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蔷薇露重染衣浓

  “望着你我便想到她,一样的温柔坚韧。”
  杏子在后边听闻微微惊讶,不自觉向身后结界处的正主望去,丰阳寒低垂着头,自己第一眼看到她便觉得莫名地熟悉,她美好得令人想亲近,虽柔弱却十分坚韧,仿佛暴风雨中的一朵蔷薇,与自己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逐渐重叠一至,可自己却将这份美好亲手扼杀了,明知道骄傲的蔷薇就该在群芳中盛放,可自己却还是将其采下置于花园中任由其被吸完养分,枯萎落败。
  徐柔蓉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因自己与他母亲都一般温柔坚韧,所以就要一起放入宫中任由被摧残殆尽吗?!丰阳寒,你害得我好苦啊!
  她猛地站起身, 疾言厉色道:“城主对民女感兴趣若是因为此,那民女真是受不起这份恩典!民女卑贱之躯怎敢与一城之母相提并论!更何况,民女只想安心度日,并无此心!”
  丰阳寒愣住,不知她为何突然发难,可她依旧声色俱厉:“民女只不过是一介草民,若是城主想徐家助力,民女大可回去禀告家人,徐家上下忠心耿耿定会全力协助城主,城主不必如此。乐安对城主一片赤诚,早已想在城主手下效犬马之劳,乐安自幼习武有他的帮助,城主定会青云直上。”
  徐柔蓉情急下说出这番大不敬的话,这番话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已经不愿再如上一次那般再重回地狱。
  说完便已跪下低垂着头,不敢再看他如何反应,自己这一番表白心迹已是最明显不过,自己不愿入宫,何德何能与上任城主夫人相提并论,若是需要徐家相助,徐家自竭尽全力效犬马之劳,更何况还有个年轻力壮自幼习武的弟弟,而自己只愿简单平淡潦草此生。
  谁知丰阳寒并未发怒,他伸手扶起战战兢兢跪拜在地的徐柔蓉,却是一改方才的多疑猜忌,温柔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世上岂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只不过深宫寂寞,我想着你若是能来与我作伴,定会有许多乐趣。”
  徐柔蓉直视着她,眼底透出坚定:“家父曾告诉过民女,城主不近女色无意娶妻,心中只有丰阳城子民。城主心怀天下心系百姓,儿女私情此等小事又怎能牵绊住您?可民女所愿只是承欢膝下尽一点孝心罢了。”
  丰阳寒露出寂寞的神色:“你这点夙愿,我自会成全。身居高位,身边并没有可以诉说一二的知己,你可愿时常进宫陪伴一二?”
  她一怔,望着他落寞的神情,寂寞的身影竟不自觉点点头。
  他这才喜笑颜开,复又拿出另一根雨露蔷薇流苏金簪插在她发髻上,满意地点点头:“嗯,甚美甚美。”
  徐柔蓉局促不安,指尖不停搅动着,支支吾吾道:“城主,这是您母亲的遗物……这不妥吧?”
  瞧着她受惊小鹿般的神色,心中涌出一股怜惜:“与其让它们在这暗无天日的柜子中虚度,不如送给配得上它们的人,这些金银首饰若是知道自己还有重见天日的一日,还能令这么一位大美人光彩夺目必定十分欢喜。”
  徐柔蓉闻言忍俊不禁,他还是没变啊,要讨人欢心的时候什么胡扯的话都能张口即来,偏偏自己就吃这一套。
  回到徐府,自己满头珠翠金簪已经重到快抬不起头,徐父、徐母、三婶、乐安都在院落里等候着她归来,瞧着她头上的珠宝还有身后跟着的几大箱珠宝都十分吃惊,徐父还算镇静,带着徐家上下一同对前来送礼的太监跪拜谢恩,待他们离去后,一行人才前去书房闭门商讨。
  三婶最是欢喜:“柔蓉,这些是何意?是城主讨你欢心之物吗?是定情信物吗?”
  徐父深知丰阳寒小小年纪便能担任一城之主,心机更是深不可测,这种私定儿女之情会使徐家丢了颜面的事绝不会做,于是出言斥责道:“胡说些什么!咱们城主最是明事理之人,怎会做如此荒唐之事!”
  徐母则是心疼女儿,与杏子一同帮忙拆除那满头首饰,徐柔蓉只觉头上有千斤重,已是疲惫不堪只能任由她们摆弄,有气无力道:“三婶,您不去当个说书人真是可惜了。这些都是城主爱重徐家,想与徐家搭建桥梁,偏偏又喜我直言不讳笨嘴拙舌,就借着女儿之便与徐家亲近了。”
  徐父这才稍稍安了心,若是这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偏偏就怕城主看上了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自己与夫人最是疼爱她,哪里舍得她早早嫁人呢,更何况,嫁入深宫,便不知何时能再见了。
  她转过头对弟弟说道:“城主似乎很满意你呢,下次他约我出去游玩你便与我一块去吧。”
  徐父心里的大石并未落下,凝重道:“柔蓉,城主看重你,那你……”
  她回过头来冲父亲露出灿烂一笑:“爹爹,女儿对他并无男女私情,只想承欢膝下略尽孝道罢了。”
  徐母闻言紧紧抱住她,不住道:“不愧是我的好女儿,没有白疼你。”
  回到闺房,徐柔蓉早已困得睁不开眼,杏子将她搀扶到床上就打算一走了之也回到房中休息,她趴在床榻上双眼发亮,偷笑道:“怎么?作为我的丫鬟,不给本小姐宽衣吗?”
  杏子本来就要跨出门槛,闻言回头望着她,她侧躺在床榻上,身材凹凸有致、起起伏伏,十几岁的女娃却好似出水芙蓉、含苞待放,让人不禁想采摘。
  她走过去,直接狠狠捏住她的鼻子,徐柔蓉吃痛直求饶,她瞧着她泪眼汪汪这才松开手,取笑道:“你呀,人小鬼大的,分明是小孩心性却总是做出这般大人模样。”
  徐柔蓉鼻头红肿、双目因吃痛而噙着泪,看起来楚楚可怜,她委屈道:“谁不想有个避风港能让自己无忧无虑,可 ……”
  杏子毫不怜香惜玉举起手一弹她光洁的额头,徐柔蓉被弹得七荤八素,一阵发懵,只怔愣地望着她,她温和笑道:“你总是这般杞人忧天,要知道,哪怕天塌下来了也还有高个子顶着,何以事事会轮到你来抗了?你啊,就是忧思过多才总是自寻烦恼!”
  不知为何,与杏子相处的这段时间,她总是会说些教导自己的心里话,似乎与自己十分熟稔,仿佛前世便已是好友般,尤其是她总是适时说些道理能解自己的困惑,对她来说杏子就是亦师亦友,虽来历不明,现在却是已十分信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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