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行动前

  接连练了几日,枪阵才稍稍有点模样。
  对于具体如何持握,怎样发力,赵世清并不关注,都交由薛甜甜和陆沉沉他们去纠正。他关注的是整齐划一,令行禁止。
  孩子们和老师们被他驱使着,持着长枪,走来走去。有时候直来直往,有时候绕圈圈,有时候团团围成圆。
  刚开始比较好玩。
  但一再重复,就很没意思了。
  这与薛甜甜他们教授的课程不同,那些孩会追求个性化一点,赵世清却只需要简单整齐,不允许任何人搞特殊。
  有的孩子和老师,不想参与,跟赵世清提。
  赵世清总是点头,笑着说:“理解,理解。”
  但继续问能不能退出,就得不到回应了。得到的是赵世清的微笑,只静静看着你,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面色温和,依然是那副书卷气。
  但有老师私下说,他的眼睛里没有笑意,看的久了,会令人止不住害怕。
  所以,理解肯定能理解,但退出确实是不能退出。
  那些出来提的人,没等到回应,却自己乖乖回到队伍中了。
  当然,操练并不特别辛苦。
  因为众人的大部分时间,主要还是听从张文书的安排,从事生产建设活动,只有边角料的闲暇,可以用来操练。
  采摘,捕鱼,狩猎,种植,交易……能做的,几乎全部在做。
  有些是能及时收益的。
  有些则要长期等待。
  而无论长短,张文书都让大家做了。
  也正因为手段丰富,方式多种多样,才养得起这许多孩子。即便吃不饱,也比庇护所中,大部分底层幸存者强。
  刘秘书来了两次。
  并带了两个人来,瘦骨嶙峋,见着张文书点头哈腰,十分客气。
  年纪大些的叫汪久长,年纪小些的叫张东东。也是从别处寻来的幸存者,一路坎坷,九死一生,终于到了地方,却发现与想象中不一样。
  但人总要活着的。
  再多的失望与诧异,也只能咽进肚子里,甚至来不及哭泣,就得匆匆抹一把脸,迎接新的苦难与艰难。
  带来的所剩不多的物资,被庇护所的老住户们抢光了。一起来的伙伴,也在冲突中,死了好几个。
  而大家已经没有能力再走回去。
  即便回去,也没有意义。
  并非每个人都像张文书,为了更长远的考虑和发展,才踏上远行的路途。
  很多人是在原来的地方,已经无法生存下去,这才铤而走险,放手一搏。
  所幸,汪久长和张东东,住在陆市长的势力范围中。
  陆市长没有办法,让他们活的好些。
  但至少,不会进一步迫害他们。
  “徐大嫂,拿几片红薯干来。”
  张文书喊了一声,然后示意几人坐下。
  刘秘书很自然地坐下了。
  汪久长和张东东则有些拘谨。
  张文书语气温和,笑道:“都坐下,如今大家都饿的狠了,体力有限,能节省一点是一点。若不是有点不方便,我都想请几位躺着聊的。”
  两人这才坐下,却只挨了半个屁股。
  徐真取了几片红薯干来。
  张文书接过,又吩咐道:“太干了,再倒两碗温水来。”
  徐真点点头,回去端水。
  张文书则将红薯干,分给了两人,说道:“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只剩这点零食,你们嚼一嚼,提提精神。”
  汪久长接着,攥在手中,止不住有些颤抖。
  看了看张文书,干涩的眼眶,竟有些发热。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张文书摆手打断:“先吃,先吃,别客气。”
  徐真端了水来。
  两人这才小心翼翼地就着水,吃了起来。
  徐秘书笑道:“你还真是厚此薄彼,我怎么没有?”
  张文书耸耸肩,笑着说道:“不好吃的,又硬又韧,我怕你嚼着嘴累。”
  徐秘书摇摇头,也很无奈。
  张文书的脾气,他大概摸清楚了。
  他愿意给你,不用你提,吃的喝的送到你嘴边;你不愿意给你,你要也没用。
  而且跟身份地位没关系。
  即便陆市长来了,也只能坐着,对着他干聊。
  当然,刘秘书没有干聊。
  张文书给上了茶。
  热水这玩意,他还是比较舍得的。
  “一共十来个人”,刘秘书饮了一口茶,呼出热气,说道:“情况与他俩大致相当,事情已经与他们说过了,具体怎么用,看你自己。”
  张文书点头。
  稍稍沉默,转头问汪久长:“你们知道要去干嘛么?”
  汪久长咽下嘴里的东西,说道:“知道,去商场。”
  张文书说道:“哦……很危险,知道么?”
  汪久长点头:“知道。”
  “那还去?”
  “活……不下去了。”
  张文书不再问下去。
  看他们瘦骨嶙峋的模样,也知生活如何。继续耗下去,无非死路一条。或许跟着去冒险,反而有活下去的希望。
  聊了会儿,敲定了出发时间,刘秘书就领着人告辞了。
  临行前,在门口又转身,对张文书补充说道:“这些人是领导挑选出来的,比较听话。而且留了些亲近的同伴在庇护所,如果他们途中不老实,那些同伴……不过都末世了,谁也不敢肯定,人会不会做出有异于灾变前的举动,你自己当心。领导让我嘱咐你,注意安全,活着回来。”
  张文书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晚上则挑选人手,做行动前的安排。
  没那么激动人心,显得平平淡淡的。
  张文书自己也是,没有丝毫兴奋之感,当然,也没有多少恐惧。
  大约是有些疲惫。
  尤其见到汪久长和张东东后,这种疲惫感更明显,而其实,跟他并没什么关系。
  但人就是这样奇怪。
  所以整个晚上他的话都很少,也不看书,也不聊天,早早回房休息了。
  教室里没有床。
  也不能说没有,有那种塑料或木质的小床,给幼儿园小朋友睡的,他睡不下。
  当然,他用不着床。
  墙边的柜子上,便是他的铺盖卷。
  先在地面铺一层塑料,用来隔绝地上的凉气;然后铺凉席,凉席上铺被子;被子上放枕头,以及盖的被子。
  他往里面一钻,感觉很温暖。
  这时候,他会比较放松。
  末世以来,他习惯了打地铺,相比于床,他更喜欢这样,毕竟适应了。
  缩在被窝里,有种自由而温馨的感觉。
  尤其当夜色降临,一片黑暗。
  他藏在角落里,下意识会感觉安全。
  当然,感觉安全,还有一个原因。
  他知道,屋外的黑暗中,还伏着一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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