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禁地
赤色羽毛漂浮在空中，只见它欢快地跳动了几下，像是在与老友打招呼，又好像是在谴责对方的粗暴，随后便飞回到了“魈”体内。
“噌！”
苍翠长枪被插在了地上，不再如之前那般明亮。枪身上的龙影消散，化成了点点荧光，“魈”感觉到黑雾之中投下了一道审视的目光。
“吾明白了，吾与你这一脉没打过多少交道，难怪一时没认出来。鹏鸟……没想到你们在世间还有王血留存。虽然并非凤族最直系的血脉，甚至还被污染了，但放在现在确实算得上是最尊贵的存在，难怪它会如此认可你。”
见“魈”还在努力挣脱龙爪的压制，黑雾中的存在再次开口，只不过它此时的语气中带上了对晚辈的娇纵：“怎么，还想杀吾？你不如回头看一眼。”
闻言，“魈”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疑惑。但下一刻，他的神魂似有所感地回望了一眼，青色的眼瞳一颤，似乎是看到了什么。
那座他无法摧毁的幻境出现了裂纹，霎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狼狈地从里面滚了出来，跌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地望着身后的黄沙如泡影般破灭。
魈眼眸微垂，见流沙并没有追出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刚刚差点就被抓到了，斩也斩不尽的流沙真难处理，也不知道现在外边是怎么个情况。这样想着，他转过了身子，正好对上一双青瞳，这对如美玉一般的眸子里夹带着他读不懂的情绪，看得他有些发愣。
“魈”无意中瞟见了另一个自己眼角的泪痕，于是他仔细感知了一下，发现对方并不像是受到了伤害的样子。他沉吟片刻后调笑道：“怎么哭了？我不过一会儿没在你身边，你就被欺负哭了。要是哪天我不见了，那可怎么办呢？”
“诶？”魈回过神来，连忙收回了目光，有些慌乱地解释：“呃不是，只是沙子进眼睛了……”
“好好好，你想说自己没那么脆弱，我知道了。” “魈”打断了他的话，嘴角藏着笑意，还故意拉长了语调。随即，他话锋一转，换回了正常的语调，“你似乎不太放心我处理事情，那行，外面的情况就交给你了。”
对方看上去已经不太想继续打下去了，既然与战斗无关，另一个自己也无事，那自己也懒得管了。
“外面？”
“冷静下来了？”感知到魈身上的杀意消散，黑雾中的存在撤去了龙爪虚影，变化出了石桌与两张石椅，自身则是幻化成一名三十出头的俊美男子落座在石椅上。
“嗯，还不错，这变幻之术这么久没用，看来并没有因此而生疏。”他打量了一番这个躯体，随后意识到还一个人在这里，便轻咳一声，遮掩着脸上的尴尬：“哦？原来是换了一位。无妨，那么接下来，我们先来理一理刚才的误会吧。”
觉察到“魈”要拼命，魈还以为外面的情况十分的紧急，结果出来一看，抛去被龙爪压在地上，他并没看出来有危险，不过对方确实是个惹不起的主，自己完全没法看透。至于身上熟悉的疼痛感，他根据以外的经验判断，多半是因为“魈”乱来。
“嗯。”魈来到空着的石椅旁坐下，动作看上去有些僵硬。
“差点忘记了。”见状，男子抬手，将一缕精纯的能力弹入魈体内，他身上的疼痛感立马就消失了，他甚至感觉境界还在慢慢精进。“刚才只是正常的试炼流程，吾没有恶意。吾名竹青，这里是吾所掌管的空间。”男子哈哈一笑。
“魈。”少年简明扼要地介绍了自己。
闻言，“魈”却是冷哼了一声：“但在刚刚，他确实下了杀招。但是看在他替你治疗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
魈垂下了眼帘，露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等着他之后的说辞。
“按照惯例，你通过了试炼，理应取得我所寄身的这把长枪，不过……”说到这里，竹青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魈的心口处，那是之前那支赤羽消失的地方。
“试炼的目的是判断你是否配得上吾，但目前的结果却是——吾，确切地说是这把长枪配不上你。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吧，你的力量极具侵略性，稍有不慎便会带来毁灭。咳咳，吾可不想辛辛苦苦挑来的宿主被你给毁了。”
“魈”：“还算他有些自知之明，这种破枪怎么能配得上你呢？”
