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伤心

  带着二人迅速回军营里,青黛此刻因为失血过多,更显得脸色苍白。
  等唐芜醒来之时,付老先生已经将血止住,又处理包扎好,伤口虽然深,但未伤及内脏,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不过,青黛也陷入昏迷之中,久久未醒。
  而此刻,刚进帐内,刘禹就直接跪下了,“属下该死,请将军责罚!”
  慕君珩一言不发,背对着他。但他知道,将军是气极了。
  “刘禹,你确实该死!”
  慕君珩抽出佩剑陡然直接把那书案生生劈断,桌子轰然倒下,书籍四散。
  “是属下计划不周,没想到那贼人居然带了这么多高手前往劫杀,本来是引蛇出洞,没想到……”
  刘禹懊恼不已,虽然他一直不喜这个相貌丑陋的将军夫人,此计也不过是想吓退她,并未想着伤害到她,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刘禹,我说过的话你是不是记不住!”慕君珩怒从心头起,他没想到刘禹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他的命令!绝不能动她!
  “我,”刘禹欲言又止,心一横道:“大哥,夫人与太子一脉关系甚深,绝对——”
  “刘禹!”慕君珩难得的失控,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转身冷冷地看着他。“若有下次,别怪我不顾眼前的手足之情!”
  帐内是一阵沉默。
  良久。
  “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下去领罚吧。若有下次,绝不姑息!”事已至此,无谓再生事端,慕君珩无奈地摆手示意他退下,“此事不可再声张。”
  而此时的唐芜站在帐外听着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瞬间只觉得浑身冰冷,手指发凉,终于伸出手挑开门帘走进去。
  帐内,两人皆是一惊。
  “什么计划?”
  她缓缓走进去,强忍慢慢溢出的冷意,眼里清清冷冷的,淡淡地出声问道,似乎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见此,刘禹又连忙跪在她面前:“夫人,都是属下的错,不关将军的事。”
  他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推卸责任。
  唐芜看都没看他一眼,视线一直看着慕君珩,生怕错过他脸色一丝一毫的变化。
  慕君珩朝刘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出去,不容置疑!见此,刘禹欲言又止,想了想无奈只得拱手告退。
  当帐内只余下他们二人时,一时间,气氛静谧得有些压抑,更有些冷。
  似乎过了一会,似乎又像过了很久。
  “这计划你可曾知道?”
  她不紧不慢地冷冷问道,双眸更是一瞬不眨的盯着他。
  慕君珩心生不忍,还是缓缓吐出两个字:“知道。”
  他是知道,但却不知道计划会被提前,更不知道情况有变。
  “你在怀疑我?怀疑我什么?我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是哪一部分?”
  唐芜又一字一句问道,眼神有些空洞,仿佛没了生气一般。
  慕君珩上前一步,忍不住想伸手拉过她的手。
  “你被人盯上,我本想着借你引出贼人,却不想计划赶不上变化。如果不把潜入城内的叛逆分子抓住,昭州城将不得安宁,如果战争起来,百姓将流离失所。我也是为大局着想。”
  此计划一直存在慕君珩的心中,但没有寻得合适的计划实行,太子一脉一直对昭州蠢蠢欲动,对她亦然。此次,刘禹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进行。但此刻,他只能将其责任揽在身上。
  见他过来,唐芜便后退一步侧过身,更是缩回手避开他的触碰。
  她闪躲的动作,让他动作落空,他心中更是忽然闪过一阵空空的感觉,有些失落。
  “我在问你,你在怀疑我什么?还是怀疑我是太子的人?”
  唐芜终于忍不住说出来,脑海里都是刚刚听到的一切。
  终于明白,原来,这些时日他对她屡屡的不对劲原因是在这里,原来,对她忽冷忽热的原因也原来在此!原来,如此!
  心脏突突的跳动着提醒她心究竟有多痛,强忍不适,唐芜还是忍不住继续说着:“夫君,这些时日以来,我以为已经足够让你看见我的真心!”
  慕君珩眼眸变得深沉,双手紧握成拳,看着她,双唇紧抿,却不发一言。她对北地,对他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铭记在心。从太子手下救她回来,他就想着与她好好做夫妻的,但在她又欺瞒他众多事情之上,又让他看不清她的心。
  她又轻声问,似是在确认,“夫君,你心里可曾有过我?”
  眼里充满希冀,她盯着他,看进他的眼眸,他的瞳仁中都是她的影子,此刻被满满地占据着。
  要是她真的完全占据他所有的视线,占据他的心,那该多好。
  “我……”
  慕君珩一怔,此刻更是有些迟疑,沉默,也有些迷茫,他不知道什么才是喜欢,什么才是心悦她。但,他心里是想要跟她在一起的。不过,她这般直白地问他,竟让他一时语塞。
  见他这般反应,她不禁心里苦笑。
  她的心沉到谷底,像泡在寒潭之中,冷得彻骨,自己到底在奢望什么,此时此刻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唐芜压着心中苦涩,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流下来,眼神变得决然。
  “呵,夫君的心,果然如那磐石般冰冷坚硬,怎么捂都捂不热呢。”
  说完,她遂然转身,准备离开。
  他迟疑一会,终于还是抵不住,握住那纤白柔嫩的小手。
  “放手!”唐芜没有回头,闷着声。
  慕君珩此刻不敢放,怕放开就真的没有办法挽回。“对不起。等你冷静下来,我再与你解释。”
  她回头瞪他,水朦朦的眼睛随时要决堤般。慕君珩喉咙滚动两下,克制着自己拥她入怀的冲动。心虽不忍,但终于还是松开她的手。
  她一甩衣袖,失望而去。
  她的背挺得很直,远远看去,越发惹人心疼。眼看着那倩影离开,慕君珩止不住的懊恼,心莫名钝钝的疼。
  而唐芜双眸中的眼泪早已在他放开手的瞬间决堤,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住的营帐里。
  无力的靠在床沿上,终是失声痛哭……
  虽未至寒冬,但心冷,浑身抵不住刺骨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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