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干他啊,兄弟们!

  秦岭手机里是一张模糊的监控照片,上面的人戴着口罩,身份成谜。纪云淮研究了半天,愣是看不出这人到底是谁。
  他们根据一路上传来的监控捕捉到的画面,详细地分析了每一个细节,试图勾勒出行车轨迹,然而,当车辆转入乡道时,线索突然中断。
  站在两条岔路口前,秦岭说道:“要不我们分开追?”
  纪云淮点了点头,立即做出了回应:“你带两辆车往左,我往右。”
  秦岭转身准备行动,却被纪云淮突然叫住。他回过头,看到的是纪云淮那凝重的神色。纪云淮深深地吸了口气,郑重地说道:“秦岭,你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危,拜托了!”这句话中蕴含了太多的情感和期望,让秦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秦岭说道:“放心吧。”他知道江月汐在纪云淮心中的分量,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好兄弟,他也会全力以赴。
  江月汐怎么也不会想到,屋里的人是京大的姚老师。
  姚老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条裤腿宽松地垂落,随风轻轻摇摆,她身旁放着一副拐杖。她的面容显得比两年前更为苍老,岁月的风霜在她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鬓角的白发如同积雪般堆积,增添了几分岁月的凝重。
  “姚老师?”
  屋内的人在见到她时,微微露出笑容,一个手指指向旁边的椅子,说道:“七小姐,欢迎你,请坐。”
  徐朗缓步走来,手中拿着一块薄毯,细心地弯下腰,轻轻地盖在姚老师的双腿上,同时口中带着些许责备的口吻道:“明知自己受不得凉,怎么就不多加注意呢。”
  姚老师以充满温情的目光注视着徐朗,轻声回应:“嗯,下次我会注意的。”
  江月汐突然想到向梅的话,徐朗劈腿的对象比他大一两岁,姚老师的年纪好像的确是比他大,所以,他劈腿的对象是姚老师?!
  徐朗迎着她震惊的目光,微微一笑,起身走到姚老师身边的椅子坐下,说道:“当年,尔春是我老师招进萌之芽的,这房子是尔春的老家。”
  姚老师本名姚尔春。从国外镀金回来后,便进了萌之芽当财务经理,这并不是秘密。
  姚老师淡淡地说道:“我到萌之芽之后,发现内部的账目存在很大的问题,我刚开始不懂,和童总监反映了几次,不过,他都不以理会,还让我别多管闲事。”
  徐朗在一旁补充道:“童傲阳一直都是明哲保身。”
  她深入剖析萌之芽的账目,每一个数字都仿佛在诉说着令人不安的故事,而直属上司对此却置若罔闻。在冲动之下,她决定将此事透露给邓存志,邓存志虽然表面上装糊涂,但私下里却对童傲阳施加压力。
  童傲阳摆在她面前的,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一是选择同流合污,与众人共同追逐那诱人的财富;二是效仿他,不闻不问,在梦之芽这个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环境中,安然度过每一天,直至退休。
  在那个时候,姚尔春正值青春年华,心中仍怀揣着一丝对正义的坚守。面对两个选项,她无法苟同,更不愿妥协。于是,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悄然萌发——辞职。
  “我刚提交了辞职报告的第二天,在路上走着,便接到了邓存志的电话,电话里他只说了一句话,”说到这,姚尔春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她静静地看着江月汐,缓缓地说,“他说‘你听,嘭——’我当时一头雾水,不知道什么意思,还以为他是不是打错电话了,谁知道,就在这时,便看到一辆车直直朝我撞过来,只有我知道,那辆车是故意朝我冲过来的。”
  江月汐的内心被无尽的痛苦所侵蚀,她默默地注视着那空荡荡的裤腿,仿佛它在无情地嘲笑她过去的纯真与懵懂。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刻,某些人早已背负上了萌之芽所带来的沉重苦难。
  这一切,原本都不应该存在啊……
  “可是,我仍有困惑,既然他们怕事情泄露,为何不直接选择一个志同道合的‘自己人’呢?”
