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抢地盘
“够刺激！”
听到陆康的判断，陆丹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声里，多少也带着些颤音。
“我们难道不应该撤退吗？”侯杰用急促地颤音说，“金乌巨炮和五枚天谴叠加才勉强打穿的外皮，凭我们伤都伤不到吧？”
“先别慌！”陆康说，“我们的任务是侦查而不是战斗，不用太紧张了。就算想要撤退，至少也得看清楚情况再说！”
说话间几人已经绕到了一个怪兽非常稀薄的对方，位置是一座黑色的高山后面。短暂的战斗后，他们清理掉了附近的所有怪兽，在山脚下停了下来。
“接下来的行动，我们需要非常小心。”陆康说，“现在基本确定前面还有一只S级，所以要尽量避免战斗，减少被察觉的可能。我们之中我来过的次数最多，接下来都跟着我走。我们的任务目标只是查清这里的变故，然后立即撤退！”
几人都答应一声。陆丹和陈放都是126队的老队员，向云和侯杰都是第一次出任务，自然都没有什么异议。
在陆康的带领下，几人放弃了宽阔的山谷主通道，绕过背后的高峰，开始在崎岖的山谷里绕行。
道路并不好走，安全起见他们也都没有动用飞翼，推进装置的效果也大幅度下降，偶尔他们还得动用机甲的机械钳之类的辅助工具，速度比先前慢了接近一倍。
但是陆康选择的路线也确实是怪兽最少的，前进一个多小时，只是零星地遇到一些c级怪兽，大多都逃开了。b级怪兽更是只遇到两头，被轻易消灭。
这样弯弯绕绕地行进了接近两个小时，他们终于都听到了动静。
“先停下来。”陆康低声说。
隔着面罩，他们也听到了隐约的嘶吼声，而且是大量不同样的，混杂在一起分不出来。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陆康抬起一只机械臂，向右侧指了指，“接下来不要用推进器，用助力系统爬到山顶，看看情况后就撤退！”
几人都答应一声，开始缓缓地向着右侧的山顶爬去。这座山虽然不算高，但也接近两百米，凭借着机甲的助力系统，动静小了很多，但是速度也不快。
十几分钟后，几人都爬上了山顶。除了向云可以透过面罩直接看，其他四人都得借助机甲的外部监视器。
只是看了一眼，几个人都呆住了。
“真是吊爆了！”陆丹呆呆地说了一句。
“真是顶级的大战啊！”陆康也叹息一声，“怪不得那么多怪兽要逃呢！”
他们眼前展开的，是一场顶级的怪兽大战。
战场是一片小小的盆地，方圆有三四公里。在这片盆地的中央，有一条巨蛇，体型比他们昨天消灭的那条巨蛇还要大两三成。巨蛇的周围拱卫着足足有三四十头怪兽，从身形大小来看，全部是A级。
这些怪兽各种各样，狼虫虎豹飞鹰走狗不一而足，其中混杂这十几条巨蛇，还有几头看来是变异得厉害，已经看不出原型是什么了。它们大多用尖喙利爪，也有少数几只用着异能，有毒液，也有火焰；地上还有一只豪猪，甚至能将周身的尖刺如羽箭一般发射出去，转眼间便又慢慢地长了出来。
巨蛇自己则像昨天那条一般，不停地望空喷吐毒液，范围比昨天那条还要远得多。
这样的阵容若是放到昨天的兽潮里，天澜营地就算兵力再多两倍都会被瞬间攻破。可是现在，它们的攻势被紧紧地限制着，甚至发挥不出一半的威力。
这才是让126探索队的成员们震惊的地方。巨蛇一方的对手，不是什么飞天遁地或者体型巨大的超级怪兽，而是一些看起来非常平常的东西。
麻雀！
之前向云他们听到的嘈杂的声音，居然是铺天盖地的麻雀发出的尖叫声和翅膀的扇动声！数不清的麻雀在空中盘旋着，几乎将这个小盆地的一多半都覆盖了起来，如同漫天的乌云压下。巨蛇和他的手下们每一次进攻都能让上万的麻雀坠落，但是丝毫没用。数以万计的麻雀，对于这庞大的麻雀群来说根本无关痛痒，反倒是雀群的每一次集团俯冲，都能在怪兽们身上带起血花！
就在向云他们看到然后发呆的短短一分多钟的时间里，空中已经有一只身长近五米、翼展足有十几米的鹰兽被麻雀们啄穿了一边的翅膀，然后一个不慎又被啄烂了脑袋，无力地坠落。
