待黯淡下去，她行礼后向马车走去。
“桑德拉小姐”，塔兰特叫住她。
桑德拉马上转身，“嗯？”
“您不必频繁地来这里，我只是铁匠”，塔兰特已经强调过多次了。
“您永远是我的英雄，独一无二。”
马车离开后史迪威哈哈大笑，“塔兰特爵士独一无二，光辉照耀世人。”
“不要拿神只开玩笑。”塔兰特不想解释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在铁匠协会闹出一些话题之后他正学习尽量低调，桑德拉频繁的到访即将成为另一个麻烦事，等到希亚“提醒”的时候场面不会这么平静。
还是先把手头的活干好，塔兰特扎进厨房里认真地处理新买的食材，他准备的午餐是蘑菇松露汤，松露价格高昂，塔兰特花掉了狩猎部薪水的一半，他能狠下心买这个完全因为那个农民说吃这玩意儿对胃好。
中午塔兰特敲开希亚的门，她躺在沙发上，头发凌乱，“长官，午餐准备好了。”
“我睡会儿”，希亚翻身。
“队员们正在等你共进午餐，你可以吃一点再睡。”
希亚没有动静。
“你需要吃点东西，午餐是蘑菇松露汤。”
“松露？”从没在铁匠铺听到这个词儿，“你哪来的钱？”
“上周你开给我的薪水。”
希亚爬起来，“如果锆晶的价格以克计算，你会发现松露比锆晶贵。”
“我还没这么计算过”，塔兰特忽然意识到松露原来这么贵，但金币的唯一价值就是使用，如果不花掉它，它什么都不是，“更应该好好享用它了。”
铁匠铺的中央摆着擦拭过的黑木桌，餐具简单地摆放出仪式感。
“真让人不自在”，曼海姆整理一下胡子。
塔兰特示意落座，“自我担任铁匠铺的厨师以来，一直没有认真地专注地做一顿正经的午餐，从今天起，我会把这个工作做好，同时，请希亚女士认真监督每一顿。”
史迪威低头看曼海姆，“这两人一定发生什么了。”
塔兰特：“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有感而发，要做好自己的工作。”
希亚看着摆设，“爵士，我记得我提醒过你，做符合身份的事，这里是铁匠铺，你见过铁匠吃这个？”
场面尴尬了一下，曼海姆把手里的调羹放下来，“我不能吃这个吗？”
“如果我的角色转变过于迅速也不合理”，塔兰特保持微笑，“一个落魄爵士偶尔想吃一些以前的菜并没问题。”
希亚默许了这个解释，她尝了一小口，细腻的汤汁浓香鲜稠，“很贵族。”
“你喜欢就好”，塔兰特请另外两位品尝。
史迪威悄悄说道：“你们两不对劲。”
“但确实好吃！”曼海姆大口吞咽，毫不在意调羹滴落的汤把胡子粘在一起。
门外一个花匠走过，身后三步距离有一个瘦弱的人跟着，慢慢靠近。
“扒手”，塔兰特一眼认出这种情况。
“这一带经常有这种事，可能是猎鹰的人”，史迪威解释。
塔兰特看希亚，请示。
“铁匠会管这种事吗？”希亚继续喝汤，“没有哪个铺子愿意招惹最大的犯罪组织。”
没错，猎鹰的家伙会报复，塔兰特低下头，原本美好的午餐抹上了一层阴影。
“这回你真的打算专心做厨子了对吗？”希亚问。
“是，这个工作对我不难，我正好有相关的技能。你们吃的太随意，迟早会影响战斗力。”
“我支持你，你会是好厨子！”曼海姆把碗侧过来用力刮。
“我也支持”，史迪威喊。
“随你，只要别惹事。”希亚示意再加一点汤。
“当然，不会惹事。我还有一个想法，鉴于目前食材价格上涨…”
“涨的多吗？”曼海姆发出痛苦的共鸣，“外面发生什么了，所有东西都在涨价。”
塔兰特：“我听说是冈萨斯那边出了问题，导致塞伦索沿海城市的食物供应不足，逐渐影响了国都的价格。今天上午玛克辛神殿派去了一整支队伍帮助冈萨斯的人民。”
希亚：“你想去冈萨斯？”
“不，我是想说我们得想办法压低食材价格，否则我的薪水可不够用。以铁匠协会的名义集体购买，农夫们或许会给一些优惠价格。”
希亚放下调羹，“搞一个蔬菜价格协会吗？”
塔兰特摊开手，“这是个冷笑话，开玩笑，忘了它吧。”
史迪威问：“圣骑士们准备怎么去？坐船吗？”
“应该是传送到附近城市，然后坐船去，直接传送冈萨斯没法保证那里的传送点是否安全”，塔兰特猜。
