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她记着他的好

  裴逸被锦书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打开电灯,转头,就看到锦书慌张坐起身子,一眼就看到了床单上那红色液体。
  裴逸怔了一秒,然后了然,有点哭笑不得。
  锦书咬着唇瓣,又窘又羞,慌忙穿好衣服下床,裴逸也是赶紧将睡袍披在锦书的身上,说:“你先去卫生间处理一下,我来收拾这里。”
  锦书点头就跑向浴室,裴逸看着床上的痕迹,眸光变软,因为让他想起了他和她的第一次,他觉得这个红色是最美的,即便现在的红花不是那晚的红花,但他看了,总会让他心口涨得满满的。
  裴逸迅速扯下床单,然后从一边橱柜里拿过珊瑚绒床单铺上,刚铺好,就听到浴室传来锦书的声音:“裴逸。”
  裴逸转身赶紧上前,站在门口问道:“怎么了?”
  “那个,那个在我杭州带来的皮藤箱子里有......有那个东西,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锦书支支吾吾说道。
  裴逸听了云里雾里,问:“什么东西?”
  “就是女孩子来那个时,用的月事带。”锦书有点难以启唇道。
  裴逸明了,当即走向一边,从厨底下拿过锦书的腾皮行李箱,打开,他突然有点犯愁,他不知道女人那个东西长得是什么样的呀。他干脆提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说:“阿书,我不知道那东西长啥样的,我直接将行李箱拿过来,你自己找一下。”
  锦书当即开了门裹着大睡袍,忙将行李箱拿进去,接着关上门,裴逸笑了下转身,蹙眉,想了想开门下了楼。
  这个时间点佣人们都下去睡了,裴逸直接去了厨房,想找红糖泡水,小时候听母亲说,女人来那个时会很难受,肚子也会痛,所以要喝红糖水来缓解难受。
  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红糖,然后用热水冲开。
  等裴逸端上红糖水上楼时,床上不见锦书,蹙眉,难道还在洗不成?
  裴逸搁下糖水,走向浴室,敲了敲门:“阿书,还没好吗?”
  “好了,我在洗床单。”里面传来锦书的声音。
  裴逸当即推开门,看到锦书蹲在浴缸边,搓洗着床单。
  裴逸上前,一把拉起锦书,然后道:“都来那个了,还要碰冷水?放着,明天让佣人洗就好了。”
  “可是”锦书想说这血迹让佣人洗总归不妥。
  “没什么不妥,有什么难为情的,女人来月事正常不过,再说,那晚第一次不也是佣人洗的,跟那天比起来,这次更不用难为情的。”裴逸直接将锦书放在洗手盆里,洗了洗她的手,然后拉着锦书出了浴室。
  “我给你泡了杯热红糖水,趁热喝下。”裴逸走到一边,拿起红糖水递给锦书,锦书看着那碗红糖水,心思动容,他还知道女人来那个喝红糖水?看着他,然后接过一咕咚喝完。
  裴逸拉着锦书躺床上,熄了灯,裴逸大手放在锦书的肚子上,轻声说:“我的大手暖和,放着应该会缓解你来那个的疼吧?以前我看我母亲总是拿热壶搁在肚子上,明天我也让佣人给你准备一个热壶,今晚就将就一下我的手。”
  闻言,锦书身子微僵,心口也因为裴逸的话五味杂陈、思潮起伏。
  黑夜里,锦书黑白分明的眸子隐隐泛着水汽。
  裴逸刚才的话与苏澈如出一辙,她一直痛经,会痛的浑身冒冷汗。
  那年某一天她来了那个,她疼的死去活来,她想起了苏澈也给她泡了杯红糖水,对她说:“快喝下,肚子就不痛了。”
  苏澈常年体寒,所以他的手都很冰冷,有时他会笑说:“我的手实在太凉了,否则我把手放你肚子上揉一揉,或许你就不会那么痛了。”后来呢,苏澈特地亲自制作了一个小型暖壶,每次锦书来那个,他都会灌上滚烫的热水交给锦书,让她放在小腹上缓解来月事的疼痛。
  她突然想到那个暖壶还被她搁置在杭州苏宅,忘了带来了。
  如今一只滚烫的大手轻轻揉捏着她的肚子,她心有触动,这段时间的相处,裴逸对她的点点滴滴,她看在眼里。所以锦书突然问道:“裴逸,有时我在想,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人还是坏人呢?”
  身边裴逸没想到锦书突然开口,也没想到她问出这样的话题,同时他有点惊讶和欣喜,阿书今天可是直接叫他名字了,再也不是少帅的称呼了,这么说,她潜意识已经慢慢接受自己了,是吗?
  裴逸的大手依旧揉着锦书的肚子没有停下,耳边传来他戏谑的调侃声:“阿书认为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不知道,也不好说。”锦书道。
  黑夜里,裴逸睁着眼睛,黑漆漆的眼眸亮晶晶般,薄唇一勾,低低笑出声:“听你的语气,在你心里多半我是个坏人?”
  “应该吧,不过有时候也算是个好人。”锦书道,他一纸卖身契约将她捆绑在身边,怎不算是个坏人?当初她怀疑他利用自己来钳制陆振挺,但她现在彻底知道,他不是。对付陆振挺何须拉上自己?那么只有一点,他或许对自己有点意思的。
  只是这种意思怕是也是他的心血来潮,因为以他的身份,若是看上了,不得到岂肯罢休?等时间久了,自己或许会成为下一个顾漫。
  顾漫?怎么会想到顾漫?只是,他们还在联系还是早已断了?她不问他顾漫的事,也没有什么立场来问,再者自己也是道听途说,有些传闻也就听听罢了。
  “嗯,我也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裴逸笑道:“其实人那,有什么好人坏人之分?人性是动态的,人性的变化是最难预测的,也最难感知的,但我再坏,哪怕与人树敌,我也绝不会对自己的女人坏,阿书,我不会对你坏,可以的话,我会倾其所有给你最好的。”
  锦书不是一个轻易感动或是潸然泪下的人,但裴逸的话还是让她眼里又泛起了泪花,她人生中最重要最爱她的外公、母亲、苏澈相继离她而去,她的心就像被人挖了一个很深的大洞,风萧萧直击那空洞的心脏,然后狠狠肆意乱刮,刮得她胸口直痛。
  尤其苏澈的离开,那是她唯一的依靠,唯一的人生救赎,却还是狠心离开了她。再也没有人对她嘘寒问暖了,再也没有人温柔待她了,再也没有人等她回家了。
  苏澈的走,那种伤是一种尖锐的利刀,深深刺入内心,留下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可是现在想来,若是没有裴逸,她或许早已不在人世随苏澈而走了,或许活着长守杭州苏宅,但一定是行尸走肉活着,无悲无喜麻木度日。她厌倦了世事,可裴逸将她硬生生拉离痛不欲生的世界,即便现在想起苏澈,她也会痛的心口叫嚣。
  但校园生活以及山庄生活,让她渐渐归于平静,至少感官上有了意识,不再颓废面对人生。
  所以在她看来,裴逸再坏,但对她还是好的。即便他对自己是暂时新鲜,日后弃她也无妨,本身俩人是契约关系,迟早是要分开的,但眼下他对自己的好,自己记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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