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乾纲独断

  天界,群星骇然无言,星斗宫内,斗姆真身口吐鲜血。
  斗姆怒极,俯瞰人间,一掌拍下,星河狂飙巨浪席卷而起,一掌印下,大如天宇,只是,下方也探出一掌,两掌对碰,天宇炸裂,无数死星化为碎片如人间狂飙席卷而起,冲向星河,扫荡天宇。
  一位身着紫衣的青年徐徐升起,来到星斗宫,看也不看口吐鲜血的斗姆,一掌横扫,天上星斗宫就此化为飞灰!
  无数天兵天将列阵在青年面前,当中闪现出一架巨大的龙撵,九龙拉车,堂皇无极,车上金帘拉开,一位通天至尊端坐车内,注视眼前青年,紫衣青年负手而立,一人独对十万天兵天将无丝毫动容,悍然一扫,将还在吐血的斗姆扫向龙撵,指了指大天尊,说道:“若还不知进退,我不介意再拆一次你的凌霄殿!”
  大天尊皱了皱眉,终于没有开口,令人扶起瘫软的斗姥神君,一挥手,散去!
  紫衣青年负手游历在星河之上,翻越不知道多少星域,来到一处群星璀璨之地,落到一处星球上,来到一座巨大的神殿前,神殿被神光笼罩,神气冲霄,紫衣青年信手一拍,神殿化为灰烬。紫衣青年仍然负手而起,直入苍穹,施施然走向下一个目标。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倦了,紫衣青年盘坐虚空,其巨大的身形纵使身边星辰都如河卵石。紫衣青年神情怅然,口中碎碎念:“兄弟们,你们快回来吧,我想你们!”
  紫衣青年拿出宝剑,宝剑化作一个少年,为青年抹了抹眼泪,紫衣青年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说道:“你去跟随小双吧,去冥界需要你,你是至刚至阳之体,环宇唯一,你到了冥界,如在冥界中升起一颗太阳,冥界将成为光明之地,不再是地狱幽冥。而且,那些所谓幽冥教主地狱判官之类,在我的轮回界,没有他们的位置,我的那些兄弟也是时候接引他们回来了!”
  少年拉着青年的胳膊,“这么多年,那些兄弟们死了多少次了,这一次只剩下你,我走了,你一个人孤单单的,我放不下你!”
  紫衣青年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道:“所以,我需要你下去,把他们尽快带回来,自从那颗星辰被毁之后,我也成了流浪人,我也想有个家,而他们,就是家人,他们回来,家才有个家的样子!”
  “可是,我走了,那些神人你自己能对付?你不是把那把公孙剑给了小双了吗?在清明天下,足够用了!”
  “不够,远远不够,你知道,幽冥界关押着我那么多亲人,而且,幽冥界的人还想办法渗透到清明天下的轮回中,试图将清明天下纳入他们的轮回,我真身脱离不开,只是偶尔走一趟,我不下界,我的那些分身都不是幽冥教主的对手,只有你与小双合二为一,才能对付他,去吧,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无论神界仙界,想杀我,合他们两界之力也不行。而且,我在这里能拖住他们,他们为了防范我,便不敢对清明天下下手,现在,我最需要的是清明天下尽快上来,只要他们都回来了,神界,我将让他彻底灭亡!”
  少年点点头,还是不放心,叮嘱道:“你可千万保重自己,等我回来!”
  少年再化剑体,一线光透彻天宇,直奔清明天下!
  皇城,在寝宫把玩玉如意的太后猛然坐起,如夜莺,落在皇宫大殿的房脊上,望着夜空中的繁星,见北斗七星忽隐忽现,天河星宇微澜,那道被她经常看见连接北斗七星的光线已经消失不见,太后傻呆呆的站着,试图寻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她不相信,会有谁在她毫不知觉的情况下破星轨,何况那里有二十八星宿的魂体列阵,不说二十八人,随便一人都可在这片天地翻云覆雨,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断了联系没了信息?
  老太婆有点高看自己,别说是一丝神魂附体,就是本体下界,在这个世界,不用九大分身出面,教书匠的两个儿子随意一个都可以吊打她!
