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庸与神的冠冕
黑塔现在恨不得多叫几个人偶把亚历克斯绑起来，亚历克斯只好约定等会再和布洛妮娅回电，他放下手机，说道：“那位嫉妒魔女身上检测出来什么特性，让你这么激动。”
“终末的力量，我截取到一部分关于终末的虚数力量解析，展开研究后也许就能对这位比神秘还神秘的星神有所了解。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之前我提的那位，不知其存在，但和【欲望】有些关联的星神。”
黑塔把一些数据拉给亚历克斯看，道：“那份力量在这位魔女的身体里也有微弱的残留，阿哈……算了95%就是这家伙做的，阿哈把星核里的这部分力量同样提取出来制造了七位魔女，想让她们互相厮杀重新融合，显然实验失败了。”
亚历克斯看着黑塔的分析报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上面是对根据已有的星神力量分析，对那份未名星神进行一些比对，而得出来的结果是……
“就如同结果所出现的那样，那位不知道是谁的存在，最类似的是阿哈，有42%的拟似程度，而往往任何每种虚数力量之间，都有相似之处，平均类似程度从1%-10%不等，即便是虚无命途的力量，都有5%的拟似。但是，和我所记录的有关于你，也就是【人】的力量，截然相反。结果是0%”
“这个结果意味着什么。”
“相反。”
黑塔举了个例子，道：“开拓和迷思之间的力量都不能称之为既然相反，都有1%的近似，而完全相反，意味着你和这位星神，有你无祂，有祂无你。绝对的冲突，对立。可以说，宇宙不允许你和祂同时存在，有祂在，你无法成功，而你要是成功了，祂永远都不会诞生。”
黑塔之所以着急，是因为这件事情和亚历克斯关联太深了。这还是黑塔第一次发现星神中居然存在着绝对的对立——没有任何条件的对立。
关于这个星神的课题越发有意思了，涉及到的牵连也越来越多，黑塔决定将其命名为x——未知的x。目前唯一可能得知x存在的，只有欢愉星神阿哈以及和星核关联很深的迷思。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两位可不会透露任何情报来的。
“完全逆转的我。”亚历克斯沉思了一会后，说道：“就像星核中的【封闭】以及阿基维利的开拓，完全对立，完全逆转的存在。”
“bINGo。”黑塔打了一个响指，道：“先有的阿基维利陨落才有的星核，但有意思的是，没有人忘记阿基维利，却没人知晓这位存在过的星神任何的情报。还是说，总有一天，阿基维利也会被彻底的遗忘呢？”
“一旦开拓命途，就会永远存在——这也是人们根据观察所得出的结论而已。并非是某种真理。”黑塔说道：“随着研究的进行，我越发觉得众神间的博弈已经开始了，也许用不了多久，整个宇宙都会大变样了。”
不朽潜伏虚无，神秘杀心四起，同谐所谋甚大，末王隐藏与世，欢愉放生大笑，巡猎存护毁灭纠缠不清。光是亚历克斯知道，有关联的星神关系都已经一团糟了。
“亚历克斯。”黑塔看着亚历克斯说道：“你和祂，到底谁先诞生，我无从得知。总之……我还是希望你是现在的你。”
黑塔很清楚，亚历克斯如果强行登神失败的话，或许就会变成和x类似的神明，他是身上背负着许多人之恶。
“放心吧。”
“还有……公司不知道从哪得知了模拟宇宙的消息，准备赞助一下。”黑塔问道：“你知道这事吗？”
“知道。”
亚历克斯每天会收到一些关于公司运营的邮件，不干涉，但是会看一看。
“关于你的数据，要共享给那边吗？”
“还是先算了。”亚历克斯想起阮梅的事情，有关于自己的数据真得保密才行，他说道：“以后模拟宇宙里有关于我的记录以及数据，加个密吧。”
“没问题。行了，你先忙，我找螺丝咕姆还有阮梅开个会。”黑塔双手叉腰，说道：“看看大家同不同意拉人入伙了。”
…………
本来亚历克斯要再找一下阮梅的，但他们天才俱乐部几个人都已经在一起开会了，亚历克斯就不想去听那些深奥的辩论了。
阿哈，我，未名星神x。
其中到底有多少关联？也许阿哈最清楚这一点，但以那个乐子神的性格，最多就是再抛一些烟雾弹，看自己胡思乱想的烦恼模样。
目前已知的事情是，自己和阿哈之间的确存在很深的联系，而那位x，力量上又和自己存在完全相似和相悖的特性。人之恶，原始博士被驱逐到宇宙一角的事件，基本坐实和阿哈有直接关系。
