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忙里偷闲慰晚途

  谢大牙心直口快,嘴里塞满了吃食,却不忘点点头表示赞同:“对啊对啊,虽然并不能与你说上话,但是她们私底下说得可欢了!”
  徐柔蓉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难堪,星枝瞪了她一眼再掐了一把她的大腿。
  她面色带着些许忧伤,垂下长如鸦翅的双睫,伤神说道:“是啊,我总不过是个不能为城主诞下一儿半女的无用之人罢了,在这深宫里,谁又能看得起我呢……”
  星枝瞧着她这副伤神的模样,嘴巴张了又合,几番纠结过后还是于心不忍:“你别妄自菲薄,虽说我也不太明白,但是这生儿育女之事总归不是你一人之事。再说了,你可是闻名丰阳城的才女诶,这可是多威风的事啊,总不能因你迟迟未孕便能抹杀掉这殊荣吧?那这些人也太无知了,根本不配与你为伍!”
  听着她这番安慰的话,徐柔蓉怔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噗嗤一笑,露出少女般纯真灿烂的笑容。
  可想想也是啊,她也不过双十年华却犹如半百老妪般死气沉沉,她露出浅浅的酒窝说道:“你这番话倒是从没人对我说过,谢谢你。若不是你提醒,我都快忘记这层身份了,也是,入这宫殿几年却像是走完了一生,家族荣誉、恩宠荣耀全都系在一人身上,若是我有半点差错,徐家满门上下……”
  星枝冲谢大牙使了个眼神,她适时打断了她的悲春伤秋:“你人这么好,又知冷知热,又善解人意的,还是这闻名的才女,没必要与这些乱嚼舌根的卑鄙小人计较,你可是堂堂的丰阳城城主夫人诶,她们只不过是服侍你的仆人罢了,只是闲来没事又瞧你脾性好拿你来开涮,根本不需要为她们的话伤神!”
  幻魔接着说道:“曾经我也饱受流言蜚语,我与那西门……”
  星枝赶紧捂住他的嘴:“打住!你的风流艳史就不必说了!与这个不搭嘎!你们也不是一路人!”
  入这深宫以来,宫人们或是畏惧或是艳羡,但从不敢当自己面表露,自己无忧无虑独处深宫也无需像旁人般,培养心腹替自己做事,不过是过眼云烟尔尔。
  渐渐的有些风声传入耳,但在他的庇护下也不足为惧,只要将头深深埋入他的臂膀内就以为可以不听到那些刺人的流言蜚语……
  可现实再次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丰阳寒不再如从前般勤来淑禧殿,也曾问过他他只说国事繁忙,也渐渐的,不再留宿淑禧殿。偌大的淑禧殿宛若冷宫,原来,这城主来与不来,是可以颠覆整个寂寞深宫的啊……
  可她们却不一样,她们无所顾忌,既不是这深宫的奴隶,也不是任何人的仆人,只是自由自在的晚风,清新的甘露。
  思及此,徐柔蓉展颜道:“外边天气如何?我也好久未出去看看了,不如我们一同去花园瞧瞧如何?”
  一听到要去玩,谢大牙最是积极,随意抹着嘴边的桂花酥沫子直拍手道:“好呀好呀,昨个我路过花园,那里的蝴蝶好大好漂亮,那些花朵五颜六色五彩缤纷的我都叫不上名字!比某些人的那个寒酸花园不知好上多少倍!”
  “什么?寒酸?要不是为了你,我连花园都不建,成日放任你在那花园里翻腾打滚,你倒反过来嫌东嫌西!”一听谢大牙出言讽刺自己,星枝回嘴道。
  二人立马开启唇枪舌战。
  “你那花园,也就我赏光去,若是旁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你不嫌丢人我还丢不起这个人呢!”
  “你!”
  徐柔蓉好奇道:“花园?是怎样的花园竟引得你俩这般吵闹?”
  谢大牙没好气地说道:“也就是那种荒芜之地,随便撒上点杂草,再装饰点半死不活的路边野花,再挖个浅塘吧!我也不怕告诉你啊,那浅塘可是王八在里边都能翘辫子的程度!”
  “胡扯!那王八只不过是冬眠罢了!”
  “这话也就尘尘哄哄你罢了,你倒也信!”
  “你你你!”
  “你什么你,还去不去花园啦?走!”谢大牙反驳得她无话可说,潇洒一挥手径直就走。
  幻魔在一旁目瞪口呆,忍不住拍手称赞:“不错不错,这我得好好学了去。”
  徐柔蓉路过吃瘪的星枝旁还是止不住笑意:“呵呵呵,你俩真是有趣啊,今个儿笑得我脸都酸了~”
  一行人来到花园,徐柔蓉轻轻抚摸着盛开的几朵紫菊,笑着道:“我都快忘了这些花朵是什么样子了。”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几人都由幻魔隐去原本样貌,都只以最普通的样貌示人,可奈何与这深宫不符的欢脱自由气质太过明显,很难不引人注目。
  很快,几人的名声就已传遍整个深宫,她们本就是徐大人从徐家挑选的幼时服侍过她的奴婢,城主夫人甚至还命宫人给那个相貌最丑的奴婢洗漱沐浴,大家都同是奴婢却还要服侍她,这下更是惹人眼红,而她们还犹未自知。
  谢大牙乐呵呵地摘取了一堆五颜六色的花瓣,转头叫大家看过来,然后突然抛向半空中,颜色各异的花瓣犹如细雨般洋洋洒洒慢慢坠落,有几瓣还调皮地垂在发髻、肩上,徐柔蓉被逗得呵呵直笑,也学着她的样子去摘取了一些花瓣,汁液浸脏了她青葱般的指尖也毫不在意,一把抛向空中任由这漫天花雨掉落。
  没多会儿,谢大牙玩累了,一把躺在细密浓厚的草地上,阳光洒在脸上暖暖的,鼻尖满是青草、花瓣的清新香气。星枝则坐在一旁拿花花草草时不时簪在她玩得太开心蓬乱的发髻上,幻魔也一同躺着悠闲晒太阳。
  徐柔蓉深深地被她们这种快活散漫却自由的氛围感染了,一掀繁复金丝线织成的外衣,任由这尖刺的草尖透过层层名贵布料扎进柔嫩的肌肤,酥酥麻麻,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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