  徐朗淡然地瞥了她一眼,语气沉稳地回应:“难道这不是你们所期望的吗?”他继续说道,“YG对于经理级别的员工,尤其是财务人员,都设定了明确的硬性指标。你们是否认为,能力越出众,你们便能更加安心无忧?”
  他的话语中潜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讥笑,“那些被招聘进来的人,早已在暗中被邓存志和程荣牢牢控制,早就变成了‘自己人’,就如童傲阳这般‘杰出人才’,他们只需掌握一个,便足以应对你们,同时自己也能安然无忧。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无人能抵挡得了利益的诱惑,也不是没有人没有软肋。要不然——你记得周通达吗?”
  江月汐点点头,“工会主席,disciplinary inspection成员之一,可是我没见过......”一说到这,她心里顿时涌出一阵的紧张,“你的意思是,他也?”
  徐朗解释道:“别误会,他并无大碍,只是目前处境稍显尴尬,被架空了。他个性刚直,不愿与世浮沉,邓存志便在他孩子入学之际施以暗手。原本应入读市一小的孩子,最终却被迫去了偏远的十六小,且学籍问题也迟迟未能解决。周通达也不敢再说什么。呵,当他们无法直接对付某人时,便常常选择从其家人入手,这已成为他们惯用的伎俩。”
  江月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而后轻声问道:“徐朗,那你呢?”
  徐朗沉稳地回应道:“我跟在我师傅后很多年了,从他身上,对萌之芽的内情也略知一二。他前几年因病过世,临走前举荐了我。我深知他的用意,这滩看似混沌的水域,无论我是否愿意,都必须深入其中了。而且...”他回首望向姚尔春,眼中闪过一丝深意,随后微笑着将话语留在了唇边。
  过了一会,他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些年来,他们通过代领工资的方式给予了我相当可观的资金,还有其他形式的帮助,我每一笔都精心记录了下来。”
  江月汐陷入了深思,随后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张庆翔的情况又是如何呢?”
  徐朗与姚尔春彼此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他们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无法掩饰的自责和悔恨:“对于他的死,我们同样需要承担一部分的责任。”
  “在得知他打算前往总部举报的那一刻,我私下里找了他,并给了他一些东西。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没能活着去YG。”
  江月汐立刻洞悉了其中的奥妙。当初张爸爸曾扬言要上报总部,徐朗或许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因此可能将某些证据交给了他,甚至可能把他当作一枚棋子。但谁曾料到,这竟成了他的催命符,让他命丧黄泉。
  “那他收到了什么资料?”
  “那是一份我整理的萌之芽那些大额支出的真实凭证。”
  “江月汐,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你知道吗?你要是光明正大的从上开始往下查,这些事我们是不会说的。毕竟山高皇帝远,我们也不确定你是走个过场还是真的想清洗萌之芽。如今你孤身闯进来,我看到了你的决心,所以这也是我们今天把一切告知的原因。”
  江月汐对此深有体会。在她的童年时期,每当看到警察在追捕罪犯时,警车的警灯闪烁着穿越城市的街道,她总是困惑不已。那些明亮的灯光,难道不会提醒罪犯逃跑吗?这样的策略真的能抓到坏人吗?
  她当初之所以来萌之芽当萌萌,初衷是出于好奇和喜爱。而当那些事件接连发生后,她更加明智地选择了低调行事。
  正如徐朗所说,山高皇帝远,即便是强大的势力,也难以压制当地的势力。YG多年来对萌之芽采取“放养”政策,使得它在当地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表面上的调查,又如何能彻底查清其内部真相呢?