亚历克斯预估了一下，如果以不完全体的人去强行叩开存在之门，自己大概率会被反噬，成为和x类似的存在。
可以说，那位不存在的星神，的确是自己未来的一种可能性。但阿哈在魔法星开展试验应该是四百年前……时间线上谁先谁后完全是一团雾水。
不能受到影响，走自己该走的路。亚历克斯摇了摇头，这些事情对自己的我未来无用。但凡退缩了怕了，就再无前进的可能性了。
“有什么烦心事吗哥哥？”
“汪汪~”
艾丝妲端着工作餐来到餐厅，发现亚历克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似乎在沉思，就过来了。她养的宠物狗陪陪也跳到椅子上，熟练的打开自己的狗食。
亚历克斯看了眼佩佩的伙食，把刚才的思绪抛出脑袋，笑着道：“佩佩吃的不错啊。”
“汪汪~”佩佩高兴的叫唤了两声，它可不吃什么狗粮，每天都是无盐的特殊狗餐。亚历克斯摸了摸狗头，这毛发柔软的，身上也一尘不染。
小狗子小日子不错啊。
“它特别喜欢吃贝洛伯格出产的肉排。现在口味叼了，合成肉都不爱吃了。”艾丝妲说了一句，道：“佩佩也是天才小狗呢。”
“哎，比我养的宠物强多了。”之前养了条只会坠机的肥龙，估计下次是养虫子。亚历克斯问道：“你呢？现在空间站情况怎么样。”
“拖你的福。”艾丝妲笑着打趣道：“凭借着您这位令使以及董事的青睐，现在敢背后嘀咕我的人可没多少了。”
“那就行。要休假和我说啊。”亚历克斯笑着说道：“贝洛伯格经常去一些奇怪的地方，有空你也可以来看看。”
“真好呀，近期是没空了。”艾丝妲指了指黑塔办公室的方向，道：“起码得等大佬们都离开我才能放假。哦对，这两天空间站来了一位博识学会的教授，你见过了吗？我听他的意思很想见见你。”
“谁？”
“维里塔斯·拉帝奥。很厉害的人。”艾丝妲说道：“但要是相处的话，总感觉会有些压力，是一个嘴上不会留情的人。”
“啊，真理医生啊。”亚历克斯听到这个名字就明白了，道：“公司找他给贝洛伯格录过网课，怎么说了，就是那种，隔着屏幕看着录像，都能感到压迫力的老师。一会要是能碰到的话还是想见识下的。”
聊了几句后，看到阮梅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亚历克斯和艾丝妲说了一声，就先去找她了。
见亚历克斯走过来，阮梅脸上没有任何的意外，道：“去月台聊吧。”
在月台上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阮梅看着眼前的蔚蓝星，拿出了糕点，一边吃一边说道：“你已经知道了？”
不论是打扮还是气质，亚历克斯都感觉阮梅有些像仙子，不入凡间高高在上的。说实话有了复制体那回事情，虽然接下来还会为了创造繁育令使而合作，但仅仅是合作，普通的为了各自利益的合作。
亚历克斯也不准备和阮梅以后有过多的私交。毕竟，对方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就像她知道在空间站制作繁育以及自己的复制体常理而言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但她的选择是背着别人继续做，不让别人发现即可。
至于善良？谈不上，只能说不会给别人添麻烦吧。表现就在于，她会自己处理一些危险的事情。
像这样的科学怪咖，你无法想象她会做什么事情出来。
“对，毕竟像女士你这样的大人物，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整个宇宙的关注。”亚历克斯看了眼她盘中的甜点，说道：“为什么？”
“接近你，靠近你，喜欢你，让你喜欢我，生孩子。”
亚历克斯翻了一个白眼，道：“认真的？”
“嗯。”
阮梅已经确信，自己是没有办法培育出来令使的，通过科研的手段，完全无法复刻出星神力量的十分之一。要想达成目的，研究生命乃至宇宙的奥秘，她必须改变一些思路了。
她转头看向亚历克斯，道：“如果需要其他理由的话，也有。”
“你饲养真蛰虫的那颗丰饶树很有意思，那里很适合进行多样化的实验。培育真正的王虫幼体，需要那里的资源。加入贝洛伯格国籍是让你同意我去那建立实验室概率最大的方案。”
