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我只当你是妹妹
由于当时政治背景，三岁的殷素素失了双亲，被督军府好心收留，当时裴逸是府上最大的晚辈，是长孙，而殷素素比裴逸小四岁。
虽然殷素素当时跟三姨太儿子裴俊同岁，但是她比裴俊早两个月出生，因此殷素素就以大小姐身份住在了督军府。
殷素素从小乖巧，知礼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格文静，深得督军府上下人的喜欢。
裴逸的母亲很喜欢殷素素，自己没有女儿，如今有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女孩，董玉儿爱不释手，就带在自己的身边，视如己出。
殷素素从小喜欢跟在裴逸身后，一口一个叫着“大哥”，声音甜软，裴逸原本天性寡淡，话不多，但是突然有个这么可爱温顺的妹妹，他也很开心，所以去哪里也会带着殷素素。
平日里有好吃的，裴逸都会藏着留给殷素素吃。而殷素素也是只要好吃的，好玩的都会跟裴逸分享。
俩人会经常待在书房，一起读书识字，一起看书；殷素素遇到学习上不懂的知识，她都会请教裴逸，裴逸也是一一耐心教她；裴逸若是练书法时，殷素素早已在一旁磨好墨汁，备好纸笔；裴逸看书时，殷素素会细心准备好茶点；殷素素若是偶尔发烧感冒，裴逸也会体贴呵护守在床边；而裴逸若是生病了，殷素素也会不休不眠照顾着裴逸。
俩人感情好的如同一个人似的，督军府上下都笑说要是大小姐直接嫁给少帅就好了，亲上加亲，良辰美景一段佳缘呢。
老太太看殷素素是越看越喜欢，每次看她跟裴逸出双入对进出督军府，老太太突然想着要是素素将来长大给裴逸做妻子也是不错的。
老太太把这个想法跟董玉儿说了，董玉儿也觉得满意，童养媳也是不错的。而且她们真的都很满意殷素素的人，她性子温柔、体贴、懂事、识大体，裴逸也需要这么一个女子照顾左右，殷素素无疑是最佳人选。
殷素素多多少少能感受大人们的想法，所以每次看裴逸的眼神是总是带着眷恋和爱慕。
可是当时三姨太一心想要自己儿子能取代裴逸，所以暗中没少干了很多缺德事。于是那几年，在三姨太精心策划下，裴逸在督军府时，随时都会面临各种离奇事件，有不小心跌落池水中，亦或是不小心被树上的掉落下来的不知名的东西砸到，险些丧命，亦或者总会这样那样突如其来的危险事故。
尤其当裴逸一天天长大，随着裴逸自带的统帅气质一天天散发出来，他的那先“危险事故”频频发生，方式层出不穷。
身为母亲董玉儿很是担忧，就在弟弟董云锡安排下，让十四岁的裴逸去了德国留学，说是学习建筑学，实则是去了德国柏林军事学院，学习军事。
那时殷素素才十岁，抱着裴逸哭道：“大哥，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我等你学业完成回来。”
“素素，不哭，我会写信给你的，记得好好照顾自己，也帮我照顾好姆妈，知道吗？”裴逸替殷素素擦着眼泪道。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我也会好好照顾夫人的。”殷素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么多年来都不曾跟大哥分开过，如今大哥要去国外，她实在不舍和伤心了。
也在那年督军府上下全家拍了一张唯一的全家照。
裴逸走后，殷素素和裴逸频繁通信，诉说着日常点滴。殷素素每次收到裴逸的信，她开心得都会睡不着觉，睡到半夜也会拿出信件看一眼。
而她给裴逸的信中，除了说些督军府的一些琐碎的事，那就经常会说一些想裴逸的话，字里行间无不表达着思念之情和盼着裴逸早点归国之心。
裴逸每次看到殷素素的信，他都会心生温暖，尤其在异国他乡，殷素素的信总会给他无穷的力量，那是精神支柱。
其实他也会想殷素素，也很想姆妈和祖母，只是他还不能回国。
直到裴逸十七岁下半年刚完成学业，他便匆匆回国，因为他收到母亲突然离世的消息，马不停蹄赶回国内奔丧。
那一刻见到母亲躺在冷冰冰的棺材内，从不轻易掉眼泪的裴逸，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跪在了灵堂前，堂堂七尺男儿，无声流着眼泪。