  如果说过去还有些顾忌,太后通过控制淑凤而控制了杨宇燕,继而收服七子,又通过手段控制了赵欣苏铭甚至通过苏晓控制赵鑫,这一切手段都让杨宇燕等人瞻前顾后投鼠忌器,再加上七星大阵和京城的四象大阵,杨宇燕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步一步的按照斗姆的安排亦步亦趋,哪怕期间尽量稳住方向不至于使中洲太过失控,但是,一步一步,距离老太婆控制中洲的目的越来越近,杨宇燕等人越发无力。
  这些年,赵宣坛与杨宇燕一明一暗,赵宣坛利用财路布局整个中洲,其中一条就是收买斗姆一脉在中洲的势力,不惜为虎作伥,将那些人引入赵系势力,然后逐渐蚕食,做的隐秘,但是终究还是不太敢明目张胆。杨宇燕则充当刽子手,斗姆风向所指,赵系一脉的,贪官污吏以及曾经的诸侯王爷,杀了不少,弄的贵族们心生反意,到处联动煽风点火,在中洲各处煽动动乱。
  但是,小双来到中州之后,救小玄,使小玄脱离钉头书和蛊毒的祸害,救出苏铭,皇宫中破刻画在玉如意中的四象阵启动枢纽,中岳山天权峰救出淑凤和七子魂体,摧毁了七星大阵,现在已经无所顾忌,是到了摊牌的时候。
  已经回到卧榻之上的小玄挥手破了禁锢,信步走出门外,杨宇燕和张小五已经站在“七嘴八舌殿”高高的台阶上,寅时已过,卯时到来,张小五以劲力敲响钟楼大钟,一敲二十九响,震彻整个河洛城。藏在皇城屋檐下的无数灰鸽子冲天而起,密密麻麻飞展在皇城天空。皇城大门外,一条东西官道上,官员们陆陆续续上朝,步履匆匆,甚至步履踉跄,着急,不知帝国出了多么大的事,朝钟震响二十九,这是从未有过的,连开国登基,祈年祭天甚至皇帝驾崩都没有过,这是出了大事了!
  皇帝端坐龙椅,阶下臣子朝拜,山呼万岁。杨宇燕一改玩世不恭胡作乱闹的作态,身躯如山岳耸峙,气象威严,张小五则如虬松,目光中透出无边杀气,腰间佩剑右手不离剑柄,站在皇帝身边生人勿近。台下群臣只感觉今日大殿一股杀气涌动,一个个战栗惊悚,几乎魂不附体。
  “呵呵!”,皇帝冷笑,今日七星无一人上朝,大殿外,除了皇帝亲卫,中门外外卫层层包围了皇宫,而玉家龙家府卫则包围了赵府,河洛城大军在各个街道威严站立,封锁了所有街道。
  “都冒出来了?”,皇帝坐直身体,看了看空着的一张座椅,知道,苏奇已经被困苏府,似乎,这一刻兵变一触即发。
  “兵部尚书周戟来了没有?”,皇帝向殿下看了看。
  周戟出列,喊道:“臣在!”
  杨宇燕问道:“朕问你,四门城卫布防调动可在兵部备案?”
  周戟说道:“启奏陛下,四门兵营皆归皇帝亲自调遣,没有皇帝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调动四门卫一兵一卒!”
  “那这是怎么回事?京城四门狼烟四起,就算是皇城中门,都有外卫调入,谁告诉朕,是谁下的令?”
  周戟道:“帝国旧制准许藩王豢养王卫不过三千,贵族及二品以上大员私养府卫不超过一千,但是,这只是旧制,明面上大家都遵守这一旧制,有权有势的势力家族,家丁门客何止一万,就拿四大家族来说,鼎盛时,谁家没有个十万兵?藩王封地,更是以王卫压制地方府军,动辄数十万兵。陛下登基之后,虽说削藩撤爵,解散了王卫,但是,那些旧势力只要还留着一口气就想翻案,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特别是近些年,一些人纵容贵族势力做大,想着左手打右手,实现纵横捭阖之目的。岂不知尾大不掉,这些年,不但贵族势力冒头,那些在江湖在野外的,也想占有一席之地,致使各地出现花样繁多的所谓卫兵。昨夜微臣一夜未眠,知晓四门动兵,也知晓那些并皆不是朝廷亲卫,都是外卫,属于家族势力豢养的府兵。陛下,以臣所见,这些外卫不经招呼擅自调兵意图封锁四门,乃是造反,还请陛下快刀斩乱麻,派亲卫剿灭府卫,并从今后,不允许各势力豢养府兵,撤销所谓外卫。”
  “有理!”,杨宇燕道:“藩王之乱,祸乱中洲久矣,朕削藩撤爵,却做的不够彻底,一念之仁,祸端百出,再加上未彻底改革旧制,还在允许私养府兵,造成家族势力尾大不掉。所谓江湖,宗庙门派皆为祸端,以自身实力横行霸道,挤占百姓生存空间,该取缔了。近卫统领张小五,朕命你带领你的近卫军,对围站四门的外卫进行缴械,如有抗拒,一律斩杀,一个不留!”