“从没想过会有这么强的麻雀群！”陆丹看得呆了，“这么大一群，得按百万计了吧？”
“上千万都有了应该。”向云低声说。
他们所有人都没好到哪去。126探索队的五人，此刻全员处于呆滞状态。
“这些麻雀，应该都是变异过的。”陆康有些艰难地说道，“它们的杀伤太有效了，成千上万的麻雀一起攻击，居然都能命中同一个地方。更要命的是他们的喙也太坚硬了，A级怪兽的防御力至少能达到零号混成合金的程度，居然挡不住它们的啄击，这也太变态了点吧？”
“变异？”几人都吃了一惊。陆丹险些大声叫出声来，赶紧捂住了嘴。平静了片刻后，他才小声说到：“这上千万只麻雀，都变异了？”
“虽然有些不可理喻，但事实就是如此。”陆康叹了口气。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向云忽然低声，“变异，遗传了。”
几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如今这个世界，不止一个人提出了变异可能会遗传的设想，却没人能想到，这种事情已经真实地出现在身边。
虽然只是麻雀，但是这样庞大的族群全部变异，能想到的原因，似乎只有繁殖这一条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大甚至能想到它们为什么会来这里了。”向云又低叹一声。
“什么意思？”问话的是侯杰，但其他几人都一起看过来了，连陆康也不例外。
“麻雀这种东西，繁殖能力极强，成功率也很高。一雄一雌两只麻雀，一年能繁育十几只或是更多。”向云小声说道，“若是这东西从大灾难变异之后便一直存活着，那么这群麻雀到底有多少，真的是无法计算。”
倒抽冷气的嘶嘶声在频道里响起，有好几道。向云没有理会，继续说了下去：“我不知道这些麻雀从什么时候开始繁衍的，若是从大灾难后不久开始的话，那这些麻雀到底有多少，那可真的无法计算了。若是我这个猜测正确，那么它们原来的栖息地，恐怕已经饱和了。”
“抢地盘？”陆丹反应过来。
“大概就是这样。”向云点点头。
“这也太可怕了，”侯杰喃喃地说，“可它们又不是蚂蚁，没有那么严密的社会结构，怎么会集体来到这里？”
“如果放到我们人类身上，这种事情就很好解释了，”向云低声说，“有一个领袖，或者说头领就好了。”
“是那只大号的吧。”陆康说。
没有人在问哪里，因为实在太显眼了。在雀群的下方靠后的一座矮山的山顶，孤零零地站着一只麻雀。
比之一般的麻雀，这只实在是太大了些。此刻它收敛着翅膀站在那里，身长接近三米，一双栗色的圆眼睛死死盯着正前方的巨蛇，嘴里不时地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它的每一声鸣叫，空中庞大的雀群都会发生整齐的变化，或闪避，或变阵，或分出数十个小群进攻。
“真是纪律严明啊！”陆丹赞叹了一声，“这速度，这队形！”
“从伤害上来说，这些麻雀，每一只都有接近b级怪兽的水准。”陆康很快做出了判断，“而这只雀王，只怕也能达到S级。”
“S级？”
其他人都是一愣。侯杰忍不住说：“它都没有对面的A级大呢！”
“可你别忘了麻雀本来的体型有多小。”陆康沉声说道，“这样的变异比例，只怕足够达到S级水准了。”
“真可怕。”向云低声说。
几人在一边冷眼旁观，战场上的形势却已经开始倒向一方。雀群们数量庞大且进退有据，A级的怪兽群们却只是各自为战，双方的实力差高下立判。在向云他们讨论的几分钟时间里，A级怪兽们又损失了五头。
“看来麻雀们要赢了。”陆丹低声说。
陆康和向云都摇摇头，没有说话。
麻雀的目标很明显是大后方的巨蛇，但始终被A级怪兽群们阻挡。虽然怪兽们每抵挡一波都损失惨重，但是巨蛇每一次喷吐毒液都有上万甚至更多的麻雀被腐蚀然后坠落。
“我们不回去吗？”侯杰忽然问了一句，声音颤巍巍的。