殷素素抱着裴逸哭得泣不成声，她哭着说：“大哥，夫人走了，你还有我。”
那时，裴逸流着泪，紧紧回抱住殷素素。一旁裴俊看了眼眸猩红，他嫉妒裴逸被殷素素喜欢，因为他也喜欢殷素素。
本身大房和三房势不两立，面上和善，暗地里是水火不容。裴俊从小受母亲影响，对这位大哥和大哥母亲不太友善，再加上随着年龄增大，他喜欢殷素素的时候，他是越发憎恨裴逸。
多年不见，俩人再见，殷素素抱着裴逸泪流满面，虚岁已经是十四岁的殷素素越发出落的好看、漂亮，裴逸看在眼里，心生欢喜。
后来裴逸在北平一所建筑工程学院教书，明面上与世无争，做个普通的教师；实则暗自已经开始培养亲信，而且他也暗地里查找母亲离世真相，因为他相信母亲死的有蹊跷。
果然同年他查出了真相，那一刻他双眼猩红，手背青筋凸起，发誓不抱弑母之仇非君子。所以他先忍，忍到自己可以对付那些恶人的时候，他一定重拳出击毫不留情。
也在裴逸十八岁那年，他将殷素素送出国留学，接下来他要开始对付督军府那些跟他敌对的人，所以不愿殷素素被卷入其中，只盼她安然无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到他大仇得报，他会接她回来，他知道祖母以及自己的母亲都希望殷素素能成为自己的妻子，其实他潜意识里也认同祖母、母亲的想法，再者这么多年在异国他乡，殷素素的信件就像一股温暖的泉水滋润着他寂寞、忍辱度日、枯燥的心。
他不知道爱情是什么，若说是发了狠的想念殷素素倒也没有，可是在异国他乡，他偶尔看着她写给他的信，他会心生温暖。
而且他也知道殷素素对自己的情感，他想着那就将来娶她吧，自己本身不讨厌这个妹妹，而且至少也了却母亲的遗愿。
只是她现在还小，等到她再长大几年吧，目前最要紧是让她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那天送她出国的时候，殷素素死活不同意，她哭着问裴逸：“大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裴逸叹了声气，揉了揉殷素素的头发，语重心长说道：“素素，我只希望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那样对你整个认知和学业都是有帮助的，等你学业完成，再回国。”
于是殷素素踏上了去美国的游轮，临走时老太太拿出了一条翡翠项链给了殷素素，说：“祖母知道你跟阿逸感情很好，这条项链可是裴家的规矩，你收了这条项链，将来可是裴家的人了。”
第二年，也就是在裴逸十九岁那年，他搬出了督军府，从此不过问督军府任何事物。
是真的不关注不过问吗？当然不是，暗地里裴逸培养的亲信已经逐步渗透父亲的军队里，裴逸早已掌握了军队和军政府所有的事情，只要时机成熟，他就可以扳倒敌对势力。
那几年殷素素也会频繁给裴逸写信，裴逸偶尔也会回信，但那段时间，裴逸暗地里忙着军事事务，根本无暇顾及儿女私情，因此回信屈指可数，而内容也是寥寥数语。
这让远在美国的殷素素心生不快，胡思乱想裴逸是否有了喜欢的人。再加上当时裴俊给她写信也频繁，而且信的内容都是洋洋洒洒好几页，无不表达对自己的思念。
这一对比，殷素素觉得裴逸变了，尤其对自己没有像以前那样在乎了。
所以在殷素素十八岁那年回了一趟国，她没有告知任何人，只想回来给裴逸一个惊喜。
只是回到督军府才知道裴逸出了趟远门，要几天后才能回来，心里很是失落。
同时殷素素见到了裴逸和裴俊在书信里提起过的督军刚娶进门的五姨太。
对于督军府的所有人来说，时隔几年，殷素素出落的更加美丽动人，她的美丽如同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令人不忍目视。
十八岁的裴俊看得不由失神，尤其对上殷素素那双沉静的眸子，他的心跳动厉害，脸颊滚烫。
那几日裴俊热情陪着殷素素游玩北平城，殷素素感叹几年不见北平有了很多新变化。
裴俊也在那几天跟殷素素表达了自己的情感，吓得殷素素不知所措，然后她对他说：“裴俊，我们是家人，我对你一直当自己兄弟看待，我不能喜欢你。”