  张小五弯腰行礼:“臣领旨!”
  张小五领命而去,皇帝看向群臣,“今日朝会,就是商议彻底改革旧制的问题,一是彻底肃清留在中洲的所谓仙人遗留,并把他们从朕的皇城里消灭,二是清点家族势力私库,将他们的不义之财收归国库,为此,要成立两个钦命朝部,一为兵部领衔,为平定部,一为户部领衔,为清缴部,两部即日起立即开展行动,出于防范风险考虑,朕分别给你们近卫军三千人,遇到不可阻的危难,朕将亲自出面,无论哪儿来的势力,中洲不容,百姓也不容!”
  孟德出列,高声道:“臣有本奏!”
  杨宇燕看着这个经常被自己揍得鼻青脸肿的耿骨大臣,看着他一本正经却颇带喜感的胖脸,笑道:“有话尽管说,朕今儿高兴,不打你!”
  群臣在惊慌失措中逐渐有了些安稳,这个经常挨揍却经常说话的礼部尚书大人就有那股劲儿,关不关自己的事就忍不住,有话就想说,挨揍也说。但是很奇怪的是,这个经常惹皇帝生气经常挨揍的家伙地位却异常稳固,众人也想听听,这个家伙又有什么话能让人耳目一新。
  “启奏皇上,微臣有三条建议,一是撤销三公官位,众所周知,三公到目前乃虚名,既有三省何必虚设三公?况且,三公地位高高在上,什么事都不管还什么事都掺和,利用高高在上的地位在朝中拉帮结派,在民间拉拢势力。过去,三公势力鼎盛时,扶持家族势力,与民争利,而朝中并无制约力量,造成三公成了除皇帝外的不受律法约束的自由人,如今皇帝削藩撤爵,消灭家族势力,平均地权财权,让利百姓,那么三公爵位就成了绊脚石,所以微臣建议撤销三公爵位。二是如今朝政以三省六部为基础,但是如今的三省六部,中书令杨宇瑞大人明显权利大的过分,皇帝老家出来的那些各部侍郎高高在上,目无余子,惹人反感,皇帝再看看,如今朝会,六部官员到了几人?朝钟二十九响,这么重要的朝会,中书令何在,六部侍郎何在?所以,今日微臣要弹劾以中书令大人为首的六部侍郎,不想干就换人。三是皇帝临时成立两个应急部,以兵部和户部为主,但是微臣不赞同,无论是打击江湖地方势力还是清缴大势力大家族余财,那些人背后站着的不是三公就是三省,小小尚书,面对比他们高出一等的一品大员怎么办?何况这些人还都在位,权势熏天,所以,微臣请求皇上,赐予两个部最高长官一品官衔,手持皇帝谕旨,给予临时专断权,微臣所奏,均一片忠君爱国之心,还请皇上慎思!”
  “呵呵!”,杨宇燕一乐,说道:“孟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现在三公殿上一个没有,六部官员缺席大半,你不会是见他们不在这才有胆量说出这等...有胆子的话吧?”
  孟德一梗脖子,硬气道:“微臣的胆子是皇帝给的,微臣有皇帝做靠山,当然知无不言!”
  杨宇燕指着孟德看向大殿群臣,“瞧瞧,这才是朕需要的耿骨之臣,说的有没有道理先不论,就凭人家没有趋炎附势明哲保身那一套,就足以令朕感佩不已。孟德,这么多年朕就没给你好脸色,但是你始终初心不改,有话就说,敢于建言,古有徙木立信,朕效仿前人,就采纳孟德之建议,裁撤三公,撤销杨宇瑞中书令之职,一并罢黜杨宇武等五人所担任所有职务,罢黜杨宇元南临城戍边督抚大将军之职,升孟德为中书令,总领两临时朝部事宜,即刻生效!”
  杨宇燕不管面面相觑的群臣,“沧啷”抽出一把宝剑,剑光闪烁大殿,令人毛骨悚然。杨宇燕直接将宝剑扔给孟德:“此为朕之随身佩剑,朕就赐予你临时专断权,手持此宝剑,你便可先斩后奏,除朕以外,无论是谁,不配合不协作,此剑即可饮血,哪怕错杀,朕也给你做主!”
  “好大的胆子,谁给你如此独断专行的权力?”,太后声音尖锐,回荡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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