其他四人对视了一眼。
理论上来说，他们此行的目标已经完成，可是他们都舍不得离开。
雀群们损失不轻，怪兽们也损失惨重，甚至巨蛇的身体也被雀群啄中，露出点点血痕。除了侯杰，其他四人都做出了判断。
这场怪兽的战争，大概率会两败俱伤。
如果真出现那个结果，提前撤走就太可惜了。要知道，A级和S级怪兽身上，是有不少珍稀材料的，就好比他们机甲上已经用上的蛇皮，还有麻雀王那坚固锐利的喙和爪，都是极其稀有的材料。
在这一刻，他们不约而同地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并且打心眼里期盼起来。
巨蛇忽然嘶鸣起来，声音嘶哑而高亢，即使经过了面罩的隔绝，依旧震得人耳膜发痛。
“这是要爆发了吗？”侯杰大喊一声。
没有人回答。这种表现很明显是爆发的前兆，侯杰也只是下意识地大喊，并没有期待任何人的答案。
然而接下来的变化，依旧让他们目瞪口呆。
巨蛇的身体忽然开始长高！严格的说，不是长高，而是巨蛇立了起来！
此时几乎全部立起来的巨蛇，高度足足超过了二百米。这样的体量，比昨天出现在天澜营地外的巨蛇足足高大了一倍有余！
转眼之间，巨蛇那硕大的蛇头已经超出了雀群的高度，俯视着山谷里的一切。
“注意隐蔽！”陆康在频道里叫了一声，连声音都下意识地放低了许多。几人都没有怠慢，在陆康提示之前就已经各自隐蔽到了暗处。
“喳喳！”雀王忽然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尖叫。庞大的雀群猛然四散开来，从各个方向开始向上冲击。
此时巨蛇身边的A级怪兽只剩下了十只，因为巨蛇的起身也都向外躲闪，和巨蛇的距离拉开了不少，但依旧保持着环形的阵势拱卫在巨蛇身周。
麻雀王忽然动了。
接近三米的身躯忽然拔地而起，两只大爪在地上蹬起了大蓬的黑色泥土，麻雀王的身形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速度蹿上了半空，然后翅膀半张，开始俯冲！
半张的翅膀暴露出了麻雀王的体型。翅膀之下这家伙的体型居然非常纤细，完全没有麻雀那种略显臃肿的身形，而是非常纤细的流线型。站在那里的时候，合拢的翅膀完全掩盖了它纤细的体型，让人难以判断。
“我靠，这速度！”陆丹惊叫一声，“这俯冲比游隼都快吧！”
“游隼差多了，”向云说，“这种速度，能和军舰鸟比一比了！”
他是队伍里最有发言权的人，在速度方面。此时俯冲的麻雀王表现出来的速度，比朱雀全力的极速要高出至少一倍！而朱雀在地面的极速，在向云几次改装之后，已经可以接近两百。
他确信这在机甲里已经是绝顶的速度。即使在斗兽场那样人人都在努力改进自己机甲的地方，他都没见到几台机甲能超过一百。到昨天为止他见过最快的机甲是宗远涛的鹤行者，那台全零号合金的S级机甲，速度也不过是一百四十左右。
而此时雀王的俯冲速度，至少能接近四百！这是一个任何机甲想都不敢想的速度！
这样的速度，从出发到命中巨蛇，不过区区几秒钟的时间，人的肉眼几乎跟不上。但是紧接着，更加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快要冲到A级巨兽门的守卫圈的雀王，忽然转向了！
向云几人早已看得呆了，发不出半点声音。在接近四百的高速下紧急转向，这是任何人或者机甲乃至于其他任何的高速车辆都不敢想象的事情，雀王轻易地就做到了！
如同一片灰褐色的闪电，雀王绕着A级巨兽的守卫圈转了一圈，然后想着高处飞去。在它的身后，剩下的十只A级巨兽在原地摇摇晃晃，然后轰然扑倒。
“这真是……”陆丹呆呆地说，“这是人能做到的事？”
“当然不是……”向云仰着头，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可它也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