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退缩
于是涂山璟把画放在一旁等着干，拿过了另一边的书信，见墨迹已干，便折好放进信封里递给瑞阳，叫他去买了黑猪肘子随信一起送到清水镇。
瑞阳接过信封应了，随口问道：“姑娘，初十少主出发去轵邑城，你可准备好了？”
我“咦”了一声，看向涂山璟。
涂山璟对我点了点头，说道：“还没来得及跟你说。给丰隆的战船造好了，我正好借着去验收战船的机会顺便看看他。”
我沉吟片刻，回道：“有点突然，待我回去想想。”
涂山璟坐着看我的神色，末了说道：“好，那你回去想想吧。”
我向他行了一礼，出了书房，见门口守着那个新来的叫新旺的。
看我出来，他点头微微一笑，开口道：“恭送姑娘。”
我心下一动，回了一礼，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背靠着房门，觉出脚有点虚，慢慢挪动到椅子上。
第二天，我推说有事，和金桂起了个大早，早早地把书房打扫完毕便回房了。回了房算账算了一下午，得出个大概的版税数额。晚上涂山璟来看我，小薇告诉他我早早睡着了。
第三天，我说病情有反复，又交代了最后一部分注意事项，没等她洒扫完便溜回了自己房间。拉着休假的小灰把《甄嬛宫斗记》剩的一小段给写完。
晚上涂山璟又来，小薇有些无奈地告诉他我病情有些反复，也早早睡着了。
初九的一大早，我由于前一天睡得太早夜里醒了，没睡着到天亮才又睡着，迷迷糊糊折腾到日上三竿才起。
好在今天我休假，所以没人来寻我干活。小厨房的早饭早过了时候，还是小薇帮我从小厨房带了一份回来。
她回来时我刚梳洗完毕，开心地接过食盒转身放到桌子上。
身后传来小薇惊诧的声音：“少，少主……”
我一回身，涂山璟踏雪而来，立在门外。隔着小薇看了我一眼，他开了口：“你醒了？”
小薇尴尬的笑笑：“那个什么，我去看看金桂要不要帮忙。”
涂山璟目送着她跑远，转过身来淡淡道：“你还没吃饭？我可以进去吗？“
我哪敢说不，点了点头。
于是他走进来坐到我对面。
我在他的注视下，揭开食盒，掏出碗粥小口小口地喝着。
“你在躲我。”他带着点委屈看向我。
“咳咳咳！”我不小心被烫到，这回不是假咳嗽了。
他忙站起来，伸出手，又放了下去，问道：“我给你倒杯水？“
我连连摆手，又咳了两声，艰难地说出：“不敢。”
他委屈的神色渐消，一丝嗔怒悄然爬上脸庞，问道：“你是不想去轵邑城？”
我抿了抿嘴，答道：“是有点儿。一来太夫人最近还是盯得紧，我不敢再随侍，最好老老实实窝在她派来盯梢儿的人的眼皮子底下。二来，如果我出门了，我怕大少爷……广林那边如果有消息，联系不到我。”
涂山璟定定地看着我，说道：“所以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无法言说，我只知道我总是在怕，怕欢乐转瞬即逝，怕危险就在前方，怕身边信任之人转眼就露出爪牙，怕竭力想要保护之人下一步就跌落泥潭风雨侵。
我低声说道：“少主，新旺和千暮成日地在院里走动，我……我在避嫌。”
他大概是见我神色悲伤，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不去便不去，反正我没多久便回来了。他们除了看，一时也没有错处，我没法就辞了去。这次我带静夜和瑞阳去吧，把若枫给你留在府里，你要保护好自己。有什么事找他，他不行就再去找胡管家或者春明。等我回来，再想个法子把那两人送回去。”
我点点头，回道：“公子请放心，我会小心。还有，我想趁这个时候再好好修炼灵力，可否请公子派个高手来指点？”
他沉吟片刻，说道：“好，我派个擅于教人的影卫来。你好好吃饭吧。”
说罢他起身出了门去。留下我带点怅惘地吃着剩下的早餐，形同嚼蜡。
接下来他一天都没唤我前去伺候，到了晚上，一个自称洪莹的黑衣女子敲响了门，说二少主吩咐她接下来每天晚饭后前来教我修炼。
我与她约定好具体时间，草草收拾了便睡下了。睡不着的夜晚实在难熬，一夜像烙大饼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待天光大亮我便爬起来洗漱。
身子有点飘，好在我用意志力压制了身体的虚弱。走出房门，我只看见抱着两个包袱的瑞阳。
“瑞阳，少主呢？”我忙问他。
“姑娘，少主起大早便去春明少爷那里了，行李都是昨儿晚上收拾好的。你快去前门那里吧，他从春明少爷那里回了直接在前门坐马车走。”
我闻言忙往前门那里赶，待我赶到，看见一匹马车已妥当停在门口。
涂山璟正掀了车帘子向外张望，见我跑来，嘴角微微翘起，抬手扔了个小布袋给我。
我慌忙接住，抬头见他开口道：“匆忙间囫囵刻了下，去钱庄取钱可以，但是形状还需要打磨，你等我回来。”
我解开布袋系着的带子，只见里面一只小小的玉印章，章底印着他教我写过的那三个字，章身四方已经打磨光滑，上面草草地雕着一只小狐狸。
这时瑞阳和若枫从我身后也跑来，若枫送瑞阳上了马车，静夜也从另一侧车窗里探出头，跟我们挥了挥手。
涂山璟静静地看了我一眼，手一松，帘子把他丰神俊朗的脸盖了住。
赶车的小厮我不认识，但是他很熟练似的，抽了下马鞭，三匹马儿长声嘶鸣，带动马车车轮滚动起来。
我和若枫仰着脖子目送着马车离去，在视线的尽头渐行渐远，直至看不见。
接下来的日子里，没有涂山璟在身旁，我过得了无生趣。白天吃过了饭就陪着金桂里里外外把书房扫一遍，虽然它的主人一时半会儿并不会回来使用。
到了下午，我要么和蔓声打扫涂山璟的卧房，要么缠着小灰写书，或是拉过小薇端详她是不是又有了新模样，把小薇看得直发毛，告诉我没那么快变化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