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真实的身影
回到药铺，锦书让徐大夫按照方子抓药，但徐大夫笑说：“今天是最好的实践课，你来试着抓药，我在旁边看着就行。”
锦书一笑，然后按着方子开始抓药，不用徐大夫帮忙，锦书能准确找到药方抽屉，而每种药的剂量，她也称的极准，徐大夫在一旁笑了，这姑娘一点就通，果真是个中医好苗子。
等抓好药，锦书递给了督军府开车送他们回来的司机。很显然这位司机并不认识谢鼎和小翠，否则早就认出来了。
等督军府司机离开后，锦书将小黄鱼交给了徐大夫，徐大夫刚想拒绝，只听锦书说：“这个是我们仁济药铺的就诊费，理应挪入公款，总之我们一月一结清是最好的了，你的工钱也是这样。”
徐大夫听后笑了笑说：“好，听老板的。”
经过刚才来回一折腾，锦书去了里间休息一下，顺便将余下的少数作业做完，然后晚点再跟徐大夫学习一下中医知识就可以早点回家了。
小翠也跟着进了屋，好奇万分问锦书在督军府的事，锦书言简意赅回答了下。
小翠说：“我没去过督军府，督军府的人都没见过，我也是刚今年三月份来雨轩山庄，我来的时候，就没见过老太太来过山庄，之前我听张嫂说，每年夏天，老太太会来山庄小住几天避暑。对于督军府的事，我都不怎么了解，但是我听张嫂说起过那过世的少帅父亲的五姨太的儿子好像身体确实不好，原来是癫痫病啊。”
锦书想起刚才督军府的画面，当时情况紧急，有些人只是匆匆一瞥，还没来得及看清，只是那个老太太还是当年的模样，和蔼可亲。
没想到自己再进督军府是为了给裴逸的弟弟看病。若是督军府的人知道她是裴逸的女人，他们会怎样想呢？
“姐，张嫂说督军府也很大很气派的，怎么样？比我们山庄还大吗？”小翠道。
“很大，但不及山庄。”锦书道，拿起作业本写了起来，督军府确实不及山庄面积大，而且各种设施也比督军府奢华气派多了。
小翠点点头，见锦书做作业，也就不好打扰了，出了门去找谢鼎。
这一天眨眼很快过去了，到了下午三点多，天空灰压压的，大风呼啸，寒气逼人，紧接着天空飘起了雪花。
见状，小翠提醒锦书下雪了，该早点回家了，站在柜台里还跟徐大夫认真求学的锦书看了眼门外，果然外头洋洋洒洒下起了雪。
再看时间，确实不早了，想起昨天答应裴逸今天早点回家的，便收拾一下跟徐大夫交代几句就离开药铺。
因为下起了雪，道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一个个缩着脖子加快步伐。
锦书坐在车里，那雪花落在车窗上，然后化开。锦书忍不住隔着玻璃去触摸那晶莹雪白的六角花瓣，嘴角上扬，雪花如烟一样轻，玉一样润，云一样白，就这么悄悄落到大地上。
她脑海不禁浮现出在杭州的每年下雪的日子里，她和苏澈都会一起在院落中堆雪人，堆一个男的，再堆一个女的；他们也会打雪仗，每次打的不亦乐乎，苏澈每次都被锦书打得满身都是白茫茫一片，然后笑呵呵道：“阿书，你又赢了。”
后来锦书明白了，不是自己打雪仗厉害，而是苏澈让着她，是苏澈不舍得将冰凉的雪打在锦书的头上和脸上，顶多是厚厚氅袄上，而苏澈全身上下却是一片白色狼藉。
“哎，前面有烤红薯哎。”小翠指着前方卖烤红薯的地摊兴奋说道，她特别喜欢吃烤红薯，不由问道：“小姐，你要不要吃烤红薯？”
锦书收回思绪，看了眼前方一个老者，佝偻着背，艰难站在雪地里吆喝着：“卖烤红薯了，香喷喷的烤红薯。”
锦书说道：“去买点吧，这下雪天老人家也不容易，可以的话多买点。”
“好咧，谢鼎，你陪我一起下去吧，买的多的话，我一人拿不过来。”小翠道。
“好，我把车子停在一边。”谢鼎开到一边停好车跟小翠下了车。
锦书收回视线，眼睛重新落在窗外的雪花上，思绪万千，想着不由摇下车窗，寒风迎面扑来，雪花也飘了进来。有几滴落在锦书的眉眼上，锦书不觉冷，伸手去接雪花，一片片雪花像精灵落在掌心，然后调皮隐身不见。
锦书看着，只觉欢喜无比，欢喜是欢喜，但风吹进来有点冷了。
锦书赶紧摇上车窗，当车窗快要关上的那一刻，一眼，锦书看到了不远处一道脚步匆匆的熟悉的身影，那一刻锦书脑袋有点发懵，她下意识摇下车窗，睁着眼睛试图去看清前方那道身影。
而就在这时，前方那道身影转过身子，立在白茫茫的大地之间，雪花纷飞，他独立一隅在天地，是那样充满魔幻和不真实，她看到了苏澈。
锦书呼吸不顺了，她呆落木鸡看着前方，眼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越走越远，锦书才反应过来，她打开车门，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锦书感觉脑子一片空白，感觉心脏某个地方正逐渐清醒，是一抹尖锐的痛意，绞着她的脏六腑格外疼；她的视线渐渐模糊了眼前的景致，连同前方那道身影，也变得模糊，她看不到他了。
不要，苏澈不要走，不要走，你怎么可以忍心再次将我扔下呢？那一种锋利如刀的痛瞬间蔓延全身，痛得她无法呼吸。
锦书脚步踉跄，不时撞到了走来过往的人，雪天路滑，她也跌倒在地，但很快她又艰难爬了起来，拼命往前跑去，口中喊道：“苏澈，苏澈，不要走，苏澈，让我再看看你，苏澈，啊......”
最后一声“啊”字，是那样的凄厉，那样的悲痛，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引起了周遭行人的关注，也一并引起了在买烤红薯的谢鼎和小翠，俩人回头吓得放下烤红薯匆匆追了上去。
锦书花了很大力气再次向前跑去，但前方早已没有那熟悉的身影了，锦书泪水涟涟茫然无措站在雪地里，寒风刺骨，雪花纷飞落在锦书的头发上，眉眼上，混合着眼里的泪水流进嘴里。
一切来的突然，她脑子缺氧了，泪水模糊视线，站在雪地里，眼神透露着无助和绝望，整个世界仿佛随时轰塌淹没她，她再也无法承受积压数月的痛苦，天旋地转间，她眼前一黑昏倒在雪地里。
前方张沛霖看着雪越下越大，赶紧加快步伐，起初是步伐匆匆，紧接着小跑起来，但跑了一段距离，恍惚身后不远处有人在喊什么，等他回头时，不小心将手中的书本掉落在地，他赶紧弯腰拾起来。
等他一本本书捡起来站起身时，再回头，看到不远处一群人围聚在一起，他挑眉，也懒得去探究，便转身走进胡同，今天出来去了趟书局，受益颇多，买到了很多耐看的书和一些英语特刊，想着下月去燕京大学教英语，也该提前备一些功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