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天夜里，营地内响起集合号，叶梓‘蹭’的从床上翻起来，眯着眼往操场跑。
来到营地的第一天半田子就说过，集合号响起代表着要出任务了。
叶梓来到操场时，半田子已经站在队伍面前等待。
“绮兰星出现了新的污染区，经检测等级是a，物资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老大！叶梓归哪个队？”叶楚航举手问道，一脸期待的看着半田子，希望能从她口中听到自己渴望的：叶梓先归一队！
半田子侧身，扫了一眼叶楚航，回答道：“叶梓跟着我。”
“……啊？”
有时候真的希望自己是个文盲。
老大你这么好看的嘴唇里是怎么说出如此冰冷且刺耳的话的？
一行人整装待发上了飞行器。
叶梓坐在半田子身边，在她的嘱咐声中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看起来摇摇欲坠。
“……”半田子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遇上叶梓之后她每天叹息的次数比之前一年叹息的次数都多！
绮兰星离营地驻扎的星球不远，只有3个跃点，飞行器很快抵达目的地，一行人走下飞行器，来到污染区附近的一道山坡上。
这是叶梓第一次见到污染区。
遮天蔽日的黑色浓雾宛若泡发了的紫菜，形成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包围圈。厚厚的浓雾遮住了前方的路，叶梓卯了劲往里看，什么也看不见。
“你在星际常识课上的成绩还不错，我就不再啰嗦了。”半田子直接下达任务指令，“一队从左，二队从右，叶梓跟着我正前方进入，目标是率先击杀王兽，切记，全须全尾的回来！”
“明白！”
易旻和秋莎带着各自的队员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临走时叶楚航呲着大牙向叶梓挥手，然后被易旻揪着耳朵带走了。
“我给你的机甲改的怎么样了？”半田子问。
“改好了，性能大幅度提升，离ss级只有一步之遥。”这台机甲的基础已经决定了它的上限，即使叶梓砸了一个小目标在上面，最好的结果也只能将它勉勉强强提升到ss级。
“看来你确实有天赋。”半田子赞赏道：“有这种天赋不要浪费了，以后在营地给你开个机甲修理处。”
“哦？”叶梓警惕道；“应该不是免费的那种吧？”
“噗哈哈哈哈哈，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吗？”
叶梓点头，摊手。“不然呢？”
“……”
少女，你要这么说话，咱俩这天算是聊死了。
易旻和秋沙已经抵达污染区的右侧和左侧，向半田子发送信号。
“走吧。”半田子给二人发送了出发的信号，带着叶梓进入污染区。
半田子穿上机甲，是一台黑白相间的轻型机甲，它的名字叫莫邪。
“干将呢？干将哪儿去了？”
“干将在学校上课呢。”
她和念慈的机甲出自同一位大师之手，是那位大师取的名字。
“哦……”
干将莫邪？这不是一把剑的名字吗？星际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的？难道人类的大脑都会想出这样的文字组合吗？
还是……巧合？
这让叶梓不由得想起了商陆。
半田子会知道商陆吗？
叶梓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莫邪，召唤出朱绛。
找机会问问。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黑雾。
黑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挡他们前行，但效果甚微，二人还是轻松的穿过了黑雾。
常识课老头说这叫雾力，王兽越强大的污染区，黑雾的雾力越强，军方就是通过雾力大小来定义污染区的等级的。
黑雾很厚，二人走了约2分钟才彻底穿过黑雾，来到污染区里。