“而且。经历过之前的事情。”阮梅看向亚历克斯，道：“你以后不会再带萝丝去我那做检查，这个方案，也是唯一可以再次观察你和萝丝的途径。对你们有利的事，作为国民，我的研究成果可以和贝洛伯格共享。”
“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我也一样。”阮梅转头看向蔚蓝星，道：“你之前所说有关于傲慢的言论，我认可。所以，我能做的仅仅是尝试，嗯，要尝尝吗？”
她把剩下半块糕点递给亚历克斯。
“放心吧，我不会加奇怪的东西。”
亚历克斯把糕点塞进嘴里品尝了一下，阮梅说道：“极好的糕点，不是吗？十克方糖，一朵风干的盐渍梅花……”
亚历克斯评价道：“甜，好吃。”
阮梅绝对是亚历克斯头痛的类型，如果此前没有复制体的事情，他一定会拉着横幅喷着礼花欢迎阮梅的加入。但现在，情况就显然更复杂一些。
“不必信任我，就像我也很难相信自己以外的人。信任这种事情无法掌控，就像缜密研究中有任何一个数据出错，都会产生问题。我讨厌不受控制的问题。”
阮梅补充了一句：“合作，交易，你只需要这么简单的理解就行。监视、管控、我也不会在意。”
“不。”亚历克斯做了决定，道：“我会去信任你。因为女士你是一个聪明人，这条路连令使都没有办法复刻，你是不会再去做无用功的。你会隐瞒，但你并不擅长和喜欢欺骗，不是吗？”
情绪淡漠症。亚历克斯算是看清楚阮梅了，逃避情感，不喜与人打交道，无责任感，不会关心人，没有同理心。这类人大多内心深处充满孤寂和凄凉，总是对外界持不信任的态度。但她既然有了想体悟的心，想要去尝试走另外一条路的念头，以她的顽固，也会真的去改变去尝试。
换个思维方式，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藏了样本没有，之前对萝丝的体检数据她都有。放在眼皮子地下反而更好一些。
完全混沌中立的人格。
有了决定亚历克斯就不会迟疑，直接说道：“欢迎你加入贝洛伯格，希望你在贝洛伯格实现自己的理想。”
“嗯，谢谢你。”阮梅抬起手，轻轻搭了一下，问道：“在你眼里，生命的本质乃至宇宙的奥秘什么？”
此前，阮梅已经自问自答过这个问题。如今，她才第一次询问亚历克斯的理解。
“呵。”
亚历克斯笑了下，抬起手，变化出了一个朵花，道：“这是什么？”
“蔷薇科蔷薇属伞花蔷薇。”阮梅秒答，道：“保存的不错，于成熟期定格。”
“那现在呢？”粉红色的花朵瞬间变成了黑色。阮梅说道：“虚无的虚数力量凝结成了花。”
花朵再一次变得五颜六色，散发着人性美丽的光彩，阮梅所有所思的皱起眉头，看向亚历克斯。
亚历克斯说道：“每个人眼里看出来的东西是不同的，伞华蔷薇在其他世界叫做其他名字，虚无的力量在别人眼里可能叫做神迹。就像欢愉眼里，生命的本质乃至宇宙的本质就是欢愉。在虚无眼里，探讨这件事情以及生命和宇宙本就是虚无。在毁灭眼里，一切的本质都是毁灭。在繁育眼里，唯有繁育才是所有问题的答案。”
“明白了嘛？女士。”亚历克斯说道：“我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宇宙本质的答案是【人】，几千个琥珀纪，时间从不因为冗长而伟大，而是【人】的开拓、智慧、努力、奋斗、情感，让这广阔的宇宙变得熠熠闪光。”
“不论是生命的本质还是宇宙的奥秘。那不是唯一解，庸人才会寻求答案，而神，会以自身的命途与名讳去定义生命的本质，去定义宇宙的奥秘。”
“所以。”亚历克斯长出了一口气，看着阮梅说道：“这就是此前我说，你想成为星神毫无希望的原因。”
掌握均衡结构纯美达成不朽这种话说起来很霸气。其实，只是在徒劳罢了。
阮梅思考良久，忽然笑出了声，道：“难道我认为宇宙的秘密生命的奥秘，是甜品都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那就去创造并戴上那名为甜品的冠冕，让庸人们困惑去疑惑这冠冕究竟从何而来，当然，你得小心咸之神。甜咸之争可能比丰饶与巡猎之间的争斗还要可怕。”
好荒唐的话啊，阮梅笑了一会后，看着亚历克斯，道：“我明白为什么黑塔这么信任你。谢谢，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未来贝洛伯格见吧。”