魈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和疑惑，福地里的神兵也会这么不经用吗？而且你既然觉得配不上，那为何要考验自己？
竹青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接着说：“你的情况有点特殊，就好像是那缓缓流淌的河流，表面上看似平静，唯有接触过了才能发现藏在底下的暗流汹涌。吾虽听闻拥有魔兽血脉的人会与自己的恶念纠缠相杀，但吾从未亲眼见过，更未见过像你这样的一个身体里同时拥有两个意识的情况，在判断时难免会出现一些差错。”
“魈”：“说的倒好听，说白了就是见识少。”
“打扰了。”魈起身正准备离开，却被竹青叫住了。
“你要去寻找能够承载你力量的兵器吗？那可能会让你失望了。”竹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吾能够看出来，你的潜力极高，但是肉身的强度限制了你的发挥，这一点你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应该很清楚。”
“魈”：“我觉得还不够，毕竟我还打不过你这个老家伙。”
“能够达到你预期的，应该就只有禁地里的东西了吧，毕竟它们正是为了承载住那种强度的力量而被锻造出来的。”竹青神神秘秘地说。
“禁地？”魈重新坐了回去。
“魈”：“咱们还是走吧，我觉得这个老头子就是闲得太久想整点噱头找人唠嗑。别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我陪你慢慢找。”
“不过我不建议你现在与它们接触，以你目前的水平，很有可能会反被它们侵染控制。”见少年回来，竹青露出了追忆的神色：
“唯有具有器灵的兵器才能称为神兵，拥有极高的上限和成长性，满足修炼金字塔顶端角色的需求。但器灵无法凭空产生，这便为后面的事情埋下了祸端。”
“那些强者终会有逝去的一日，祂所铸造的神兵便流传给了后代。但那些器灵生前也为一方霸主，若与第一任主人无某些特殊的约定，它们怎愿长时间的屈居于弱者之手？最终神兵堕落为邪兵，反将其主人控制。”
“由于此地位于特殊的空间，且内部充斥着任何生灵都无法抵御的黑雾，这里便成为了一个藏东西的好地方。再加上这里因为曾经的一场大战空间破碎，空间法则十分混乱，于是外面的人便将其中最混乱最难抵达的区域划为禁地，将一些已经被设下了重重封印的邪兵安放在其中。”
“尽管如此，这些邪兵还是能找到逃出去的方法，给外面带来不小的动荡。”竹青自嘲地轻哼一声，低声嘟囔：“毕竟它们也曾是一方天骄，也没有被这处空间打上印记。”
见魈在思索着什么，竹青补充道：“在你能够在吾的手底下撑住之前，吾劝你不要打那些东西的主意。你与它们的生命层次不在一个档次，它们想要掌控你轻轻松松。你若真的想要一把适合自己的兵器，等寻到契合自己的材料后，可以来找吾，吾可以替你打造。”
“什么时候来你都在吗？”魈抬起头。
“那是自然。”竹青一招手，那柄苍翠长枪便飞到了石桌上来，他抚摸着枪身：“这把枪品质太低，无法容纳吾全部的魂体，因此即使是长枪被人带了出去，绝大部分的吾仍会留在这龙骨深渊。”
“所以一些出自龙骨深渊的长枪拥有器魂是因为……”
“器灵不会凭空产生。”竹青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吾等身形早已陨灭，在这黑雾散尽之前，唯一的乐趣也就是划出一缕分魂去看看外面的景致了。”
听到这里，魈也意识到了这个空间的不简单，于是他问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时候到了你自会知晓，在此之前，无知才能无畏，才会快乐。”竹青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便转移了话题，他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等你离开了吾的地盘，最好是直接捏碎令牌离开龙骨深渊。你资质极佳，极有可能引来邪兵的注意。吾等是靠着改变空间的能力来让心仪的人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它们也同样拥有这种能力。虽然它们会因为封印和地理位置受到限制，但要是真的能完全限制住就不会有邪兵能够跑出去了。”
对于他的转移话题，“魈”十分鄙夷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