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他是人，不是怪物
“醒醒！凌日照，你给我醒过来。别睡啊！”
萧前川在落地的瞬间从一只巨蜂又恢复成了人形。他抱着浑身冰凉的人，视线中一片模糊。
眨了眨眼，萧前川硬是将泪憋了回去。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凌警官没死，一定还有救。
先前换的治疗道具还躺在系统仓库，这会儿正好能用上。萧前川小心翼翼将人揽在怀里，一手拿着药瓶，一手捏住凌日照的下巴。可他费了半天劲儿，却怎么都撬不开对方紧闭的牙关。
看了眼药瓶，又看了眼昏迷不醒的人，萧前川嘴唇紧抿，拍了拍对方的脸佯怒道。
“喂！你可一定要好起来。这次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我亏死了，你要还的。”
说完不见对方有所反应，萧前川不再犹豫，抬手把药倒进了自己口中。扔掉瓶子，他双手托着男人的腮，微微用力在那紧抿的唇齿间挤出一条缝来，俯身将药渡了进去。
萧前川满口苦涩，皱着眉起身，一眨不眨地盯着唇色浅薄的男人。
一秒钟、两秒钟，为什么还不醒？
死寂的花园里突然响起一声系统提示，萧前川心里莫名开始发慌。
[提示：非玩家、非原住民不可使用自身增益型道具。其中包括治疗、再生、解毒、基因重组、脑域开发、心智体加固。]
萧前川似是没能听懂，调出系统的这条提示反复看了数遍，仍然不能理解。
什么叫非玩家？为什么是非玩家？
凌警官明明是跟他一起进入游戏的，是被他带入游戏的。凭什么？
眼前的画面再次模糊起来，斑斓的色彩中，大面积的红色晕染开来，刺得萧前川眼睛酸胀。他调出系统商城，艰难地辨认道具的用途。
内服的不行，就外敷，物理治疗不行，就换魔法道具，他不信没办法。
凌日照，他一定要救。
[玩家萧前川是否确认花费1万积分兑换金疮药一瓶。]
“确认。”
[恭喜玩家成功兑换金疮药一瓶。]
[玩家使用金疮药（该药品止血化瘀、消肿止痛，立竿见影）。]
[提示：非玩家、非原住民不可使用自身增益型道具。]
[提示：金疮药使用无效。]
萧前川无视系统提示，专注地将整瓶药粉全部撒在凌警官洞开的伤口处，沙哑开口。
“我要兑换血晶。”
[玩家萧前川是否确认花费10万积分兑换血晶一枚。]
“确认。”
[恭喜玩家成功兑换血晶一枚。]
萧前川手中握着凭空出现的红宝石坠子，动作轻缓地放进凌警官胸口的血洞中。
[玩家使用血晶（该物品续骨生肌、内外修复、立竿见影）。]
掌下红光乍现，萧前川脸色稍有缓和。
[提示：非玩家、非原住民不可使用自身增益型道具。]
[提示：血晶使用无效。]
“啊！”
萧前川仰头怒吼，心中的那股躁郁再也压抑不住，迫切地想要发泄出来。他双手握拳狠狠捶在地上，身前的草地豁然被劈开一条深沟。
草皮下陷，凌日照身子一歪，就要掉进那道缝隙里，萧前川慌忙去拉，一伸手，细长的前肢倏地钉在对方的胳膊上。
失血过多的身体，再难泵出血液，一线殷红顺着凌日照的手臂缓缓流淌。
他弄伤了他？
交错的色彩令萧前川眼晕脑热，但不难判断，是他自己出了问题。
萧前川的身体失去了控制，这一次他能清楚地一点点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漫长且痛苦。
他承受不住地弓起身子，肩胛骨撑破皮肉缓缓长出一对翅膀，四肢骨骼被折断又拉长，他正在向一只杀人蜂转变。
“不！呃……”
会伤到他的，不可以。
萧前川的前肢还在拉长，刀锋逐渐变宽，再这样下去，凌警官的手臂就会被他切断。
他想要拔出前肢，可又害怕一松开对方会立刻跌入深渊。
痛苦、纠结和无措齐齐在他心中僵持不下。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里，萧前川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嗜血怪物，高举着凌警官的尸体，在血雨里酣畅淋漓，大快朵颐。
不！不可能，不可以，他不接受。
他是人，不是怪物。
萧前川死死定住凌警官的胳膊不放，怔怔地举起另一只锋利的前足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他想要做一个人，以人类的身份死去是他最后的尊严。
“不要！快停手。”
一道金光随着呼喊声从远处飞旋而来，萧前川的脖子瞬间被套上了一个光圈。
锋利的前肢与光圈碰撞在一起，轰得一下，萧前川脑中嗡鸣，霎时清醒了过来。身体停止了异化，他保持着半人半虫的诡异模样转过头去，杀意滔天。
“谁？”
被那撞击的余波震飞进草丛里的岚波颤巍巍举起一只手，“我，是我。冷静，冷静！”
吐掉嘴里的草皮，岚波哆哆嗦嗦地爬起来，直视着萧前川的眼睛，丝毫不敢往他异化的地方瞧。
他挠挠头，尬笑两声解释道：“我说，我是路过的，你相信吗？哈哈！幸亏我路过，才能及时拦着做傻事。你……”
“帮我。”
“啊？ 啊……什么？”
岚波还没从对方突然变软的语调中反应过来，就听见萧前川声音颤抖着恳求道。
“我的道具救不了他。你是老玩家，一定知道怎么回事。帮帮我们！”
那语气太过诚恳，带着点儿可怜兮兮的味道，岚波心里软成了一锅粥，连忙小跑过去。
可一见那人的伤势，他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摇头想说一句不成了。可抬眼对上萧前川那双清水碧波的眸子，他心里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憋了半天，岚波才吐出另一句疑惑。
“他不是你的伴随者吗？”
“什么？”萧前川怔然。
“什么是伴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