污染区内，各色藤蔓爬上建筑墙壁，整座成吃完宛若一座巨大的雨林区，不知名的植物偶尔亮着红光，植物下是这座星球人类的尸体。
“你敢相信吗？这座污染区在两个小时前刚刚形成。”半田子打开扫描仪搜寻生命的迹象，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士兵们全程都会打开扫描仪，用来搜寻微弱的、几乎为0的活人存在的痕迹。
叶梓没搭话。
真正的污染区虽然和模拟舱中展现出来的模样大致相同，但模拟舱终归只是虚拟，即使再逼真，这沉沉的血腥气，漫天的死亡气息都是模拟舱展示不出来的。
死亡降临时的绝望，是一种只有真正见到才能感知到的情绪。
二人继续向前走，叶梓跳跃至高楼上，向前方眺望，试图找到王兽的踪影，她忽的抬头看向头顶的黑雾，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她。
忽然，就在这一刻，世界万籁俱静，一切仿佛都在此刻静止，叶梓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这时，叶梓突然听见了另一颗心脏跳动的声音，两个声音渐渐重合。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那是什么？
叶梓下意识想到了王兽。
循着声音的方向，叶梓在大厦中穿梭，半田子紧随其后。
陌生气息的闯入成功唤醒了污染区中的异兽，藤蔓复苏，宛若游蛇伸出试图阻挡二人前进的步伐，叶梓召唤巨剑开路，杀掉所有试图挡到的异兽，茂密的植物丛中，密密麻麻的虫类异兽钻了出来，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朝二人袭来，饶是他们的数量再多，叶梓的飞剑也不是吃素的，挥砍间开拓出来一条新的道路。
不知名的植物系异兽交织身躯形成一道墙壁阻挡二人的步伐，叶梓挥舞光刀开出了一个通道。
半田子悠哉悠哉的跟在叶梓身后，她几乎都不用做什么，只需要跟在叶梓身后保护她的安全即可，这也是她此行的原则：不插手，不指挥，天高海阔任叶梓飞。
前行了大概20分钟，叶梓停在一处高楼前。
在这儿！
另一颗心脏！
“怎么了？”半田子见她停下，疑惑问道。
“我好像找到王兽了。”
“？”
找到……王兽了？你确定？
王兽在污染区内的位置是无法用仪器测量出来的。执行净化污染区任务的士兵们只能凭借最原始的办法一处一处去找。
因此，军队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
找到王兽靠运气，击败王兽靠实力。
“你……确定？”半田子不相信，叶梓一定在糊弄她，但她又不想打击新手的自信心，措辞道：“嗯……那……我们进去看看？”
“打赌吗？”
“？”赌什么？
“1万星币，王兽在里面，算我赢，如果王兽不在里面，算你赢。”
“……”半田子觉得自己的嘴巴被成堆成堆的疑惑和吐槽堵的严严实实。
这人是第一次进入污染区？
这么冷静？？
居然还要打赌？？？
半田子沉默了好一阵，直到叶梓好奇回头看她才开口说话。
“赌可以打，但是换个赌注。”
“？”
不会吧不会吧？堂堂一个中将不会连1万星币都吝啬的拿不出来吧？
“如果你赢了，我给你1万星币，但如果你输了，你下周的训练量翻倍。”
巡逻队给她打了好几次小报告，说晚上总有士兵不好好在营地里休息出去浪。
用脚趾头想都是叶梓。
“成！”叶梓答应的干脆利落，这份自信反而让半田子心里开始敲锣打鼓。
她不会……真找到王兽了吧？
叶梓伸出右手，召唤出一把长约3米的巨剑，腾空而起，挥剑，落地，收剑，召唤出48柄长剑围着大楼绕了一圈待命。
“？”她干啥呢？
这时，大楼从中间位置轰然倒塌，飞扬的尘土中，一只墨绿色的虫类异兽露出头来，是一只s级异兽。
黑雾随着它的呼吸从它的身躯中渗出。
那是王兽的象征。
“？？？？？！！！！！”
半田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叶梓。
居然还真让她找到了？？？
为什么？？？
