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墨娘母女

  陆少辰慌忙推开前方众人,挤到摊位跟前,只见一头丑驴,被倒捆四蹄吊在树上,身旁放着一个大木盆,盆里一柄大铁锤和一把尖刀。远处支着两口大铁锅,底下架着柴火,锅内浓烟滚滚,烧着开水,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陆少辰仔细打量了一下,白毛齐刘海儿,心说,没错,就是那傻驴,怎么给人拐到这儿来了。不由得笑道:“哈哈哈……叫你天天跟我犯浑,你也有今天啊…哈哈……”
  摊贩见陆少辰看着驴傻笑,赶忙走进跟前,说道:“客官,您边上先坐一会儿,这驴犟的很,留神别踢着您,小人马上就杀,一会儿就下锅,您得意哪一块儿我给您留下来。大冬天了,就是要补啊!”
  陆少辰故意走到丑驴跟前,瞅了瞅,说道:“这驴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能好吃吗?”
  摊贩笑道:“瞧您说的,驴哪还有聪明的,蠢驴蠢驴嘛。这是活驴,现杀现吃,肯定美味,最适合这个季节进补。”
  “儿唉……儿唉……”
  “它怎么骂街啊?”
  “您甭听它叫唤,我就是让它叫才没有捆上它的嘴,就是要让街坊四邻知道这是活的。一会儿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它想叫也叫不成了。”
  “不错,不错,怎么卖的?”
  “看您要多少?要哪一块儿?”
  “你说说它哪一块儿最好?”
  摊贩指着驴裆部说道:“客官您来看,小人给您弄个鞕汤如何?多加枸杞,虫草,保管您吃完以后,这一整个冬天都阳气满满,金枪不倒,就是城外的妖怪它都受不了。”
  陆少辰低头仔细看了看。
  “原来是个公驴啊!”
  “那可不,公驴才补啊!”摊贩说着还拿刀拨了拨丑驴的裆下毛发,让陆少辰看的更清楚一点。
  “儿唉……儿唉……儿唉儿唉儿唉……”
  丑驴猛然挣扎奋力叫唤,看的陆少辰一阵哈哈哈大笑,说道:“这驴确实有劲,少爷我喜欢,想着买回家去,再养养,夏天里再杀了补补身子。怎么卖的?开个价吧?”
  摊贩一愣,来了大主户啊,又问道:“客官您是说,这驴不杀了?您买回家去养?”
  “是啊,这时候杀了可惜,我再养养。”
  “这……”
  “你怎么卖不是卖啊,说吧,多少银子。”
  “这驴是我昨日从人家手里收来的,花了八两八钱银子。我原想杀了卖肉,现如今城里人多,又赶上封了城,吃的会越来越少,我能多赚点,您想整个买走的话,那您得给我十五,不,十八两银子吧!”
  “最多十五两。”
  “十七两。”
  “十六两。”
  “掏钱。”
  陆少辰掏出十六两银子递了过去,摊贩接过银子,一刀挑开了捆着丑驴四蹄的绳子,丑驴一下摔倒在地,也许是绑的时间有点久了,躺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
  摊贩要给驴套上缰绳,陆少辰摇了摇手,说道,不用了。说着就往外走,丑驴也不叫唤了,一瘸一拐的乖乖跟着陆少辰后面往外走。
  摊贩一愣,这驴怎么改了性子,不闹腾了,要知道,今日自己把它捆吊起来的时候,可是四个人帮忙才拴住了它。
  陆少辰走出人群,摸了摸丑驴脑袋,顺了顺它的刘海,说道:“我也不问你是怎么走丢的,可别在乱跑了,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巧,跟我回去吧。”
  丑驴也不叫唤,低着头跟着陆少辰往回走。
  陆少辰走到集市边缘,看见有卖熟食的,心说离家这些时日,自己已经好些日子没好好吃过肉了。琢磨着家里还有那娘俩,索性买了两只烧鸡,一大块儿酱牛肉,十几个肉包子,花了不到三百文钱。看见有卖面具的,挑选了一个猪头面具,回去给那女娃娃玩儿,住在人家里总得和主家打好关系,真没有别的意思!
  陆少辰走回民宅,墨娘一见,怎么还牵了头驴回来,只说要不要给栓起来,别乱跑。陆少辰摇了摇头,说就让它待在柴房里,它不会乱跑的。
  墨娘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晚上陆少辰打开买来的吃食,让墨娘把牛肉切成片端上桌,再让墨娘领着孩子一块儿来吃吧。墨娘原想拒绝,一见肉食有点迟疑。
  陆少辰说道:“没别的意思,我还要在这儿住些日子,今日就出门四处逛了逛,看到卖熟食的,自己嘴馋,就多买了一点,发现吃不完,都一块儿吃点吧。”
  墨娘沉疑片刻,想着自己家里实在没有值得他图谋不轨的,干脆点了点头,晚上熬了一锅粥,炒了一个鸡蛋端上桌。
  小女娃娃早早就坐在椅子上,盯着桌上的烧鸡咽口水。
  陆少辰撕下一个鸡腿递给她,说道:“你叫妮妮?叔叔给你拿个鸡腿吃好不好?”
  女娃娃怕生的点了点头,可是却没有伸手去接。墨娘开口说道:“还不谢谢叔叔,吃吧!”
  妮妮这才接过鸡腿,张开小嘴,狠狠的咬了一口,一股脑儿的吐下肚子。
  陆少辰顺势拿过墨娘手帕,给妮妮擦了擦嘴边的油,说道:“慢慢吃,还有好多。注意油不要滴在衣服上,你娘亲不好洗。”
  妮妮点了点头,小手举着鸡腿,冲着陆少辰害羞的一笑。
  墨娘静静的端着碗喝着粥,时不时的看一眼陆少辰,实在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人。
  陆少辰撕下一个鸡腿,又夹起一大块儿牛肉,一股脑儿的放在墨娘碗里,说道:“别光喝粥,要多吃肉。”
  说完自顾自的抓起烧鸡啃了起来。墨娘看他吃的痛快,还让妮妮别吃到衣服上,自己却吃的衣服前襟上全是油,不由得好笑,举起绣帕给他擦了擦嘴角。
  陆少辰啃完一只鸡,又吃了两个肉包子,这才端起粥碗一饮而尽。好像肉才是主食,粥反而是副食。
  妮妮渐渐的放下了戒备,看着陆少辰吃的乱七八糟的样子直笑,还说叔叔不羞,吃的衣服上都是,妮妮都不会吃到衣服上。
  墨娘收拾完碗筷和陆少辰换下的衣物来到厢房,只见陆少辰戴着个猪头面具,在逗妮妮玩耍,引的妮妮咯咯咯直笑。
  墨娘轻轻唤道:“妮妮,跟妈妈回房睡觉了,不玩了。”
  妮妮乖巧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对陆少辰说道:“嗯,叔叔,妮妮睡觉去了,明日再来找你玩。”
  陆少辰摘下面具,递给妮妮说道:“好,小孩子就要多吃多睡觉,长身体呢!这个猪头面具送给你玩吧!”
  “咯咯咯……我才不要呢!瞧你戴上和真的似的。”
  墨娘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可能觉得不太合适,又赶忙说道:“好了,妮妮,跟娘亲回房,叔叔也要休息了。”
  妮妮张开手要抱抱,墨娘将她抱回了房。
  陆少辰依旧打坐修行直至凌晨方才入睡,炕总是烧的正好。就是今日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柴房里,丑驴狠狠的嚼着杂草,时不时儿唉的低声叫唤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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