希望她真的能找到目标吧。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容易陷入死胡同，这就是天才俱乐部那么多牛人，到黑塔这一代始终无法窥破星神的秘密的原因。
啪啪啪。
亚历克斯回过头，发现一位有些眼熟的男人，拍着手朝着自己走过来，道：“我无意偷听您和阮梅女士的谈话，只是谈及庸人与神时，听得太过于沉迷。请您见谅，亚历克斯-兰德先生。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
“拉帝奥教授？”
亚历克斯已经认出了这位博识学会教授了，真理医生，拉帝奥教授。萝丝曾在家里放过他的网课。他笑着伸出手道：“家里孩子上过您的课，终于见面了。”
“没想到我这一庸人能够被您知晓。”拉帝奥有些困惑，感觉亚历克斯对自己太客气了——他哪知道亚历克斯这个心态，就像是家长见到孩子老师一样。
“大名鼎鼎，如雷贯耳。”亚历克斯笑着恭维道：“一直对您敬仰无比，还想请您来贝洛伯格任教的……”
亚历克斯只是先说几句客套话，哪知道拉帝奥直接点头说道：“感谢您的邀请，我会来的。”
啊？
这么……好说话的嘛？我以为是一个傲慢的人。亚历克斯刚想继续问一下，发现黑塔的人偶站在对面朝自己招手。
“黑塔女士想必也有要事商量。”拉帝奥回头看了一眼，先行告辞道：“那我先不打扰二位了，有机会再与您交流。”
“好的，不好意思啊教授。”亚历克斯歉意的说道：“回头请你吃饭。”
说着，亚历克斯只好先去找黑塔，他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黑塔用小拳拳锤胸口了，他跑过去后说道：“怎么了？”
“你刚刚跟阮梅说什么了？”黑塔双手抱胸，狐疑的看着亚历克斯，道：“她刚来跑过来和我说自己在空间站培育了令使。”
“和你说了？那你怎么回复的？”
“‘哦，随你喜欢’。”黑塔重复了一遍后，道：“发生都发生了，我还能说什么。不过，我是知道她会做这种事情，但我没想到她会主动跟我提。她不会是想跟我道歉吧？奇奇怪怪的，不像是她。喂，为什么你一和我说话就有信息和电话？”
亚历克斯歉意的看了眼黑塔， 拿出手机看了眼，布洛妮娅发了条消息——收到了真理医生拉帝奥的入籍申请。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真就立马收拾行李去贝洛伯格吗？
“没什么。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不知道。”黑塔摊开手，道：“只是好奇，感觉她变了一些，天才俱乐部都是偏执狂，改变可没那么容易。所以，你们聊了什么？”
“庸与神的冠冕。”
亚历克斯简单把刚才的聊天总结了一下后，黑塔笑了下，道：“原来是这样啊。庸人的研究和科学，对神明来说毫无意义是吗？”
“这样说的就有些过了吧。”亚历克斯怕这个结论打击到黑塔。
“没关系。”黑塔无所谓的说道：“我们的每一个实验结果，每一项研究，在动手前，其实博识尊都知道答案了。就像我们研究寰宇蝗灾模拟宇宙，也不过是捡些众神不透露的边角料。但是……”
“造福人类这种大话我不爱说，我做研究是取悦自己，我只是喜欢把未知变成已知的那一瞬间的满足和快乐。”
亚历克斯看着黑塔，笑着说道：“相处的越久，我发现对你好感越高啊，黑塔女士。”
“那很抱歉呢。”黑塔双手叉腰傲娇的说道：“在成为星神之前你是没有机会的哦。我眼界可高了。”
亚历克斯忍不住搓了搓黑塔的头，黑塔宕机了一会，瞪大眼睛说道：“你把我当小孩子？”
“……情不自禁。”
亚历克斯尴尬的想：谁让你身高正好给我搁手。
“呼。”黑塔长出了一口气，眯着眼睛看着亚历克斯，道：“看来下次再见你，我得制造一个三米高的魁梧人偶了。”
“八尺夫人？”
“谁？”
“没什么没什么。”亚历克斯回头看了下，拉帝奥教授也不知所踪了。看来只能下次再深入聊了，道：“拉帝奥你认识吗？”
黑塔露出困惑的神色，显然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亚历克斯怂了下肩膀，道：“行了，我过一会要走了，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赶紧做吧。”
“走，去我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