“我们又不是亲兄妹，为什么不能喜欢？”裴俊道。
“裴俊，不要胡闹了！”殷素素正了声说道。
“我没有胡闹，我是实话实说，素素，我很小就喜欢你，这些年给你的信里，难道你感受不出我对你的情感吗？素素，我喜欢你。”裴俊突然抱住殷素素道。
“裴俊，你不要这样，我一直当你是家人。”殷素素害怕，推开他。
“那你当裴逸是兄长吗？”裴俊眼睛紧紧锁着殷素素问道。
殷素素抬起双眸，只听裴诚苦笑道：“素素，你能喜欢裴逸，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是，我爱大哥，我只喜欢他。”殷素素不想隐瞒，直言不讳道。
裴俊很受伤，他又上前抱住殷素素，这次抱得紧，不容殷素素挣脱。
“裴俊，不要这样。”殷素素试图推开他。
裴俊微微退开身子，双眸温柔，捧起殷素素的脸，然后趁其不备，薄唇压下，唇瓣相贴，殷素素大脑一片空白，忘记反应，她活到这么大，第一次被人亲吻。
裴俊缠绵悱恻，然后低喃道：“素素，总有一天你是我的。”
裴逸知道殷素素回来后，就风尘仆仆火急火燎赶往督军府，却没想到会见到这一幕，当即石化。
那一刻裴逸心情是怎样呢，愤怒自然有，他恨不得上前去拉开他们，然后狠狠给裴俊一拳，但最后他忍住了，现在他凡事都要三思后行，慎重、顾虑重重，
相比儿女之情，他的事业才是最重要最关键，眼下自己一定不能出错，于是他转身离开。
当反应过来的殷素素猛地推开裴俊，甩了他一个巴掌，委屈含泪转身跑回屋里。
留下裴俊冷冷一笑，刚才裴逸看到了吧？哼！裴逸，殷素素是我的，你休想得到！
之后殷素素见到回来的裴逸，激动得热泪盈眶，相比殷素素激动，裴逸倒是表现一般般，只是问她怎么回来一声也不说一下，然后就询问她在国外的事，以及她何时回美国等等寒暄客套话。
那一刻，殷素素心落谷底，看着裴逸好陌生。
之后几天，裴逸客客气气中规中矩，偶尔会回督军府，陪着大家吃顿饭，但始终不曾抽出一天过来陪殷素素。反而裴诚每天都会陪着殷素素。这让殷素素难过伤心。
有天她跟裴逸说去他山庄看看，就这样终于属于他们单独相处的一天。
“大哥，以后等我毕业回国，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可以吗？”殷素素看着满园春色问道。
“可以，你是我妹妹，自然也是你的家。”裴逸笑着揉了揉殷素素的头发。
“大哥，几年不见你变了。”殷素素低低道，那一句你是我妹妹，让她很受伤。
“每个人都会在成长，都会变，就像你，一下子就变大姑娘了。”裴逸笑着淡淡道，只是触到殷素素的目光，他移开视线。
“大哥，我一直没变，我还是原来的我，还是喜欢你的我。”殷素素伸手拉住裴逸的手道。
“傻姑娘，我们是兄妹，你都这么大了，若是在外人面前，老是说你喜欢我，会让人误会的，也叫人看笑话，我们可是兄妹。”裴逸笑道。
殷素素错愕，她颤着唇，眼泪已经落下，道：“大哥，你只当我是妹妹？”
“怎么好端端哭了？像小时候一样哭成小花猫了。”裴逸抬手，但手到半空，他又放下了。
“大哥，难道你不懂我的心思？难道你不懂祖母的心意，祖母送我那条翡翠项链不就是让我成为你的妻子吗？大哥，我喜欢你啊。”殷素素眼泪直掉。
裴逸瞳孔一缩，看不得殷素素眼中的泪，他曾经确实想着等她长大一点，等自己羽翼丰满后，他就娶了她。
可是那天看到裴俊和她亲吻的画面，他的心迟疑了，他问自己对殷素素的情感到底是真的男女情爱关系，还是只因为以前祖母和母亲的意愿，而导致他潜意识以为长大是要娶殷素素为妻？
又或者因为在异国他乡，殷素素一封封的信，感动温暖他寂寞枯燥的心，所以才觉得他将来应该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要娶她为妻吗？
看到裴俊吻她，他心里确实有一瞬是愤怒的，但冷静过后，他并没有特别的抓心挠肝，而且他满脑子始终想着如何替母亲报仇和自己掌权的事，心里的那杆秤已经有了偏向，对于情爱之事，他似乎并不浓重兴趣，也就没那么纠结了。
最后裴逸沉沉说：“素素，我只当你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