  因此,她心生一计,虽然带有几分冒险和稚气,但无疑,这将是探寻萌之芽最真实面貌的有效途径。
  \"张庆翔手中的那份资料,你们是否还留有备份?\"
  姚尔春微微摇头,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我们当初是下了决心的,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了他。若能成功送达,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也只能听天由命,我和他也都只能放下心中的那份期待了。”
  “邓存志那边——”三人正交谈之际,院子里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田新卉立刻敏捷地护在了江月汐的身前。
  徐朗和姚尔春的表情瞬间紧绷,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她。江月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但她迅速恢复了冷静,镇定地对田新卉说道:\"你先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
  田新卉刚迈至门口,忽然一阵巨响,大门被一股蛮力猛地踹开。瞬间,一个矫健的身影如风般闯入视野。
  徐朗尚未回过神来,便觉胸口遭受重创,疼痛使他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沫来。
  “徐朗!”姚尔春惊呼道。
  几乎同时,另两个愤怒的声音响彻空间:
  “敢动我女人,找死!”
  “纪云淮?!”
  江月汐的呼唤声尚未消散,那人已如风驰电掣般冲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耳边传来他刻意压抑的颤抖声音,如同琴弦上跳跃的音符,带着无尽的喜悦与庆幸:“七七,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他的拥抱如同铁壁铜墙,似乎想要将全身的力量都倾注其中。那份深深的拥抱,让江月汐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慌乱与紧张,甚至让她呼吸都有些许不畅。他身上的衣物湿漉漉的,但掌下的肌肤却灼热如火,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情。
  江月汐挣扎着喊道:“你干什么?放开!”她的拳头落在纪云淮坚实的后背上,但他的背脊犹如坚硬的岩石,她的击打仿佛落在钢板上,没能给他带来一丝疼痛,反而震得自己的双手泛起红晕。
  田新卉在他冲向纪云淮那一刻,也迅速动了,但她离得稍微有些远,纪云淮动作比她迅猛,一时间竟是让他得手。
  这时,纪云淮耳畔骤然响起一阵寒冽的声响。他迅速转身,敏捷地抱着江月汐躲开,又迅速把人放开,但一手牢牢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则扬起,巧妙地避开了直袭而来的攻势。
  当看清面前的人竟是江月汐的“保姆”时,他的动作微微一滞,瞬间停了下来。他回首望向江月汐,只见她圆瞪杏眼,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仿佛在责问他的举动。
  田新卉见状,也适时地收回攻势,警惕地凝视着纪云淮。
  纪云淮目光如炬,环视四周,这才注意到一旁有位撑着拐杖的女人,正艰难的试图搀扶一个趴在地上的男人。那男人的面容有些熟悉,似乎是萌之芽的一员。
  江月汐怒气冲冲地斥责道:“你又在闹什么?”
  纪云淮瞬间被气笑了,他沉声说道:“江月汐,我他妈以为你被绑架了!”
  江月汐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月汐——”
  朱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江月汐毫不犹豫地甩开纪云淮的手,疾步走向门外。只见朱妙带来的人中,有几个已经倒在地上,显然已经遭受了重创。与此同时,纪云淮的保镖也未能幸免,几名保镖摇摇欲坠,显然也难以继续战斗。
  江月汐回头看向纪云淮,眼中充满质问。纪云淮轻轻瞥了一眼,便明白了整个情况,那些大概是她的人。
  他说道:“瞪我干什么,是他们先动的手。”
  这话不假。
  纪云淮沿着乡道驶入,院子里的那辆车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稍作比对,立刻认出那正是之前劫持江月汐的车辆。
  他怕打草惊蛇,因此故意让车驶过,而后藏匿于隐蔽之地。待他们谨慎地下车并缓步靠近时,还未抵达预定位置,就被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猛然拦截。这群人仿佛与他们有深仇大恨,一见到他们便如疯狂的猛兽般,毫不犹豫地发动攻击,都不待喘息的。
  纪云淮哪里知道,他的大名,早已在江家的黑名单上赫赫有名。当朱妙远远瞥见他的身影时,心中顿时明了,这位不速之客定是冲着江月汐而来。
  众人早已对纪云淮心生不满,渴望找个机会出这口恶气。此刻,他的出现仿佛是送上门的靶子,令他们激动不已。无需多言,一群人立刻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还等什么,干他啊,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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