能不能给我个解释？！！！！
无数个感叹号都不足以表达半田子内心的震惊。目前星际上并没有确定的找到王兽的办法，而王兽一般会隐藏在污染区中最隐秘的角落，大多数在执行净化任务中死去的士兵们不是死在了王兽的手中，而是在找寻王兽的途中被污染区内成千上万的异兽活活耗死的。
如果叶梓确实知道方法的话……
半田子的眼亮的惊人。
所有星际人头上被笼罩着的、名为污染区的阴霾，真的会有消散的那天！
王兽扭动着身躯，剩下一半的高楼在它身下成为废墟，周围待命的飞剑在叶梓的操控下如流星般在空中留下一道银白色的痕迹，王兽的身上不断出现伤口，这时，从四面八方钻出来无数条黑色的浓雾钻进了王兽的伤口中。在王兽痛苦的哀嚎声中，它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又不断被飞剑添上新的伤口。
污染区中的黑雾被称为王兽的第二条命，它就像最上乘的能量补充药剂混合愈合药剂，不断为王兽补充生命力，直至消耗殆尽。
这就是人们常说，王兽的死亡象征着污染区的消散的原因。
叶梓站在原地指挥着飞剑攻击。
地星试炼场中的异兽比污染区的王兽实力差些，可能是因为经历了384个跃点吧，旅途漫长舟车劳顿，来到地星后弱了不少。
但对于叶梓来说，击杀一只s级异兽堪称轻松，即使它可以不断磕药。
但这药……
叶梓再次看向空中的黑雾，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在黑雾中看到了涌动的、跳跃的、扭曲的黑色虫子。
嗯？我眼花了？
叶梓狠狠闭了闭眼，再次睁开，黑雾中的虫子消失了。
哈？
“半田子，这黑雾我们能带走吗？”
“黑雾？你想干什么？”
“你知道的，我们地星人才来星际，第一次见到污染区，想留个纪念。”
“……”她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
“不能。”半田子冷酷道：“首先，能够存放黑雾的容器只有驻扎在第一军区的帝都星才有，这种仪器都是有编号的，每一个仪器的使用都要向第一军区和王室成员报备。第二，黑雾的形成、成分到现在都是个迷，曾经第一军区在收集黑雾的时候有非常严重的失误，差点儿酿成大祸！”
“什么失误？说出来我笑一笑？啊不是，听一听。”
“……”半田子继续道：“因为操作不当，在返程途中一缕黑雾从容器中泄露，整个飞行器的人都死了，至今下落不明。”
“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你们能在某个山沟沟里找到他们，你会发现他们的容貌一直未变。”叶梓说的是马航。
“？”半田子努力理解，没听懂。
“……我瞎说呢，别放心上。”
要么说跟什么都不懂的纯种星际人交流起来费劲呢，要是穆星在这儿，他肯定能接上下一句！
“行吧，那我带点儿王兽身上的材料回去总能行吧？”
半田子点头，“这个可以。”
周围的黑雾似乎变薄了，叶梓隐隐能看到污染区外的城市模样。
其他士兵也看到了这一景象。
“我靠！谁啊！这么快就找到王兽了！”
“嗯……是老大？”
“老大这次的运气这么好吗？”
半田子可是拥有“七次郎”称号的人！曾经七进七出污染区才成功找到王兽，还是在她已经搜过的地方。
“嗯……可能叶梓是个小福星？能给老大加buff？”
“很有可能！”
直到最后一点黑雾进入王兽体内，叶梓起跳挥刀，一刀斩下王兽头颅。
落地时，叶梓隐隐在王兽的伤口切口处看到了不断往伤口深处钻的黑色小虫，但只有一瞬，再一眨眼时，伤口又变成本来的模样。
嘶……
叶梓对黑雾更好奇了。
她正想上前分解王兽的尸体，刚走没两步，王兽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竟消失不见了。
“……”
叶梓转头看向半田子。
“这就是你说的可以？”
“对啊，我说可以啊？”半田子的声音是掩盖不住的雀跃，“但可以……不代表你能做到呀。”
“……”
叶梓微笑着竖起中指。
呀你大爷！呀呀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