“附近城市的话…最近的港口是威尔辛”，曼海姆说道。
“威尔辛附近有岛屿，如果传送到岛上再坐船可以加快速度”，史迪威回忆着，“我记得威尔辛的海域有一种潮汐奇观，特定的季节里一大波蓝色水母聚集在海滩上，到了晚上会像星河一样闪烁。”
塔兰特和卡特丽娜一起看过那个奇景，确实很美，色彩绘就奇绚的海滩，他在那里抱住卡特丽娜…让人伤感，塔兰特低头喝汤。
“你什么时候去的威尔辛？”曼海姆问史迪威。
“威尔辛的地下拳赛可是闻名大陆，我在那里…学习，有一天晚上经过海滩偶然看到的。”
两个人开始讨论威尔辛的季节和气候，塔兰特悄悄注意着希亚，她似乎对午餐挺满意，锅里还有一些。
“你们好！”一个穿铠甲的人走进铁匠铺，棕色短发，晒黑的脸，军队的步伐。
“你好，队长”，史迪威让出位置并打招呼。
“中午好，尤努斯队长”，希亚起身行礼。
“咦，有新成员？”
希亚介绍：“塔兰特，庇护之光过来的退休调查员。这位是城门区的治安军指挥官，我们的大客户。”
尤努斯看着塔兰特，“抓捕温斯利、追查灵吸怪的圣骑士？”
城门区的治安军指挥官和隔壁的毕德利是同一级，在国都属于有一定权力的人物，奇怪，他们对塔兰特的印象如此统一，塔兰特谦虚一下：“我是退休的冒险者，铁匠铺的厨子。”
“嗯——”尤努斯看到桌上的午餐，“非常好的厨子。”
“那是因为大家、尤其是您给了我们订单，感谢您的长期照顾”，希亚难得地正经微笑。
“毕德利可是指定了你们这儿”，尤努斯把一张纸交给希亚，“这是新的制作清单，尽快完成。”
“如您所愿”，希亚收下清单看了眼内容。
“这是松露汤？”尤努斯凑近了嗅。
“给队长准备一碗”，希亚指挥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尤努斯挤在史迪威旁边。
塔兰特的厨艺让尤努斯很赞赏，他把塔兰特原本准备给希亚留的那份收拾干净，“很好，这么好的汤只有宴会才有。”
“我确实是按照宴会的做法，这个汤实际上属于开胃菜，稍微放了点西醋。”
“这么说还有正餐？”尤努斯往厨房看。
“抱歉”，塔兰特抿嘴笑了笑，“中午只准备了汤。”
“啊——可惜”，尤努斯放下餐具。
“您可以经常来，我会让这位厨子准备好完整的午餐”，希亚说道。
“可能没那么方便，我不知道是不是会调动一下岗位。”
希亚：“您要去哪儿？”
“还不确定，但是皇家卫队正在和治安军接洽。”
“皇家卫队可是好地方”，曼海姆说道。
尤努斯显然不这么想，“极光塔的事让皇家卫队非常难堪，你们不知道这些吧？我不能多说什么。目前皇家卫队需要补充一些新的人手，不被现有派系控制的力量，同时忠诚于国王。”
“明白了，是个棘手的工作”，希亚表示同情，“谁会接替你的职位。”
“可能是我的副官，或者……谁知道呢，我的任务是服从。”
“那会不会让我们失去很多订单？”曼海姆想表示惋惜，却让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他想笑。
尤努斯指了指隔壁毕德利的房子，“有他在呢。”
“好吧”，曼海姆这次是真的惋惜，甚至有点难过。
“我得走了，感谢款待”，尤努斯起身离开。
在塔兰特收拾餐具时希亚严正提醒：“爵士，别再惹人注意好吗，别再搞什么松露汤，明白吗，别搞价格联盟，别…”
“好，好，我记住了，全部，我保证。”
“你不停的制造麻烦，在我意料之外的地方活跃跳动。”
“绝非我本意，我只想做个厨师”，塔兰特显得很无辜，“长官，在你监督我的工作时，我也向你提出一个请求。”
“说。”希亚准备上楼。
“请你按时用餐。”
“什么？”希亚似乎没有理解意思。
“你得有规律的用餐，确保不再犯病。你现在有专职厨师了。”
希亚想了想，“今天的松露是特意给我准备的？”
塔兰特：“呃——是为大家准备。”
希亚转身上楼。
“说定了对吗”，塔兰特确认。
希亚没有回答。
等长官上楼后史迪威凑近曼海姆，“这两人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